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貴妃聽了她的話,有一瞬間的失神,然而她很快的正了臉色,向皇后嘆息道,“皇后真是糊塗了,嫉妒可是七出裡的大忌啊,左不過都是伺候皇上的,誰伺候不都一樣呢!”
聽了瑾貴妃的話,皇后滿臉的不屑,她轉臉看着我,道,“小皇子已經被人送去亂葬崗了,”她又道,“小皇子是你自己親手掐死的,可怪不得本宮。”
小青聽她這樣說,不由的目齜欲裂,她再忍不住,尖聲叫道,“若不是皇后您要將他活埋,我家小姐怎麼會被逼得下這個手?”
我狠命的搖頭,眼前又閃現睿兒臨死的情形,我心痛欲絕,口裡已經有了鹹腥的味道,我無力的靠在英宏的身上,心裡有死一般的絕望。
“本宮沒有,”皇后已經狀若瘋狂,她的聲音尖利,指着我尖叫道,“是你,是你自己掐死的,你別想賴本宮,別想賴本宮……”
英宏長嘆一聲,向劉喜吩咐道,“你送皇后回寧瑞宮去,傳朕旨意,皇后病得嚴重,要閉宮靜養,衆妃無詔不得探望,後宮事宜,暫交貴妃打理,”劉喜躬身答應着,英宏又道,“將那個狗奴才好生拷問,永巷的奴才也都捆了,命人好生看着,這中間若有死掉的,哼哼,朕唯你是問。”
劉喜不由嚇得一個激靈,忙應道,“奴才遵旨。”
英宏最後嘆了口氣,語氣裡有着萬分的悲痛,聲音亦低沉了許多,“當務之急,務必查問皇長子的埋身之處,我大肅朝的皇長子,豈能留在那亂葬崗上,”說到最後這一句,他已經是咬牙切齒。
劉喜一一應了,向皇后躬身道,“皇后娘娘,請吧。”
皇后愣愣的看着英宏,似不敢相信,喃喃道,“皇上這是將臣妾軟禁了麼?”
英宏的臉上似罩了寒霜,“你昏潰糊塗,偏聽偏信,不但害得有孕的宮妃流離失所,性情更是殘忍暴虐,害了皇嗣的性命,如此種種,怎麼皇后覺得自己還夠資格母儀天下麼?”
說完,他徑直抱起我進了內殿,小心的將我放到牀上,發現我手裡猶自緊緊攥着的尖利的剪刀時,他驚得一跳,慌忙一把取走,急道,“凝霜,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心裡除了悲苦,更有着波濤洶涌的憤怒和怨氣,我原以爲他會將皇后繩之以法,爲我的睿兒報仇,可是,可是,可是呵,他只是將她幽閉這樣簡單,竟然只是幽閉呵!
我硬生生的將眼裡的淚逼了回去,不肯在他面前泄漏我心底的哀傷絕望,睿兒終究已經死了,皇后雖然只是幽閉,但是到底威脅不到我的家人了。
如此,是我走的時候了,我的睿兒,他還在那孤悽荒涼的黃泉路上等着我呵!!!
英宏見我閉了眼不答,只道我累了,仔細的爲我蓋好錦被,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輕聲的嘆息,聲音裡有着無盡的疲憊,他握住我的手,靜靜的守在邊上,我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只是,慢慢的讓自己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他在我耳邊輕聲的喚了幾聲,見我沒有反應,以爲我睡得穩了,這才向蔣秀小青吩咐了幾句,放心的去了御書房。
小青像是已經忍了許久,待英宏一走,她就向蔣秀氣憤道,“皇上真是偏心,皇后如此待我家小姐,皇上卻只是將她幽禁的,”她的話裡有着明顯的哭音,“皇上就算不顧我家小姐的感受,也要想着皇長子死的冤屈吧,這實在叫人寒心。”
蔣秀唬了一大跳,忙捂了她的嘴,急道,“我的姑奶奶,你真是不要命了,這是什麼地方,由得你這樣任着性子胡說的麼?”
