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小娘子,是不是答不出來了?嘿嘿,小店我就指着這個謎底混飯吃呢!要是小娘子答不出來那就請吧,燈籠沒得送啦!”店鋪掌櫃奸詐異常地說,那臉上的笑容,倒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一般燦爛。
“敢問掌櫃的,在下能不能幫這位小娘子猜一下燈謎呢?”頓時,一道溫潤清朗的男聲在傾城耳邊響起,她一怔,迅即明白是李紹明來了。
雖然傾城心裡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可是手心還是微微出了一層冷汗,若不是有燈籠阻隔着,怕是此刻臉上的神情定然會是十分的不自然的,要知道,現在的李紹明對她而言已僅僅不是丈夫這麼簡單,更是殺父仇人!
那掌櫃一見着有“貴客”來了,笑容更是奸詐得很,笑眯眯地說道:“好啊,既然這位公子想要嘗試一下,那就來吧!不過如果猜不中的話,公子你需得賠償小店十兩銀子才成。”
“十兩銀子便十兩銀子!”李紹明很是大方地說。
既然做戲,那就做足!一聽這話,傾城倒是急急說道:“公子不可!這店裡所有的燈籠加起來也不夠十兩銀子,公子別聽這小老兒的一派胡言。”
那掌櫃見着到手的銀子飛走了,自然是着急了,當即便說道:“猜不猜的你們隨便,反正呀,有的是人想要來小老兒這裡猜燈謎給小老兒送銀子呢!”
“十兩銀子何足掛齒?”李紹明淡淡的笑着,說道:“掌櫃的,先把燈謎再說一遍吧。
“鏤檀鍥梓一層層,豈系良工堆砌成?雖是半天風雨過,何曾聞得梵鈴聲!”掌櫃地又重複了一遍,那神色之中依舊帶着幾分得意,好像料定了李紹明這是猜不中的樣子。
李紹明沉吟的時候,傾城也低頭凝神思索,忽然靈光一閃,她揚聲道:“這是馬蜂窩!”
“馬蜂窩!”
李紹明幾乎是與傾城同時說出這個燈謎,她忍不住錯愕了一下,透過燈籠的縫隙看向李紹明。
李紹明長身玉立,溫潤如玉的臉龐在輝煌的花燈下閃動着玉石一般瑩潤的色澤,若李紹明不是寧王,若是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老百姓,那該多好,只是世事弄人,不會改變的怎麼也不會改變,這一點,傾城是知道的!
“這位小娘子果然聰慧,在下不才,敢問小娘子芳名?”李紹明隔着層層的燈籠,輕笑着問傾城。
傾城笑了笑,聲音中似乎是帶着幾分惆悵,“說了又如何?不說又如何?雖然說相遇是緣分,但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是緊緊有緣分那就夠了的,你說是不是?”
“我說不是。”李紹明像是想起了什麼,淡淡地說道:“我相信緣分,也相信一見鍾情,自從我第一次聽聞你名字的時候,就覺得很是震驚,原來寧王府之中居然也會有這樣捨己爲人的女子……只是連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我想靠近你一點點的時候,都會發現你在躲開,而我卻不知道你究竟在躲避什麼……”
“當真?”傾城故意裝出一副錯愕至極的樣子,伸手呼啦一下子將眼前的燈籠全都撥開,圓瞪一杏眼,困惑的看向他,“王爺,你,你說的話可是真的?”
李紹明笑笑,笑得如釋重負,眼帶一汪春水,盈盈的看向陰孌,“是的,傾城,我已經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傾城搖搖頭,逼出眼中晶瑩的淚水,感慨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是王爺,你……”
話說到一半,她就怎麼也說不下去了,一半是因爲演戲,而另一半卻是驚愕,她萬萬沒有想到李紹明對她居然會如此上心,這,這怎麼可能?
李紹明從鋪子前面轉過來,纔要伸手握住傾城的手,她卻一把甩開李紹明的手,搖落了滿面的清淚,不敢置信地瞪着李紹明,“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
是啊!若是李紹明真的這樣愛她,當初怎麼會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若是李紹明真的這樣愛她,又怎麼會殺死了她的爹爹……
想及此,她便轉身拔腿狂奔,李紹明當然從後面緊追而上,有力的臂膀將她摟入懷中,灼熱的嘴脣熨燙上了她的耳際,將她用力的禁錮在懷中不讓她動彈分毫。
“你爲何要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要躲開呢?”李紹明低聲問着,眉宇之中有幾分困惑,但是他見着傾城如今的模樣,卻是有幾分欣喜的,原來這個女子還是在乎她的。
傾城做出努力掙扎的樣子,憤憤道:“王爺,爲何你不早點告訴妾身這些事情,爲何不早點說啊?”
