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程俯身貼着地面,重重的磕了個頭:“臣妾謝皇上不貶不殺之恩。”
話音才落下,便有宮人進殿內來押着宋雲程和絳雲下去。林素瑤見狀,躬身向沈洛道:“臣妾告退。”便隨着宋雲程一同離開了宣寧宮。
下臺階時,林素瑤忍不住喜悅的心情,同宋雲程道:“等着貴妃娘娘半年後從宣寧宮裡出來,這後宮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了。不過臣妾敢斷定,必定是沒有娘娘您的立足之地了。”
說罷,便得意的揚長而去。
宋雲程看了她一眼,那句想提醒林素瑤的話還未說出口,林素瑤已經走遠。
等回到宣寧宮後,宣寧宮大多宮人都被放了出去,僅留下絳雲、和喜、素心和春香四人,以及和喜訓練的那十幾個太監。接着,宣寧宮的宮門和暗門都被關上了。
楚昭容剛從楚燁那兒回來,經過御花園時,因着走得急,也沒仔細看路,突然被人從身後退推了一把,就一頭栽進了池水裡,這纔開春的天氣,池水冰冷的很,幸好楚昭容會泅水,好不容易掙扎着才從池子裡爬出來,只是這一回去後當晚就染了風寒。
一個堂堂的二品昭容,卻無故被人推下水,別說楚昭容咽不下這口氣,定要將那個推她的人給抓出來,就是餘昭儀和林素瑤管着後宮大權,也勢必要將此事查明白。
“定是樑才人和那個嚴寶林,平日裡也就她們二人處處針對本宮。”楚昭容氣憤的道,說罷,又打了幾個噴嚏。接過宮女端來的藥趕緊喝了,因着藥的苦澀,微微皺了眉。
楚燁在一旁站着,側頭一手掂着下巴沉思。楚昭容見他許久不吭一聲,不由越發不高興起來,大聲道:“三皇兄,此事我必不善罷甘休。”
突然被打斷沉思,楚燁眉頭一皺,顯出不悅來,語氣惡劣的斥責了楚昭容一句:“蔣泓那個黃毛小兒坐上蔣國公的位置,必有不少人不服,當下正是將蔣家打散的好時機,你得去皇上跟前探探他對蔣家的態度,把你這些情緒給收起來!”
楚昭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失望的看着楚燁,道:“三皇兄的心裡只有雲楚國,就算我只是棋子,好歹也是你的皇妹。興許,我死在這皇宮裡,怕是三皇兄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楚燁這才驚覺失言,忙緩和了語氣,過來安撫道:“是皇兄說話沒注意語氣,雲楚國重要,皇妹你對於皇兄而言,也重要。只是,皇妹你我二人來這大齊皇宮就是爲了雲楚國,我們應當將個人生死看開些,一切以雲楚國爲先。”
楚昭容這才消了些怒氣,道:“正事我不會忘記,可誰害我,我也必不能讓她好過。”
懷疑樑才人和嚴寶林的除了楚昭容,還有餘昭儀。宮裡人都知道楚昭容和樑才人、嚴寶林素來有過節,此次楚昭容被人推下池,正好當日嚴寶林就在池子邊上不遠的亭子裡坐着,林素瑤也不好插手去查。這事便就落在了餘昭儀的頭上。
餘昭儀
疑惑着道:“嚴寶林同楚昭容確實有過節,而且楚昭容落水的時候,嚴寶林是在御花園裡的,還是跟楚昭容落水的地方不遠。看來,此事真是嚴寶林所爲了。”
安若彤在旁邊坐着,喝了口茶,笑着反問餘昭儀:“餘姐姐真的覺得是嚴寶林推的楚昭容落水的?”
“想來是的,應該是嚴寶林正好看見楚昭容一人,便差遣了宮人悄悄的推楚昭容落水。難道妹妹有別的見解?”餘昭儀半疑惑着道,隨後又問向安若彤。
安若彤在年後晉升後宮嬪妃的聖旨上被封了三品婕妤,她身子調理好後,近來沈洛也常來她的長憶宮,連着餘昭儀這兒也來了兩回,餘昭儀在後宮的勢力故而也漸漸的穩固了許多,且不說能與林素瑤相比,卻也能在某些地方制衡住林素瑤。
安若彤嚴密的解說道:“楚昭容的身手不差,能將楚昭容推下水,還不被發現,可見那個推楚昭容的人定然身手不弱,試問嚴寶林身邊可有這樣的人?”
聽安若彤這一分析,餘昭儀也仔細的想了想,連連搖頭道:“嚴寶林身邊的確沒有這樣的人,後宮中也就宣寧宮裡有幾個身手不錯的奴才,之前貴妃娘娘遇刺的時候露過些功夫。可貴妃娘娘與楚昭容素來並無瓜葛,而且,宣寧宮的宮人都出不了宣寧宮,所以應該不是貴妃娘娘所爲。”
安若彤提醒了句:“餘姐姐還有些人沒有想到,宮中侍衛和御前侍衛大多是有功夫的,特別是御前侍衛。”
餘昭儀被安若彤這一說給嚇住了,御前侍衛,那也就是說……是皇上的意思?