話音才落,只聽瑾貴妃的聲音說道,“青姑娘錯怪了皇上了,她到底是皇后,母儀天下的一國之母,動輒就關係到國家的根本,別說處死,就是廢掉她的後位,亦是極不易的事,如今這到底是宮闈之內的事,難道要向天下的人去宣揚嗎?”
她的話似極有道理,說得小青無話可說,瑾貴妃又笑吟吟道,“再說,皇上跟她,到底也是多年的夫妻了,縱然惱她恨她,又哪裡能夠就狠得下那個心來,對她太過嚴苛呢?”
她這話聽在我的耳裡,如重重的拳,狠狠的擊打在我的心頭,我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曾經我將全部希望寄託在英宏身上,盼着他能夠爲睿兒爲我,向皇后討一個公道,然而終於盼到他回來了,終於盼到皇后俯首認罪,終於,雪仇有望,卻只是一個簡單的昏潰糊塗,偏聽偏信而已,幽閉了之。
瑾貴妃說的有理,她是一國之後,她和他亦是多年的夫妻,我還能如何,我又能如何?
說着瑾貴妃命人撤了流雲殿裡的白幡香燭,那口黑森森的棺材被送去了柴房,又囑咐了幾句,這纔去了。
自那日起,我便心灰意冷,不吃不喝,每日只是昏睡,醒的時候,也只是黯然流淚,任蔣秀小青如何勸慰,我只聽不進去。
看着我一天天的憔悴下去,直至奄奄一息,英宏又是憂心又是心痛,急得嘴上起了泡,他每日除了上朝,就只在我的流雲殿不眠不休的守着,甚至,親自端了湯藥送到我的口邊,只盼着,我能有所動容。
而我一如既往的神情木然,目光飄渺宛若天邊虛無遊離的雲朵,終於,他再受不了我這樣無聲無語的消沉,他放下手裡的碗,將我緊緊的擁在懷裡,有滾燙灼熱的水樣的東西滴在我的臉上,他的聲音嘶啞痛苦,在我耳邊壓抑的低喊,“凝霜,你不能這樣,凝霜,你說,你要什麼?你要怎麼樣?你說,只要你說……”
任他搖晃乞求,我悄無聲息如沒有生命的木偶般,凝然不動,他頹然放了手,無力的托住額頭,半晌,他擡頭問蔣秀,“你家主子,前些天也是這樣的嗎?”
蔣秀黯然點頭,“回皇上,自從小皇子沒了後,主子就再沒出過聲兒的,一直都是這樣不哭不笑,不言不語……”只是,說到這兒,蔣秀有微微的遲疑,“只是那時,主子每日多少也會進點子湯水的,再沒有像今天這樣……”
“是麼?”英宏的聲音裡滿是疲累,“那麼,她現在是……”
“我家小姐的心早已經死了,那會子,她是一心要等皇上回來的,如今,如今,皇上已經還了她的清白,小姐現在只怕是……”小青忍不住的落淚,她再也撐不住,哭倒在我的牀前,“小姐,小姐,你可不能想不開啊!”
