宋雲程可見沈越的傷口已經淌出黑血來,趕忙的喚瞭如塵去將她的百草散給沈越服下,再以銀針驅毒。沈越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宋雲程道:“只能暫時的減緩毒性蔓延,要解毒還是要研製出解藥才行。”
外面的動靜漸漸停了下來,御林軍統領進殿內來稟道:“回皇上、太后娘娘, 方纔有數十個黑衣人偷襲,臣等已經將他們擊退,只是讓他們逃了,可要去追擊?”
“皇上受傷了, 你們留在這兒保護皇上,不必理會那些刺客。”宋雲程道,扶着沈越往牀榻上躺着。
御林軍統領一聽沈越受傷,嚇得立即跪下請罪:“臣護主不力,求太后娘娘、皇上發落。”
“到外面繼續守着,別讓可疑之人靠近清寧宮。”宋雲程道,並未責罰御林軍統領,今日對方是有備而來,他們如何能防得住。
出手的那人應是擅長於暗器的高手,還有第一劍客未出手,宋雲程思索着,擡頭往屋子裡橫樑處看去,左右環視一遍,雖未發現半點異常,可還是心裡一驚,總覺得暗處有眼睛在盯着這屋子裡的所有動靜。
“春香、和喜,你們讓宮人仔細查看着,寧安宮裡所有屋子、橫樑、屋頂都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宋雲程回過神來趕緊吩咐道。
寧安宮上下的人便緊鑼密鼓的巡查,此時,隨來行宮的太醫也聽聞了沈越受傷的事趕了過來。
宋雲程已經配好解藥給沈越服下,太醫過來給沈越包紮好傷口就可以了。
太醫來了沒多一會兒,何靈雅和幾位嬪妃聽聞了沈越受傷的消息也擔心的趕了過來,還有不少嬪妃因着怕出門遇刺客,並沒有出現。
整個行宮裡,夜色被燈火照明,御林軍到處都在搜查刺客,只是,那夥刺客就像是消失匿跡了一樣,沒了半點蹤影。
沈越解了毒,並沒什麼大礙。 宋雲程將何靈雅等人安置在寧安宮的偏殿裡住下,此時外面危險莫測,也只有寧安宮這兒防守森嚴些,一般的人難以闖入。沈越受着傷,自然也是留在寧安宮裡。
只是,這一夜並不平靜。
外面時常傳來打鬥的聲音,隨後, 周圍起了火,正是暑熱的天,本就悶熱得很,這大火燒着,就熱得更厲害。御林軍抵擋着刺客襲擊,宮人忙着救火。
總算將大火撲滅,所有人也都倦憊得很,漸漸都歇下。
宋雲程一直擔心着, 那些人想刺殺她未果,必然還會出手,而且還會出手對付沈越。
“如果行宮這裡守不住了,寧安宮裡有一處密道是直通後山的,到時你就從密道里出去,後山那裡還有一條小路可以繞出行宮。”沈越突然開口同宋雲程道,“我不想看到你有事。”
“那你呢?”宋雲程問。
沈越安撫了一句:“我是天子,豈能一人逃走,況且,六皇兄爭奪皇位,就算是我僥倖逃出去,天涯海角也會被追殺,你不會影響大局,他不會追殺派人去追殺你。”
“我豈是那種能棄你而逃的人,你若不走,我就留在這裡陪你。”宋雲程堅定地道。
沈越聽此嘆了聲,將宋雲程擁在懷中:“讓你逃走也是萬一落敗的法子,雖然六皇兄的人此番有備而來,我也絕非是平庸無爲之人,到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只是,你要記住,萬一我死了,你一定要活着逃走。”
宋雲程心裡打定主意要跟沈越同生共死,聽沈越說這話,也怕危難之際,沈越會以死來保全她的性命,堅定道:“你要是敢死,我就陪着你一塊,別想丟下我一個人。”
見宋雲程如此性子,沈越不再多言。他不會死,也不會讓宋雲程死,雖然眼下行宮危機重重,看似他們處於最危險之際,可是他又豈是無爲之輩。
第二日早上,整個行宮靜悄悄的, 甚是詭異。
宋雲程和沈越皺着眉頭出屋子來,竟見院子裡所有的御林軍都昏倒在地。如塵慌忙過來稟道:“奴婢和其他宮人起身時,便就見御林軍全都倒在院子裡,正要去稟告主子和皇上。”
宋雲程蹲身下來給暈倒在她腳邊的御林軍診了脈,有看了他的症狀,只是輕微的中毒昏迷,並不要緊。隨後她又去看其他的御林軍,都是一樣的脈象和症狀。
“都是中毒昏迷,並不要緊,普通的毒,薰艾葉香就能解毒,只是這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宋雲程道,吩咐瞭如塵一衆宮人去準備燒艾葉。
又往寧安宮出去,外面是一片死寂,沒有半點的聲音,巡邏防守的御林軍七倒八歪的昏倒在地上,再往其他地方去,均是沒有清醒的人,整個行宮裡只有寧安宮的人沒事。
看來,他們快出現了。
整個行宮裡都瀰漫着薰艾葉的香味。
沈越深邃的眼神看着一望沒有活人攢動的行宮,炎炎烈日裡颳起風來,帶着肅殺的涼意,一掃壓抑的沉悶。他緊抿着脣,負手而立於風中,只是臉色仍有幾分蒼白無力, 卻絲毫不減堅毅威嚴的氣勢。
宋雲程忙完了一切,看沈越在太陽底下站着,怕他曬得中暑,便喊了他 一句:“皇上, 還是進屋子裡去,也安全些。”
沈越卻是立在那兒,不曾動彈半分,宋雲程看着心裡一緊,連喚了沈越好幾聲:“皇上?皇上?”