到底楚昭容是雲楚國的公主,這身份也特殊的很,皇上不是沒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是,餘昭儀犯了難,若這是皇上差人做的,那可怎麼查?
安若彤瞧見餘昭儀臉上的爲難之色,道:“要不就拖着唄,要不就只能委屈委屈嚴寶林了。她可是離那池子不遠,想是應該看見了是誰在背後推的楚昭容纔對。”
一聽這話,餘昭儀心頭一喜,高興的道:“妹妹可真是高招,我這便讓人請嚴寶林過來一趟。”
若是嚴寶林真看到了兇手是誰,斷不會藏到至今不說。要麼是她看到了,卻不敢說。要麼是她當真沒有看到。可是,嚴寶林歇息的亭子離楚昭容落水的池子那麼近,她若是沒看到,便是有意要包庇兇手。
“畢竟楚昭容也沒什麼大礙,姐姐也莫做這裡頭的壞人,讓楚昭容覺着是嚴寶林便夠了。”安若彤又提醒了一句。
餘昭儀點着頭:“妹妹放心,我省得。”
這沒多一會兒,宮人就將嚴寶林給請了過來,嚴寶林也是知曉自個兒是要被懷疑的,也不似以往那般盛氣凌人,來麟趾宮後對安若彤和餘昭儀極爲恭敬,委屈着道:“昭儀娘娘明鑑,楚昭容落水與臣妾無關。”
餘昭儀也不爲難她,只溫和的問道:“本宮讓人請你過來只是想問一下,嚴寶林在亭子裡時可有看見是什麼人推了楚
昭容?”
嚴寶林仔細的回想了好一會兒,她當時的確是在涼亭裡歇腳,突然的就聽見一聲落水聲,便看見楚昭容掉進了池子裡,卻沒看到周圍有什麼人。如今後宮裡全都懷疑是她推了楚昭容,她心裡反而覺得是楚昭容故意落水陷害她。
“臣妾什麼人都未看見,只看到楚昭容落了水。”嚴寶林道。
餘昭儀的語氣立即高了幾分多了些懷疑的意味,道:“嚴寶林歇腳的亭子離水池那般近,怎麼會聽着水聲知道楚昭容落水了,卻未見到是誰推的楚昭容,那人莫不是推了楚昭容後就憑空消失了?”
“說不定那就是楚昭容在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她就是想用此來陷害臣妾!”嚴寶林嘟囔着滿是對楚昭容的恨意道。
餘昭儀大聲的呵斥了道:“池水冰凍刺骨,楚昭容還爲此染了風寒,可還未說是你推的,你倒是先說起楚昭容自導自演陷害你的話來!”隨後又緩和下語氣來,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既然連着你都未看見,怕是更沒有別的人看見,楚昭容也只能認了這回自個倒黴。”
聽餘昭儀這般說,嚴寶林松了口氣,見餘昭儀再沒話要問,便也告退走了。只是她回去沒多一會兒,劉春就領了沈洛的旨意來將嚴寶林打了十杖。等着劉春走後,林素瑤派了玉春送了金創藥過來。
玉春進屋子裡時,嚴寶林正趴在牀上痛得哇哇大叫,又大聲的斥罵着身邊笨手笨腳的宮女。玉春笑了句:“奴婢給嚴寶林請安,主子特意差遣奴婢過來給嚴寶林送金創藥。”
Www★Tтkд n★C〇 見着玉春,嚴寶林收斂了幾分,委屈的道:“分明就不是臣妾推的楚昭容,卻讓我捱了這頓板子,好玉春,你可要請充儀娘娘爲我做主。”
玉春上前去在牀邊坐下,示意其他宮女先退一邊去,她一邊輕手幫嚴寶林擦拭藥膏,一邊道:“說來卻是嚴寶林您此番平白遭了罪,不過主子說好在皇上並未說是您推的楚昭容下水,您也只能認下這一回,以後您見着楚昭容遠着走就好了。”
“我爲何要認?皇上都讓人來打了我板子了,何須再說一句就是我推的楚昭容,眼下這後宮裡不都心裡認爲是我推的了嗎?我這身上被打得疼也罷了,心裡更難受委屈!憑什麼我要受了這樣的冤屈?”嚴寶林歇斯底里的道,眼淚從臉上滑落,想是心裡恨透了楚昭容。
玉春勸了句:“往後的日子還長,嚴寶林何必急於這一時把恨意擺得透透的,皇上見了怕還不高興呢,您就好生的養着身子,好好的養養心境,楚昭容畢竟不是咱們大齊的人,皇上對她好不長久。”
嚴寶林認同的點着頭,聽玉春這一番話,心裡也好受了許多,拉着玉春的手道:“我身邊若是有玉春你這樣的宮人便好了,哪像這些笨手笨腳的宮人,非要罵幾句,才動一下的。”
玉春走時,嚴寶林還賞了不少好東西給她,她也是滿心歡喜的,心裡卻是想着:嚴寶林這人卻是沒腦子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