“不,凝霜,你不能這樣想,”英宏被小青這句話蟄的跳了起來,他緊緊抓住我的手,連聲的喚着我的名字,“凝霜,你是不是在怪我?是我的不是,是我不該把你一人交給她照顧,你打我罵我,但是,你不能……你開口呵……”
陡的,英宏拿過邊上放着的蔘湯,含了一口,直直的逼到我的口邊,我脣齒緊閉,不斷掙扎,他的眼裡有滾熱的淚,一隻手顧不得我疼,緊緊的握住我的下巴,硬生生的將那口蔘湯給喂進我的口中,我掙扎抗拒中,被嗆得咳嗽連連,眼淚順着湯水滴落,月白色的寢衣狼狽不堪。
英宏此時豪不憐惜,連潑帶撒,硬是將那碗蔘湯餵了大半下去,我死命的抗拒,卻只是徒勞,他終於鬆了手,我氣喘吁吁的頹然軟了下來,我掙扎着抹去臉上的淚,滿臉恨意的死盯着英宏。
英宏的額上有細密的汗,他拿過絲帕,輕輕的給我拭着眼角口邊的餘藉,我扭臉逼開,再不肯看他,眼角的餘光裡,是他僵舉在半空的手。
良久,他頹然嘆道,“你必定是恨我的,可她是先皇欽定的皇后,我不能廢她……”
嘆惋良久,劉喜來報說太后的身子稍有好轉,卻已知道了我的事,請皇上過去,英宏縱然意外,也只得匆忙趕了過去。
耳聽他走得遠了,我強撐着掙扎了要起身,蔣秀小青慌忙過來,道,“主子要什麼麼?”
我幾日湯水未進,這樣稍稍的一動,就已經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就直指着牀角的唾盂點頭,小青忙將那唾盂捧到我面前,道,“小姐是喉嚨裡有痰麼?”
我也不理她,伸手就摳自己的嗓子眼,蔣秀小青這才明白,原來,我是想要把剛纔英宏強喂進去的蔘湯吐出來。
小青驚得手一鬆,唾盂咣啷啷滾出老遠,她一把抱住我哭求道,“小姐,你不能這樣,這要是傳到夫人的耳裡,你還叫夫人活不活呢?”
我有一瞬間的遲疑,愣愣的看着她,茫然無措,正在沉默的時候,蔣秀卻一反常態,她猛然將小青拉開,道,“青妹妹,常言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強,主子一心要去,咱們做奴婢的,勸也勸了,求也求了,也只能由她去,只待伺候主子閉了眼,咱們一人一根繩子,只隨了她去,也就完了。”
第九十二章 他們都還活着,我不能死 爲 毛驢兒 五朵鮮花加更
她這番話不單小青吃驚,我也鄂然,小青氣憤道,“秀姐姐,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是叫我眼看着我家小姐去死嗎?”
蔣秀此時語氣裡帶着從來未有過的平靜,淡淡道,“主子既然一心要去,咱們做奴婢的,再沒有阻攔的理,”說到這裡,她拿過妝臺上的玉梳,向我道,“既然主子要走,要得收拾整齊了才行。”
說着,她挽起我散亂的髮絲,輕聲一嘆,“奴婢只是不知道,主子回頭見了小皇子,小皇子若問起主子有沒有幫他報仇,主子該如何回答的?”
她這句話雖然輕,卻如一根尖利的鋼針,瞬間刺進我的心裡,我霍然轉身,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卻是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我問她,“你、說、什、麼?”
蔣秀的臉上波瀾不驚,語氣平淡的似在說着一件極平常的事,“小皇子死了,可是害他的皇后還活着,逼得主子親自下手掐死小皇子的胡嬤嬤還活着,那讒言污衊的小禮子還活着,那黑心背主的剪冰還活着,這些害主子和小皇子的人都還活着呢,主子卻只顧自己悲傷哀痛,絲毫沒有想過,怎麼給小皇子報仇,敢問到了地下,主子可怎麼見小皇子?”
她見我的面色凝重起來,似有認真聽的情形,她又正了容色,道,“瑾貴妃這次看似救了咱們,可是,扳倒了皇后,後宮大權在握,除了太后皇上,這宮裡乃至這天下,就只她一人獨大了,她成了最大的贏家,從一開始到現在,她都是一反往日常態的,如此種種,難道主子這些日子來,就一次也沒細想過麼?”
小青愣了愣,“怎麼,秀姐姐,你的意思是……瑾貴妃她……”
蔣秀點頭,“我也不敢肯定,但是,青姑娘只細想她平日的爲人,往日她是怎麼爲難咱主子的,青姑娘不記得嗎?”