李紹明似乎也有所感觸,將傾城的身子扳回去面對他,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寵溺,“不要哭了,今日我把所有的話都告訴你了,你現在都明白了,可還生我的氣?”
“生氣?妾身怎麼能不生氣!傾城拿捏着尺寸,惱恨間都帶着小小的嬌嗔,像是在埋怨,但更像是在打情罵俏一般,“都怪你!你爲什麼不早說,不早告訴妾身?要不然,妾身對您也不會有這樣的誤會呢!”
傾城話一出口便已經覺得不妥,眼前的人可是李紹明,燕國的王爺啊!縱然她心中有任何不滿,也不能對李紹明有任何不悅的!
果然,聽聞這話,李紹明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微微揚聲說道:“你的意思我怎麼不懂呢?聽你的意思,你好像對我有很深的埋怨啊!”
傾城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睛被迫看着李紹明冷凝的眼睛,腦子裡卻在飛速想着應對的招數。
“對!妾身在心中的確是怪您了,妾身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自然有七情六慾的,王爺之前那樣對妾身,難道還想讓妾身對您滿懷感激嗎?”傾城握緊拳頭梗着脖子說完這番話,她強撐起勇氣,怒視着李紹明的眼睛。
只是不管她再裝着不膽怯的樣子,可語氣裡始終還是帶着幾分倉皇,她知道,若是她得不到李紹明的歡心,那接下來該怎麼復仇呢?
然而幸虧現在李紹明只顧着傾城在乎他的喜悅,全然沒有注意到傾城語氣中的不自然,只是朗朗一笑抓傾城的手道:“原來是這樣,不管之前怎麼樣,只要你心裡想着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頓時,傾城緊繃的神經陡然鬆弛下來,悄然鬆了一口氣,眼裡的淚也順勢而下,劃過瞭如玉的臉頰,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心如磐石,願君惜之。”傾城趴在李紹明的懷中,吟誦着這一句闋詞,如今的她已經是一個最爲高明的戲子,連李紹明如今都在她的戲裡。
聽完這話,李紹明果然更加用力抱緊她,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流淚了,我不會再讓你流淚了,我喜歡你笑的樣子,在雪夜之中,宛若一朵盛開的曇花一樣。我曾經發誓要一生一世守護這樣的笑容直到我老去,現在我們終於解除了誤會,傾城,我從此之後會好好守護你一生一世的,我會的,相信我!”
傾城就這樣趴在李紹明的肩頭,將冷漫的笑意逼出來,眼底是看不到底的冷漠,嘴巴里卻說着嬌嗔的話語,“妾身願意再相信一次,願意再爲了王爺重新相信一次。”
她不傻,又怎麼會不知道李紹明今日爲何要與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呢?若不是李紹明對她心懷愧疚,又怎麼會一輩子想見着自己的笑容呢?李紹明啊李紹明,我到底該恨你,還是該慶幸你還在乎我的感受呢!
“得你如此,夫復何求。”李紹明的話裡包含着失而復得的歡喜,像是最濃稠的蜂蜜,傾城周身完全包裹,只是他卻不知道,傾城現在心裡已經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不論使用什麼法子,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頓時,一聲輕響,原來是一朵煙花放上了天幕,絢麗的煙花像是一朵大花,在深沉的夜幕中綻放了自己的美麗。
傾城藉機從李紹明的懷中擡起頭來,看向了夜幕中的那多煙花,輕聲道:“好漂亮的煙花。”
李紹明聽聞這話,拉住她的手,寵溺道:“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可以天天晚上都叫人給你放煙花看。”
傾城微微笑笑,看向他,淡淡道:“王爺對妾身如此厚愛,妾身可擔當不起。”
“我說你擔當得起你就擔當得起。”李紹明又笑了笑,伸手颳了刮傾城鼻樑,眼眸一暗低下頭來吻住了她的脣。
她閉了眼,仰頭承接着李紹明炙熱的吻,慢慢的,李紹明動作漸漸放肆起來,大手也忍不住伸進了她的衣襟內,隔着衣服感受她胸前美好的形狀。
“傾城。”李紹明低啞地說着,頭抵着傾城的額頭,眼神裡是慾望交錯,“我今晚想要你。”
傾城狡黠一笑,眉宇中透着淡淡的小女兒家的神色,呵氣如蘭:“王爺這樣的心急幹什麼?莫要忘了,今晚王爺還要過去王妃娘娘那邊呢!難道連祖宗規矩,王爺也忘了個一乾二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