“他們來了。”沈越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來,伸手牽着宋雲程往他身邊站着。
頓時,一陣風起,周圍的樹木呼呼的被風吹動着,頃刻風又停了下來,便見一名手裡拿着劍的精瘦中年男子立於他們的面前,一身藍布袍子,木簪簪着頭髮,雖然偏瘦,一雙眼睛卻如鷹隼一般犀利,炯炯有神,下巴留着一小撮的山羊鬍子。
“今天,就是你們的喪命之期!”話音落下,便就拔劍往沈越和宋雲程刺過來。
宋雲程是提着心吊着膽,恐懼得厲害,沈越卻是站在那兒絲毫不動,就在那人的劍只離沈越只有幾公分的時候,沈越才鎮定地道:“朕若今日死,下一刻就會死六王爺!
”
他頓然停下,皺眉問:“此話何意?”
沈越一笑,道:“就在你們對行宮出擊之時,朕已經派人將六王爺抓了起來,只要朕出半點差錯,就立即會有人殺了六王爺,查抄六王府以及追殺六王府所有的幕僚食客。”
沈越頓了頓,繼續道:“你能得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不容易,想必也不想往後亡命天涯,處處被追殺。”
“休想糊弄我!”那劍客愣了片刻後,回神過來,顯然不信沈越的話,“六王爺身邊高手如雲,雲州防守森嚴,怎麼可能會被抓!”
沈越拿出一枚玉佩來:“這是六王爺隨身攜帶的玉佩,更是調令他私下集結的二十萬大軍的玉印。”
玉佩一拿出來,那劍客不得不信。
“其他三位,不必再躲躲藏藏,你們現身出來,朕可饒你們死罪,只要你們誠心投靠朕,朕仍舊可對你們予以重用。”沈越大聲道,眼神凌厲的掃了一遍周圍。
等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從周圍走出一人來,他朝着沈越拱了拱手,行了個淺禮,道:“在下人稱神機子柳一問,見過皇上。”
沈越示意他起身來,眉頭緊鎖着,柳一問能得第一謀士之稱號,自然是個善察言觀色、心思玲瓏之人,他道:“皇上不必等了,他們兩人已經離開行宮。”
此時,也傳來前往冀州行宮的五萬不明人馬被截擋降服,六王爺也被押送回京。
冀州行宮有驚無險,沈越示意各宮嬪妃都回了自己住處,加以安撫。經此一事,先前那些鬧離開的嬪妃心中惶恐不安,擔心着宋雲程和沈越會因此爲難她們。
對於此事,宋雲程和沈越倒是沒有提起,畢竟她們收進後宮裡來也不過是當擺設,若是遣退了她們,還得另外選些嬪妃進來填充後宮,不如留着她們,她們有這樣的把柄在,往後在宮裡也會安生些。
“昨兒不少嬪妃過來跟我提起,近來發生了這麼多事,還是提前回宮的好。我也覺得這樣妥當。”沈越剛過寧安宮,宋雲程便與沈越道。
沈越卻是笑着搖頭,示意宋雲程不必擔心:“戎狄的戰事已經控制住,五皇叔和六皇兄造反一事也平息了,如今宮裡還有些暗樁沒拔,反而不安生。還是留在行宮裡等中秋之前再回宮。”
聽沈越這樣說,宋雲程自然應允下來,吩咐如塵、和喜往各宮嬪妃那兒傳話,讓她們安心的呆在行宮裡避暑。
沈越還有朝中的事要與大臣商議,在寧安宮裡坐了一會兒便就離開了。
正是暑熱當頭,宋雲程喝了一晚冰鎮梅子湯,覺得睏乏,在藤椅上躺着睡了會兒。突然的,聽到屋子裡有細碎的聲音,她驚得立即睜開了眼睛來,便見一年輕的陌生男子站在她面前,正盯着她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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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的醫術很厲害,真想跟你切磋切磋,下回,我們總有機會較量的!”說完,他就迅速的出了屋子。
宋雲程忙喊了如塵、和喜好幾聲,卻無人應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