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我以爲你該先進去看看你的主子,而不是在這裡和我糾纏。”
幾縷指風刺出,迎上無邪的指風,細微而晦暗的尖針,夾雜在指風中,暗中向無邪飛了過去。
走到這一步,被無邪發現,月傾顏明白想躲過無邪逃走,幾乎沒有可能。
“你怎知道我沒有看過?”
無邪優雅一笑,聲音仍然是那樣的從容不迫柔和,眸光寒涼衣袖翩然飛舞間,衣袖上cha了十幾枚毫無光彩的細針。
他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衣袖上的細針,這些細針的外面都用了特殊的東西,細如縫衣針一般,沒有半點光彩。在暗夜之中,這樣的暗器,是最難防備的,他不知道這些細針上是不是有毒,卻不能不戒備。
璀璨生輝,兩顆寒星在轎子中熠熠生輝,月傾顏微微擡起衣袖輕笑,一抹暗香浮動,在雨夜中飄蕩,隱隱的幽香中人如酒,令人神魂顛倒。
“小手段,此等小花樣,無需拿出來在爺的面前丟人現眼。”
無邪輕聲說了一句,衣袖揚起,那股幽香飄蕩散入雨夜中。
他早已經屏住了呼吸,皇上的寢宮他也去看過,皇上正沉陷在某種幻境中,欲仙欲死,沒有性命危險。
“無邪,要什麼手段才能打動你?”
月傾顏妖嬈一笑,準備從轎子中衝出去,轎子中的空間太小,不利於她和無邪交手。被無邪阻擋在轎子前面,她的手放在轎子的頂部。轎子的頂部是布帛,可以輕易劃破衝出去。
“月傾顏?”
無邪目光波動滿是詫異之色,忽然問了一句。
“老大,想不到這樣都能被你認出來,我也太失敗了吧?”
見被無邪認了出來,月傾顏驀然擡手,手中一抹寒光向轎子的頂部劃了過去。
她不以爲,和無邪有什麼過深的交情,能被無邪認出來後,放過她。
“不想死就別亂動。”
一道指風射向月傾顏的手腕,月傾顏手腕一翻,匕首在轎子的側面劃了上去。
又是一道指風,正射在月傾顏手中的匕首上,匕首立即劇烈地顫動起來,發出細微的蜂鳴之聲。
“別亂動,月傾顏!”
無邪輕斥了一聲,用傳音入密的功夫送入月傾顏的耳中。
月傾顏的手臂垂落下來,匕首暗中指着地面,上天無門,連窗戶都不能走,只能從地下打主意。
“你爲何會來這裡?”
“想來便來了。”
“你來拿走了什麼?”
“我必須拿走的東西。”
“月傾顏,把你從皇上寢宮拿到的東西交給我,我送你出去,保證你今夜可以安然出宮,不會被其他人知道。”
“不可能,那樣東西我必須拿走!”
“月傾顏,還有什麼東西比你的命的更重要?”
“當然有,例如我今夜從這裡要帶走的東西,若非如此,你以爲我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無邪眸色沉暗,略顯陰翳,皇上的寢宮出事,丟失了東西,他有不可推脫的責任。今夜,他發現媚妃有古怪過來查看,卻沒有想到,是月傾顏趁着雨夜到了這裡,拿走了不知道什
麼東西。
“你要奇珍異寶,我可以找幾樣給你,今夜你拿走的東西,必須交出來。月傾顏,相信我,這是你唯一能安然離開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機會。媚妃你放在何處?告訴我,我會處理妥當。”
“無邪,你沒有看到寢宮中的那些奇珍異寶我動都沒有動過嗎?今夜我拿走的東西,不是什麼奇珍異寶,卻是我不能不帶走的東西。”
“爲何一定要如此固執?”
無邪有些惱火地盯着月傾顏,一遇到她,在她的面前,他便會失去素日的鎮定平靜,會被她一句話,一個動作左右他的情緒。
“你不該知道那是什麼,或許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
犀利的目光從月傾顏的身上掠過,月傾顏毫不在意,她早已經在緋色的輕紗裡面,穿上了黑色的夜行衣,遮掩了她身上的無邊春色。
她不知道的是,早已經被雨水浸透的夜行衣,緊緊包裹着她曼妙美好的曲線,每一分每一寸都嶄露風華,讓無邪移不開眼,也不願意移開眼。
無邪微微一甩衣袖,轎簾在兩個人之間落下,擋住了她火爆的美妙妖嬈。
他的心,在劇烈地跳動,可以聽到自己心猛烈跳動的聲音。
女人,他見過太多,剛纔在寢宮中,他還親眼看到皇上的醜態,那兩個酮體纖毫畢露的女子。
只是,所有的女子,都不能和眼前的她相提並論。
他有些尷尬地別開眼,看向雨夜的暗處,沉默了一瞬。
“無邪,你不該出來的,你該是已經進去過皇上的寢宮,看到太多知道太多,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你怎麼處置媚妃的?”
