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親自招他進宮,這事兒,讓葉元洲覺得有些奇怪。
依着葉家和蘇家的關係,此時的皇后蘇凡白也應該是趕快去找另一個可以接替她哥哥蘇向榮位置的人,而不是見他這個葉家人。
“微臣葉元洲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莫忘看着不遠處的這個人,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點頭示意,“葉校尉不必多禮,起身吧。”然後一旁的畢芊趕忙將葉元洲待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才坐下,葉元洲就問道,“不知娘娘宣微臣進宮,可是有要事?”
莫忘笑着走到葉元洲的身邊,笑道:“本宮讓葉校尉帶的東西,葉校尉可帶了?”
葉元洲從懷中將《金童闢心圖》拿出來,這事兒也是讓他心中疑惑的一個方面,蘇凡白向來不喜歡這種文墨的東西,此時竟然讓他將這個《金童闢心圖》帶來,深意確實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這畫,葉校尉喜歡嗎?”莫忘說完也不等葉元洲答話,而是輕輕地將畫卷展開,接着說道:“這高軒的畫,我喜歡了那麼久,難得元洲還記得。”
難得元洲還記得……
葉元洲心中微微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皇后說這個做什麼,可又覺得這話像是在哪裡聽過一樣,這時候皇后接下去說的話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我記得小時候,元洲和我不受葉家人的重視,總是吃不飽飯,那時候我們就會在晚上偷偷的去廚房裡拿一些他們剩下的殘羹,小時候雖說日子過的不好,可是那個時候是我覺得最開始的日子了。”
“後來,我嫁給楚鈺,一心想要讓他當皇帝,替他出了那麼多損人不利己的法子,好不容易
把他扶上 皇位,最後卻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要不是元洲,姐姐我只怕是隻能向戰場上的那些將士一樣,連一個下葬的地方都沒有吧。”
葉元洲坐在椅子上,可是手還是忍不住的哆嗦,她說她是姐姐,她說她是姐姐……
莫忘笑着看着他,歪着腦袋,“我喜歡高軒的畫,如今也就只有你還記得了,葉家的那些人,只怕是早就忘記了還有我這樣一個女兒了吧。”
葉元洲一直強忍着心中的激動,看着眼前皇后的臉,又想起記憶中葉迎秋的臉,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兩個人聯繫在一起,葉迎秋不是死了嗎?是他親眼看着下葬了啊,怎麼會……
“姐姐?”
莫忘朝着他點點頭,“我重活一世,本想早就和你相認的,可是我不敢……但是此時卻不能不和你相認了。”莫忘上前去走到葉元洲的身邊,看着他笑道:“元洲不信我?”
葉元洲皺着眉頭,“我……你明明……我怎麼信?”
“是啊,我明明已經死了,如今又站在你的面前,還頂着別人的身子,這事兒確實讓人很難相信。”莫忘見他不相信自己,也不急,只是笑着看着他,“不論你信不信,接下來的話我都是要說的。”
“元洲,自請出京吧,我容不下葉家,阿鈺也容不下葉家,再過不久,葉家就要沒了,可是我不想害你,要是你現在自請出京,葉家的那些事情,就與你無關,將來給葉家治罪,也不會連累到你。”
“皇上他……”
莫忘的這一句“阿鈺”已經讓葉元洲基本相信皇后就是葉迎秋這件事情,在這個世上,除了葉迎秋還有誰敢喊當今的聖上“阿鈺”呢?
可是莫忘接下來說的話,更讓葉元洲心中惶惶不安,楚鈺一直在忌憚葉家不錯,可是他一直以爲楚鈺會扶持另一個人與葉家抗衡,比如現在如日中天的莫家,可不料,他竟然是想直接把葉家一鍋端。
“皇上他怎麼會……葉家
沒了,對他百害而無一利啊!”
莫忘看着他這個樣子,笑了,“葉家倒了,對楚國確實不利,可是葉家不忠,留着更是一大禍害。”
“什麼!”葉元洲根本不敢相信她的話,“不可能,爹不知道多看中葉太傅這個位置,怎麼可能對楚國不忠,對皇上不忠!”
“元洲,你一直不肯進入朝堂的忠心,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莫忘笑着拉着他坐下,“有些話我只能說到這兒,剩下的就只能你自己去想、去看了。”
“上次皇上遇刺之事,你就沒看出什麼端倪嗎?葉影之將你和葉玉成全部派去保護樓蘭公主,皇上身邊一個高手都沒有,雲州覺得她是真的傻還是背後有人指使呢?”
“葉樑是在乎這個太傅的位置,可是若是有人給他許諾了更高的利益或者權利呢?”
葉元洲進宮的時候天才矇矇亮,如今兩人已經說了許多的話,陽光從大門口招進來,一點一點的往殿內移,最終停在莫忘的裙襬上,葉元洲就這樣看着莫忘的裙襬,愣了神。
這個說話的語氣,就是他的姐姐葉迎秋,曾經的葉迎秋也這樣拉着他的手,苦口婆心的要他好好習武,說只有他有出息了,他們才能擺脫葉家,才能擺脫那樣處處受人欺負的境地。
“姐姐?”
莫忘笑了,輕輕地點點頭,“我在。”
也就是這個時候,葉元洲這些年壓抑在內心裡的這些情感全都爆發出來,“當初你死了的時候,我怎麼都不相信,一直求楚鈺讓我看看你的屍體,那時候你就躺在牀上,穿着你最喜歡的流雲邊的裙子,安靜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樣,那時候葉家人明明就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心裡就是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沒有親人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像你對我那樣好了……”
莫忘輕輕地讓他把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哭了,元洲,你看,連閻王爺都不敢收我,讓我又活過來了,我會一直好好的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