她將我的頭髮簡單的挽了,用一根玉簪子別上,嘆道“當日正在絕境的時候,顧不得這許多,只得賭一把,然而到了今時今日,就不得不細細思量思量了。”
小青哪裡能想得通這內裡的複雜,呆站在那裡,再無一言,我在內心細細品味蔣秀的話,越想心內越驚,是呵,我只顧着自己傷心,除了怨恨皇后外,竟從來沒有想過,逼死睿兒的,除了皇后,還有好幾位幫兇呵。
我只顧着自己傷心,自己消沉,只想着一死了之,從此遠離這繁華富麗後的翻雲覆雨,擺脫這榮華掩蓋下的爾虞我詐,我就是沒有想到,我的睿兒,我可憐的睿兒,他的仇人都還好好的活着呵。
難道,我竟然這樣自私麼?
想到那位胡嬤嬤猙獰的面孔,我心內就是一陣抽痛,恨得都快滴出血來,我緩緩擡眼,看向蔣秀,輕聲道,“小福熬的燕窩粥向來不錯,這會子倒有點想呢。”
蔣秀小青驚喜莫名,小青歡喜道,“小姐,你肯吃東西了,也肯說話了。”
蔣秀伏身而拜,“請恕奴婢方纔沒有規矩,大膽冒犯。”
我伸手欲攙,卻是昏沉沉沒有力氣,我誠懇的感激道,“秀兒,萬不可這樣說,有你在我身邊,是上天對我的眷顧。”
我的眼裡有淚滴了下來,心在一剎那間卻是堅硬無比,我昂首向天,將淚意硬生生的逼回去,長長的噓出一口氣,“你放心,我定不會再讓你失望!”
蔣秀看我的眼裡有深深的欣慰,“主子,您能想通了,這就好了。”
太后面前,英宏不敢說得太重,只揀輕微的略提了提,力勸太后安心,然而太后雖然病得厲害,心裡卻不糊塗,她見英宏始終不提小皇子的事,就已經全都明白了,頹然嘆了口氣,就命英宏退下了。
英宏回來時,我正擁了被子,愣愣的看着手裡的一枝梅花發着呆,英宏見我比之前整齊了許多,精神亦好,他不由大是歡喜,輕撫的我的額頭,輕聲問道,“凝霜,你好些了麼?”
我垂下眼皮,猶自瞧着手裡的梅花不說話,他早已經習慣了我的沉默,也看着那花兒,道,“恩,這花開得真不錯呢,若是喜歡,我叫人在這屋子裡擺幾盆,也去去那碳氣。”
他說話很是小心,甚至還帶了些討好,我轉了頭,看到他如孩子般的小心翼翼,心裡有微微的不忍。
小青捧着一個裝了清水的碧玉瓶子,喜滋滋的進來,道,“小姐,這白玉雕的瓶子,正好插你手裡的那枝梅花呢。”
她見英宏也在,慌忙請了安,回道,“裁雪去浣衣局取衣服時,路過御花園,見梅花開得好,就折了這一枝來,奴婢見小姐喜歡,正想要求了皇上,讓人送幾盆來呢。”
英宏瞧着她微微笑道,“這值得什麼,只管吩咐人去搬就是了,要一車也有。”
正說着,劉喜進來,像是有事要回,眼瞧了瞧我,卻又停住,英宏見他神色異常,向他擺了擺手,他躬身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英宏又說了幾句,這纔出去了,我心裡覺得蹊蹺,也忙起了身,小青纔要勸阻,見我神色凝重,也覺得有不對,忙給我穿了鞋,扶我起了身。
我輕輕的掀開石榴紅的團花緞錦門簾,外殿裡,劉喜正跟英宏低聲稟報着什麼,只見英宏臉色發青,眼裡隱隱有淚。
我悄步走過去,英宏和劉喜正說得認真,絲毫沒有發覺我已經到了身邊,只聽劉喜掩不住語氣裡的悲傷,道,“……那兩個奴才剛剛纔招認了,說當夜天氣冷,他們懶得挖坑,只是隨手一扔就走了,現在找不到,多半是……多半是……遭野狗給……”
