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仙長,南方這兩年,爲何災禍頻繁?”
“此乃是天象。”
“是何天象?請仙長賜教一二,前些時候,上一個月圓之夜,忽然有七星連珠奇景,卻又是何等預兆?是吉兆?還是凶兆?欽天監的解釋,終究不能讓本太子滿意,今日有緣見到仙長,請仙長不吝賜教一二。”
“太子殿下言重,旱澇之災,雨雪冰霜,皆是上天賜下預兆,國君不可不查。此等天象,上合天意震怒,下應國家世間失常。”
太子沉吟片刻,他明白驚鴻沒有明言的意思,乃是說國君昏庸無道,致使上天震怒,降下了諸多天災,以示懲戒,讓國君思過,改變以往的做法,勤於國事處理妥當。
上天滿意之後,諸多的天災自然便會減少平息,恢復風調雨順。
這話彼此心中明白,卻不可真正點破,想必如今皇上急於把驚鴻請進皇宮,也是爲了國家不穩,天災不斷,盜賊橫行之事。另外就是當今天照國的皇上,最近幾年迷戀長生不老之術,幾番遍尋天下,請驚鴻入宮,也是爲了、想從驚鴻的身上得到能長生不老,永葆青春的秘術。
歷代帝王,無不想能夠永遠不老,精力十足雄風不改,更幻想能長生不老。
這幾年天照國的皇上,龍體不安,精力不足,因此對尋找驚鴻,邀請驚鴻入宮的事情十分着急,終於請到了驚鴻入宮。
“那夜七星連珠,幾百年罕見的奇景,欽天監言道乃是天降吉兆,主我天照國當興盛超越以往所有前朝。亦主,我天照國當有明君出世,乃是上蒼選定之天子,當有百年盛世。此事,本太子不知其中奧妙,今日有緣得見仙長,懇請仙長勿要推脫,定要實言相告。”
太子抱拳微微躬身,以示請教的誠意。
驚鴻手掌豎立胸前,微微低頭表示回禮,他縱然是超然世外的出家人,在天照國最爲尊貴的兩個男人面前,也不能無禮太過的託大。
“太子殿下若想知道,驚鴻爲太子殿下解說便是,七星連珠,乃是極其罕見的天象,幾百年甚至千年,也難得一見。上一個月圓之日,出現此等奇景,乃是天地造化,時空交錯,有驚動天象之人,之事發生,因此纔出現此等奇景。”
“請仙長仔細爲我分說其中吉凶厲害,也好讓我安心。我乃是天照國的儲君,如今父皇龍體不安,極少上朝處理國事,我身系國家大任,不敢有絲毫疏忽。此事,是否於我天照國,與本太子有何關聯?”
驚鴻沉吟片刻微笑:“太子殿下,天機不可泄露,此乃是上天顯示異象,卻不可能盡將天機給凡間的人知道。泄露天機,必定遭受天譴,且會令上天震怒。七星連珠,月光大盛,以月爲主,六星爲輔。”
太子沉思不已,驚鴻的話似是而非,透着幾分不肯不說明白的神秘和隱晦。
他也明白,這種關乎到天機的話,是萬萬不可說的太明白的,尤其是和天照國的國運等聯繫在一起,驚鴻也好,其他人也罷,都只會用晦暗的詞語
解說。
泄露天機,不僅會給當事人帶來無窮的禍患,也會令天機改變,生出不該有的凶兆,降罪在世間。
天機到底預示着什麼,恐怕裡面還有不少的變數,也不是觀測懂得天機的人,能全部明白瞭解的。
“月光大盛?”
太子問了一句,目光也落在月傾顏的身上,難道上一個月圓之夜,天上的月,和她有着什麼關係嗎?
“仙長,月乃主陰,此等天兆,又和天照國,和本太子有何關聯嗎?”
“國君儲君,皆是應天而生,天兆又如何會能與國君儲君脫離干係?”
“還請仙長明示。”
太子起身離座,抱拳向驚鴻長揖,請求驚鴻進一步指點。他看了月傾顏一眼,月傾顏躬身向外面退了出去。美人太子和驚鴻仙長,有不得不說的事情,她還是迴避的好。
“這位姑娘請留步。”
驚鴻的語氣客氣,卻透出一股命令的意味,月傾顏看向太子,太子點點頭:“既然驚鴻仙長要你留下,你留下便是,仙長看出她是女子,果然是慧眼如炬。卻不知,仙長要留下她,莫非此事和她有關不成?”
“驚鴻見這位姑娘骨骼清奇,乃是天賦慧根,只可惜用了一張假面目遮蓋了她原本的容顏,只看她一雙眼睛,匯聚天地靈氣,自幼到如今,必然是屢有奇遇。”
“仙長可知道她是誰?”
