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妃妹妹，如今事情的經過你明白了吧？”裴貴妃嘴角輕揚，抿了一口茶，繼續道：“你回來之前皇上已經說了，將辰妃與陳將軍先關押在大牢，所以婧妃還是不要再浪費時間爲辰妃開脫了。”
蘇慕言笑道：“貴妃姐姐，你何必着急呢？既然皇上已經決定了要將辰妃和陳將軍關入大牢，所以也不在這一時半會的。”轉頭巧笑嫣然，對南宮凌道：“皇上，臣妾還有幾個問題不明白，可否等臣妾弄明白了再處置辰妃姐姐。”
見南宮凌點點頭，蘇慕言輕輕一笑，問道：“芽兒，你說這信是由你轉交給李衛的，而這信上的內容你應該也看到過？”
芽兒道：“是，因爲奴婢不小心將絲帕掉到了地上，所以看到了信上的內容。”
蘇慕言點點頭，笑道：“那你可知信上寫的是什麼嗎？”
“彼時明月今時望，奈何……奈何明月訴離殤。樓高明月……樓高明月人獨依，又把……又把明月醉成雙”。芽兒抹了額頭上的一把汗，終於費力的憑着記憶將一首詩給背完。
蘇慕言想起了什麼，不解道：“你一個廚房裡幹活的丫頭，辰妃怎麼會將這種事情交給你去做？”
芽兒道：“辰妃娘娘說，蘭芝姐姐和漣漪姐姐是娘娘的貼身婢女，如果是她們做這件事情一定會被人發現的，而奴婢一直在廚房裡很少在外面露面，所以做起這件事情來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既然這不是第一次你替辰妃送東西，那麼之前肯定辰妃也寫過不少信給陳將軍了。”剛纔芽兒的這個回答可真是妙極了，蘇慕言若無其事的繼續問道。
芽兒一聽，急忙點頭：“奴婢雖然爲辰妃娘娘做事，但是奴婢也擔心哪天辰妃會將奴婢殺人滅口，所以奴婢便將娘娘曾經寫給陳將軍的信偷偷留了一封。”
裴貴妃勾了勾嘴角，若不是早就在芽兒身上做足了功夫，否則怎麼敢走這一步棋？
蘇慕言問道：“沒想到你也是個聰明的丫頭，那信你可帶在身上？”
“回娘娘，這信就跟奴婢的護身符一般，奴婢不敢亂放，所以時刻都帶在身上。”芽兒似乎早就料到蘇慕言會這樣問，便直接從胸前的衣襟裡掏出一封信來。
蘇慕言並沒有立刻打開那信，而是搖了搖手裡的信紙，問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芽兒眼珠子亂轉，快速的想了想，便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說的是一封信，其實上面也就是一句話罷了。
蘇慕言笑道：“看來，芽兒果然是深得辰妃的信任。”
聽到蘇慕言如此說，芽兒原本提着的一顆心頓時放下心來，偷偷瞄了一眼裴貴妃於是又立刻垂下頭來。
蘇慕言轉身走到南宮凌身邊，輕聲道：“皇上，臣妾現在需要筆和紙，還希望皇上准許。”
“來人，拿筆和紙來！”南宮凌揮了揮手，馬上就有人將紙和筆呈了上來。
蘇慕言將紙往桌子上一鋪，擡手就簌簌寫下了幾個字，然後待墨跡幹了之後才走到芽兒面前，“芽兒，來，你讀一下本宮寫的這是什麼？”
由於剛纔隔得距離有些遠，芽兒根本不知道蘇慕言寫的什麼，況且她又不識字。所以一聽，便腦門上沁出了冷汗，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慕言冷笑道：“咦，芽兒你讀不出來嗎？”身子逼近芽兒，那眸子裡的涼意竟然比臘月的寒冰都冷，讓芽兒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芽兒害怕的將視線望向裴貴妃和杜沐雪：“奴婢……奴婢……。”
蘇慕言又問道：“芽兒，你識字嗎？”
芽兒瞬間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咬了咬牙道：“奴婢……奴婢不識字……不，奴婢識字！”
“好，既然如此，你就將本宮剛纔寫的字，好好念給大家聽聽！”蘇慕言將手裡的紙往芽兒手裡一塞道。
“奴婢……奴婢……”芽兒臉色大變，立刻磕頭道：“奴婢說錯了，奴婢只認得幾個字而已。”
蘇慕言臉色一沉，不依不饒道：“幾個字？無礙，那就將你會的字給本宮念出來。”
“這……這……。”芽兒張了張嘴，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她自小出身貧寒，連飯都吃不飽，又怎麼可能識字呢？要不是後來進了宮做了宮女，恐怕自己早就餓死了。
“芽兒，剛纔你說，你不小心將婧妃的信掉在了地上，所以才‘看到’了這信上的內容，而本宮問你這信裡的內容是什麼，你說的也是一字不差。”蘇慕言輕嘆一聲，“你既然識字，又爲何看不懂本宮剛纔寫的是什麼！這隻有一個解釋，就是芽兒你在說謊！你根本就不識字！”
芽兒臉上的冷汗一滴滴的落在地上，顫抖着雙手道：“奴婢冤枉，奴婢沒有撒謊。”
蘇慕言眼裡閃過厭惡之情，“冤枉？你敢說你沒有撒謊？”撿起芽兒面前的那張紙，蘇慕言遞給雪瑩道：“雪瑩，你給大家念念，這紙上寫的是什麼！”
“回娘娘，這紙上寫的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雪瑩溫婉好聽的聲音一字一句唸了出來。
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裴貴妃、杜沐雪的臉色頓時難看的厲害。
芽兒更是不敢相信的喃喃道：“不可能……怎麼可能？”
“芽兒，你的記性很好，戲演的也很逼真，剛纔那兩封信裡面的內容，你背的一點都沒有錯，可是爲何本宮將那信裡的內容又寫了一遍，你便不認識了？本宮只是小小試探了你一番，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露餡了，真是讓本宮失望！”蘇慕言“嘖嘖”兩聲，又道：“原本以爲你是個肚子裡還有點墨水的丫頭，沒想到呀，你胸無點墨就罷了，竟然還敢做出陷害主子這等不仁不義的事情來！真是該死！”
“況且，還有一個不易讓人發現的漏洞，你知道是什麼嗎？”蘇慕言將兩封信拿出來，放在芽兒面前一對比：“既然這兩封信一個是今天的，一個是之前的，那麼爲何紙的顏色一樣，字跡的顏色一樣？難道你不知道，紙和字的顏色會隨着時間而發生改變嗎？時間越久，紙的顏色就越黃，字的顏色就會越淡！”
聽了蘇慕言的話，芽兒身子一晃，面如死灰般沉寂。
視線冷冷的落在那小侍衛身上，蘇慕言厲聲道：“還有你，李衛！一樣的該死！”
剛纔見芽兒已經被識破了，李衛這心裡便害怕的很，現在蘇慕言又將矛頭對準自己，更是汗如雨下，嚇得腿都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