“睿兒……”我一聽就知道是尋找睿兒的事,腦子裡不由轟的一聲,眼前一陣發黑,雖然早已經知道睿兒的屍身已經是凶多吉少,但現在親耳聽到這樣的結局,仍是如被一把雪亮的鋼刀,自我的心上狠狠挖下。
英宏猛然聽見我的聲音,轉身見我如秋風裡的落葉般,飄搖欲墜,不覺很是嚇了一跳,忙過來伸手欲扶。
我狠命的一推他的手,眼裡再忍不住大滴大滴的眼淚,滾滾而下,我哆嗦着身子,顫抖的指着他哭道,“你還我睿兒,你還我睿兒……”
我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太過不敬。然而我再也顧不了這些,內心的激憤如爆發的岩漿,瞬間噴發,劉喜小青全都嚇得蒙了,直着眼連攔也忘了。
“凝霜,你別這樣,你……”英宏眼裡的傷痛不亞於我,他不顧我的抗拒,死命的將我擁在懷裡,我竭力的掙扎着,壓抑許久的傷悲怨憤此時再也忍不住,我歇斯底里的哭叫掙扎,脫口而出的,全是對英宏的指責怨憤,彷彿,害死我睿兒的人,是他。
半晌,劉喜先反應過來,他帶着哭音求着,“哎喲,我的好主子,您可千萬不能這樣對皇上啊,這可是皇上啊,”他又不敢把我怎麼樣,急得跳着腳道,“這要叫太后知道了,可怎麼得了哦。”
我此時卻如瘋虎般兇悍,我抓着英宏的團龍錦袍,淚水洶涌,“你可知道,睿兒是我親手掐死的,是我親手掐死的呵……”
我喋喋怪笑起來,“你可知道,他的小身子有多軟,他的眼睛有多黑多亮,他的小脖子有多細小,掐在手裡……只有那麼小小的一把,就那麼小小的一把呵……”我雙手比劃着,“你看,你看,就這麼點小的,你看呵……”
我的聲音漸漸低沉,帶着一種令人蠱惑的輕柔,“臨死前,他還那麼看着我,眼睛黑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他還看着我笑呢……”
突然,我尖聲叫了起來,“皇后,你不要,我求你不要,不要劃他的臉,不要啊……”我使勁的搖晃着英宏的身子,“皇上,你叫她住手,睿兒在哭啊……你快些叫她住手……你聽不見嗎?睿兒在哭啊……”
“凝霜,你醒醒,”英宏的眼裡亦有了淚,連聲的喚我,又急着向劉喜吼道,“快叫御醫。”
劉喜這才醒身,轉身就往外奔,我的神智逐漸渙散,抓着英宏的手因爲太過用力,指甲深深的陷進了他的肉裡,“她們要將我的孩子活埋呵,我求啊,我求啊,可是,我怎麼求,也救不了他,我只有自己下手掐死他,我不要他受那樣的折磨啊,我怎麼捨得,我就那麼輕輕一捏,他就……他就……”
小青終於尖叫出聲,尖利的聲音如撕裂的錦帛,直刺得人心裡生生的疼,蔣秀正在小廚房裡盯着人熬安神藥,待小宮女報給了她趕過來時,這裡早已經亂成了一團。
她沉着冷靜的過來,一把抱住我,平靜開口道,“主子,你別忘了答應奴婢的。”
她這句話如天籟梵音,瞬間讓我安靜了下來,我緩緩擡頭看向她,她的眼裡有着別樣的清澈透明,我漸漸心神安定,終於,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