“我只是請她在樹上乘涼,看春夜細雨的夜景。”
無邪忽然轉身,暗中叫過來兩個太監,正是今夜將月傾顏擡入寢宮的兩個太監,吩咐兩個人把月傾顏送回去。
兩個太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身上仍然是滿身的泥濘,沒有來得及換掉。被御前總管盤問了片刻,又吩咐他們兩個人在這裡等着,他們不敢多問一句。
無邪雖然不是皇宮的大總管,卻是皇上身邊最受皇上喜愛寵信的人。
“是,奴遵命。”
兩個太監急忙躬身,擡起轎子走入雨夜之中。
月傾顏極其詫異,無邪就這樣放她離開嗎?
事後,無邪該如何去對皇上交代?皇上追查起來,會不會給無邪帶去禍患?
“噼啪……”
雨點不停地落在周圍的建築物上,臺階上,樹木上,細密急促的聲音不絕於耳,在這樣的雨夜,到底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到了你放媚妃的地方,通知我。”
無邪的聲音凝成一線,傳入月傾顏的耳中,他悄然隱沒在黑暗中,遠遠地跟着月傾顏的轎子。
“無邪,事後你如何對皇上交代?”
“不需要交代什麼,你不必擔心什麼,從皇上的寢宮拿到了你要的東西,你該離開這裡了吧?”
他的目光透過無盡的黑暗和風雨,落在轎子上,她有着怎麼樣的智慧和驚世之才。入了東宮才短短几日,便成爲天照國最難侍候太子爺身邊的紅人,只
是一夜之間,便被太子帶着在身邊上朝。
沒有幾日,更被太子爺欽點爲東宮內侍總管,皇宮中,朝廷中,誰不知道如今乘月總管,乃是太子爺身邊最紅,最受寵信的人。
更有着傳言,說太子不僅寵信乘月,還夜夜要乘月在寢宮侍寢,甚至多日不曾召幸妃子侍妾,一顆心都在這個太監的身上。
無邪眸色黑暗,一如此刻望不透的悽迷雨夜,說不盡的寒涼。
太子爺真的喜歡她,要留她在身邊做侍妾,封她爲嬪妃嗎?
他希望她能儘早離開這裡,她那樣的女子,該不會因爲太子爺的青睞,便生出要留在東宮,留在皇宮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思。如果是那樣,就算他瞎了一雙眼,看錯了人。
“還有一樣東西我沒有拿到手,拿到就走。”
他是在擔心她嗎?
月傾顏恍惚搖頭微笑,他怎麼會擔心她?
他們素昧平生,只是偶然相遇,他只是一個宦官。
“你還要拿什麼東西?”
“我要的東西在東宮。”
無邪的心無限沉陷,一直沉沒到深潭中:“你入宮,進入東宮就是爲了拿到那樣東西?”
“是的,否則我爲何好好的要進這種鬼地方。”
“你要拿走的,該是月光寶鑑吧?”
“你也知道月光寶鑑?”
“天照國如今沒有人不知道。”
兩個人都沉默起來,月光寶鑑,天照國的至寶,因着當初月傾顏本尊,有意拿出月光寶鑑在江湖中招搖。更暗中編造了許多謠言,在江湖中傳播。那些謠言,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天照國和天下傳揚開來。
如今那些謠言,早已經都生根發芽,深入人心。
皇家的參與,朝廷的態度,江湖中人的覬覦,都讓月光寶鑑成爲天照國乃至天下,彌足珍貴的寶物。
“月光寶鑑本有兩面,一面在太子爺的手中,乃是一件信物。”
“什麼信物?”
月傾顏知道月光寶鑑一共有陰陽兩面,還是從妖狐殿下秋無痕的口中得知,後來金玉山給她講了許多。遇到驚鴻之後,她才知道了其中更多的隱秘,知道了還有一把鑰匙,不可或缺。
秋無痕要她從皇上的寢宮把水晶球拿出去,卻隱瞞了這個水晶球就是開啓月光寶鑑鑰匙的秘密。
金玉山知道月光寶鑑的一些事情,卻只知道一些秘聞和傳言,其中最爲隱秘的東西,不知道是不願意告訴她,還是不知道。
“月光寶鑑是什麼信物?”
“你爲何一定要拿到太子殿下手中的月光寶鑑?你到底是要被太子拿走,原屬於你的那面月光寶鑑,還是兩面都想拿走?”
“兩面我都必須拿走,月光寶鑑對我很重要,我必須都拿到手。”
“月光寶鑑再珍貴,對於你卻沒有什麼大用,只會給你帶去無窮的禍患,讓你被朝廷,被江湖中人追殺覬覦,從你手中搶奪月光寶鑑。”
“秋無痕給我下了蠱,要我拿到兩面月光寶鑑。”
月傾顏不想也不能把真實的情況告訴無邪,她總不能對無邪說,她只是借屍還魂,需要用月光寶鑑穿越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