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兒?我不認識她。”這話張洋想也沒想就從口中吐出,只是當他看到琳琅姑姑與傾城那冷冽的眼神後,總感覺她們好像知道些什麼,遂改口說道:“其實也算得上認識,我們是同鄉,平日不過是多說幾句話罷了。”
傾城看着眼前五官端正但卻一點擔當都沒有的張洋,心中卻是無比鄙夷,若是玥兒見到了這樣一個男人,是不是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爲?只是現在,她根本就來不及多想,厲聲說道:“真的只是同鄉而已?你要知道,寧王府中可是不準男女私相授受的,若是你不說實話,那咱們去王妃娘娘那兒,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張洋一聽這話頓時嚇着了,偷偷瞥了琳琅姑姑一眼,忙說道:“饒命啊!其實我與玥兒不過也是才認識而已……”
見着這個人嘴裡沒有一句實話,林鸞心裡的火氣更甚了,只是她瞥眼見卻見着張洋露出的內衣領子很是熟悉,她走進一看,更是嚇呆了,忙拉過琳琅姑姑,驚聲說道:“姑姑,你看!”
若是琳琅姑姑見到此情此景也頓時嚇着了,只見張洋那領口的布料正是當初蕭主子叫玥兒交給她的雲錦,不是說丟了嗎?怎麼會穿在這人身上?當即,她好像想明白了什麼,厲聲說道:“好呀,你一個小小侍衛居然敢偷竊,走,和我去見王妃娘娘!”
張洋順着她們的目光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她們在說些什麼,頓時忙說道:“這衣服是玥兒給我做的,說是不透風,前些日子風大雨大的,玥兒將這衣服交給我,說專門給我做的,我也不知道這料子是從哪兒來的,琳琅姑姑饒了我罷!若是要抓,去抓玥兒啊!”
聽聞這話,琳琅姑姑更是冷笑道:“好一個溫柔體貼的癡情人!好一個欺上昧主的狗奴才!”
對於近日來鬧得沸沸揚揚的蕭主子偷人之事,他也是略有所爲耳聞,更是知道這事兒是玥兒揭發的,但對於其中的隱情卻是一概不知,如今爲了自個兒的性命,更是試探地說道:“琳琅姑姑,沒我的事兒我可以走了吧?”
琳琅姑姑卻只是斜眼看着他,什麼話都沒說,那嚴厲的模樣,莫說是張洋,就是站在一旁的傾城瞧見了都有些害怕。
張洋瞧着她這個模樣,本來放下的一顆心頓時又懸了起來,帶着哭腔說道:“琳琅姑姑,我真的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啊,我都說了,這料子是玥兒偷的,與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你要找找她去吧!我馬上就要回家娶親了,家中的妻子就只差等着過門了,你可不能叫她守活寡啊!我家裡還有七十多歲的奶奶等着抱重孫子了……”
聽着張洋那絮絮叨叨的話,傾城只覺得心都涼了,天下的男子都是如此薄倖嗎?玥兒爲了他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出府,爲的就是能夠與他相守到老,可是他呢?如今連未婚妻都有了,怕是玥兒知道了只會怪自己有眼無珠吧!
如意公主一直用心聽着,畢竟是心地單純之人,她從未想過會有人爲了自己的私利將兩條無辜的性命置於不顧,如今瞧着玥兒更是爲了這樣的人誣陷蕭主子,心裡的火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怎麼這世上還有你們這樣的人?當真是一對狗男女,絕配得很!”
若是尋常如意公主說出這樣的話來,怕是琳琅姑姑定然會氣得好好給她一頓板子,只是如今琳琅姑姑卻是什麼話都沒說,想必對如意公主的話也很是贊同吧!
