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我的人緣頗好,淺梨殿門庭若市,車水馬龍起來,我雖愛清淨,此時,倒也不以爲忤。
不久,太后也聽說了,給太后請早安時,太后拉了我的手,呵呵笑着,“哀家到底沒看錯,沈氏果然賢良淑德。”
她對着衆嬪妃道,“女人七出第一條,就是個妒字,身爲皇上的妃子,就得把這個妒字拋得遠遠兒的,你們當學沈氏!”
我臉上謙虛謝恩,心裡卻悲涼,不妒忌,是因爲不在意呵,若是有了心,試問天下女子有哪一個能如此的大方,將自己的夫君推到別的女子身邊去?
只是,英宏卻有點不耐煩起來,他皺了眉道,“凝霜,朕記得,你是最愛清淨的,怎的如今,你這裡竟如此熱鬧起來!”
我淺淺笑道,“姐妹們閒來無事,互相走動罷了。”
“你們姐妹和睦是好事,”他懶懶的伸了伸腰,伸手將我攬進懷裡,“但是朕來,只是想靜靜的跟你呆會兒。”
他用下巴輕娑我的額頭,硬硬的胡茬子癢癢的刺得我忍不住要躲,我掩飾的伸手去摸他的下巴,笑問,“皇上因何不愛留鬍子?世人不都是愛將自己扮得老成持重的嗎?”
“叫我宏,”他不回答我的話,抓住我的手,有點惱。
無人時,他曾幾次讓我叫他的名字,他自己也從來不叫我愛妃,或叫我的名字,或用"你"字來稱呼我。
我卻哪裡敢,這樣無端而來的恩寵,我自己知道有多讓我惶恐,衆妃語笑晏晏的背後藏着多深的恨,瑾貴妃眼裡的刀子有多利,我一刻,也不敢忘。
只是怕歸怕,自從皇后重新掌管後宮事務,重掌鳳印,宮妃們每日的請安就改到了寧瑞宮。皇后爲人溫婉,待人極是柔和,對我亦極憐惜的樣子,絲毫不因我受寵而有半分眼色。天長日久下來,我看皇后也親了幾分。
這一日過去請安時,皇后因着貪涼,屋子裡的冰放置得多了些,一個不慎就着了涼,整個人蔫蔫的,她強打着精神讓我們見了禮,三五句話後,便道,“今兒先帝忌辰,皇上去了龍山寺三日齋戒,本宮身子又不好,索性你們這兩天也都在各自屋子消停着罷了,不必來給本宮請安。”
大家看着皇后精神不濟的樣子,便就起身準備告退,卻聽外面有人報,“貴妃娘娘到。”
是瑾貴妃。
瑾貴妃向來自持甚高,從不將皇后放在眼裡,那日皇后輕而易舉將掌管中宮事務之權奪回後,瑾貴妃一直不曾給皇后請安,算是向皇后挑釁,皇后卻好脾氣,臉上雲淡風輕,根本不當回事。
此時她突然駕臨,大家都很意外,回頭看時,卻並不是她一個人,身後,竟然還跟着麗貴人。
大家就都有點愣,瑾貴妃向來傲氣非凡,像麗貴人這樣地位低下的,她根本不屑一理,更別提和她一路同行。
瑾貴妃到了皇后跟前,微沉了下身子,算是見了禮,就直接在皇后左下首的位自上坐下,黑着臉兒,一言不發,我們起身給她見禮時,她也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