太子問了一句,也透出幾分考較驚鴻的意思,月傾顏看着驚鴻,看驚鴻還能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她不相信驚鴻能一眼看出她的過去未來,只是驚鴻說的那番話,卻是暗合了月傾顏本尊多年的經歷,由不得她不去多想。或許這個驚鴻,原本就認識月傾顏,瞭解月傾顏的過去?
不可能!
月傾顏眸色幽深無極,清冷的目光看向驚鴻,這世間,早已經沒有人知道她是誰,即便是秋無痕也不知道。
她知道秋無痕便是當年,她被母親用性命保護之後,從大火和修羅場中逃出來,性命垂危之時遇到的那個少年。但是她從來沒有在秋無痕的面前提起過,也不想提起。
這次入東宮,完成秋無痕交給她的使命之後,便算是和秋無痕兩清,從此陌路,誰也不欠誰。
月傾顏要如何,到底不是她的選擇,她只希望眼前的這位仙長,有着通靈異能,能告訴她如何轉換時空,把她和月傾顏重新調換過來,讓她穿越回去二十一世紀。
“前生今世,時空交錯,她不是她,她又是她!”
驚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太子秀眉微微蹙起,看着月傾顏沉思。月傾顏的眸子卻是亮了起來,這句話分明是說,她有着不同的前生今世,因爲時空交錯才和月傾顏本尊換了靈魂。
這句話,表明她的身體和靈魂,不是一個人。
“不是她”是說她不是月傾顏本尊。
“是她”說她如今用着月傾顏的身體,也有着月傾顏的記憶和靈魂,甚至有時候會被
月傾顏的靈魂想法左右,代替月傾顏做一些事情。
驚鴻,真的知道這麼多嗎?
“仙長可知,那交錯的時空,何時能迴歸原位?我如何能是我?”
同樣朦朧奇妙的話,別人聽不懂,她相信這句話,唯有驚鴻能聽懂。
驚鴻微笑不語,淡淡搖頭把目光從月傾顏的身上移開:“太子殿下,果然不愧爲今年新春的茶,的確濃香不同,只是這恐怕是雨後採摘,到底香氣韻味淡了一些,也不盡是初春第一枝的嫩芽。”
“如此,慢待了仙長,請勿見怪。”
太子的眸子一瞬間無限沉暗陰翳,敢用雨後不是初春第一枝的嫩芽進貢到宮中,煙雨島的人,都活膩了。
月傾顏眸色幽深,粼粼生寒,這位驚鴻道長是何意?
他可知道,他的這一句話,便會讓那個什麼煙雨島上,血流遍地,雞犬不留。來年的茶,其中必定含有淡淡的紅,血腥氣息。
驚鴻臉上仍然帶着看不透的微笑,淡薄如煙,朦朧如霧,就連他的一雙星眸,也朦朧的宛如籠罩上了一層霧靄一般,看不清他的心事想法。
“太子殿下,茶已經品過,驚鴻和友人還有約定,如今也該向太子殿下告辭。”
“仙長,本太子記得這是仙長第二次入宮,許多年前,仙長曾經入宮一次,那次仙長年紀尚幼,也沒有如今這般赫赫的盛名。”
“那次,驚鴻是隨同師父入宮,見過太子殿下。”
“是啊,那時本太子年幼,剛剛被立爲儲君,父皇曾經請尊師爲諸位皇子看相,推算天照國的國運,父皇的壽數。”
“此皆是天機。”
驚鴻笑着起身,稽首道:“太子殿下,若沒有其他吩咐,驚鴻告辭。”
“尚未給仙長介紹此人,她便是乘月飛天月傾顏,月傾顏,見過仙長。”
月傾顏抱拳:“久聞仙長仙人之姿,能有緣在此地相逢,卻不想只是匆匆一面便錯過,有許多疑惑尚未向仙長請教。卻不知何時纔能有機會,再向仙長請教一二。”
“與你有緣,你便送我出去吧。”
太子揮手:“傾顏,你先退下,仙長離去時,你便代替本太子送仙長到宮門之外。”
“是。”
月傾顏躬身退了下去,知道人妖太子,定有要事向驚鴻詢問請教。
“仙長今日爲何入宮?父皇的龍體,可安康嗎?”
他想問的是,他父皇還有幾年的壽數,身體還能支撐多久,有沒有精力再去管天照國的朝政。
驚鴻沉吟不語,神色平靜無波。
“仙長,此地沒有旁人,只有我和仙長在此,從仙長口中說出來的話,絕不會再入第二個人的耳中。”
太子說這些話,問的問題,都用了傳音入密的功夫,免得被外人聽了去。
“春紅謝了太匆匆,那堪晚來急雨早來風,芳華錦繡終將去,錦色不常在,盛時繁華皆可見,誰知盛極後邊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