傾城瞧着她氣得胸脯都一鼓一鼓的,怕她氣壞了身子,忙說道:“想必玥兒也是無可奈何,先前玉柯都說了玥兒心地不壞,興許是她偷用雲錦的事情被夏主子知道了,然後夏主子再加以威逼利誘。”
張洋眼瞅着這事兒與他沒有多大關係,一心想着能夠早點脫身,便一五一十將所有的話都全盤托出了。
聽張洋說來,事情大致如此,玥兒本名林玥,一年前的她剛滿十三,恰好碰上了天下大亂,不少人連飯都吃不上,玥兒家裡人口又多,遂將她賣進了寧王府,就將她賣進了寧王府,只是她早已在暗中卻是與張洋本已情投意合,算是私定了終身,卻不得已被賣到王府中來,她不是沒有反抗過,但卻於事無補。
當時張洋與玥兒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怎麼會與自己的小情人分離?那個時候的張洋對玥兒還是癡心一片的,所以更是花了不少銀子,求了不少人才得以在寧王府中當差,只是當他來到京城之後這才發現原來京城是這樣好,數不盡的美人,就連之前在村子裡的玥兒到這兒來也不過成了普通姿色,漸漸地,他對玥兒倒沒了之前的癡心,若不是看着京城繁華,好不容易得了寧王府這個差事,怕是他早就回去了。
可張洋的年紀卻不小了,家裡更是催促着他早日成婚,他回去瞧了瞧那女子,倒是比玥兒俏麗不少,想着玥兒這輩子都不能出寧王府,遂一口應承下來了,只是面對着與他已經私定終生的玥兒卻是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只好將所有的話都推到了家裡,他原本以爲這樣玥兒就能死心,沒想到玥兒卻是如此瘋狂。
衆人聽完之後不禁唏噓,連一直怒氣衝衝的如意公主也不知該作何反應,要說這玥兒的做法實在可惡至極,千刀萬剮不爲過,可是想來也是個苦命人,若不是當年不得已被賣進了王府,現在爲了情郎想盡了一切辦法,到了最後卻依舊落得什麼都沒有的下場。
張洋雖是個沒心沒肺的,但好歹也是個明辨是非的人兒,如今聽見玥兒做出了這般狠毒之至的事情,愣了半晌才紅着眼眶說道:“她怎麼這樣傻,怎麼這樣傻啊……”
琳琅姑姑瞧着他這個樣子倒不像是裝的,臉色終於緩和了幾分,說道:“還算你的良心沒有被狗給吃乾淨,若是你真的相救她,趕明兒在王妃娘娘跟前就好勸勸她,要她不要再一錯再錯了,也不枉你們好了這一場!”
張洋紅着眼眶點點頭,心裡卻好像是五味俱全一般,其實他遂放蕩不羈,但對玥兒也是有真感情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爲了玥兒來寧王府中當差,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了今天的這個地步。
如此,衆人一夜都沒有睡好,各有心思。
翌日一早,傾城便帶着玉柯與張洋來到了瑞祥居,昭夢原本也想來的,只是蕭主子經過了這兩天的折騰,身子愈發不好了,更是出現了見紅的跡象,她沒有法子,只好陪在蕭主子身邊。
瑞祥居的人瞧見了傾城,知道她是爲何事而來,自然一刻都不敢耽擱,慌忙稟告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立馬就讓人將他們帶進去了。
傾城說明了來意,便讓張洋與玉柯兩人將昨日所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更是將玥兒給張洋所做的寢衣也呈了上去。
王妃娘娘撫着那極好的雲錦緞子,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心裡變得與指尖一樣冰涼,這天下女子都是如此癡情啊!可說到底還是玥兒有錯在先,如今她也包庇不得,想及此,她便沉聲說道:“來人,將夏主子與玥兒叫來!”
縱然她現在心裡有幾分清楚,但是對於整件事卻是口說無憑,更何況捉賊拿贓,這件事還是要看下夏主子與玥兒到底怎麼說才行。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夏主子才帶着玥兒款款而來,臉上更是帶着一股子傲然的神色,好像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倒是玥兒瞧着站在傾城身邊的兩個人神色頓時變了,夏主子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看了玥兒一眼,低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玥兒渾身戰慄着,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王妃娘娘瞧着她們倆兒這個模樣,心中對傾城方纔的話更是多了一份相信,如今更是冷聲說道:“玥兒,如今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玥兒頓時嚇得跪在了地上,額頭上泌出了冷汗,她知道自己這一說怕是性命難保,可她看了張洋一眼,心猛地一沉,還是說道:“王妃娘娘,奴婢認罪,奴婢先前所說的話都是受到了夏主子的指使,所以這才誣陷蕭主子與人有染……”
“你到底在說什麼?”夏主子說着,就是一巴掌朝玥兒臉上打去,當時更是又驚又怕,她計劃了這麼久,爲的就是能夠扳倒蕭主子,怎麼能在這個關頭出岔子?
玥兒捂着臉,直直地看着夏主子,顫聲說道:“奴婢當時因貪了蕭主子送給楊主子的一匹雲錦,所以被夏主子抓到了把柄,這才威脅奴婢,她更是許諾奴婢,若是奴婢辦成了這件事能夠將奴婢送出府去!”
“大膽!王府中丫鬟的去留何時輪到你夏迎春來操持呢?”王妃娘娘終於按捺不住了,她對夏主子的所作所爲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夏主子倒愈發蹬鼻子上眼了,把她這個王妃到底放在什麼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