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臉色不好看的不僅僅是傾城,連王妃娘娘臉上也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怒氣,當即便強壓着怒氣說道:“好一個借刀殺人,明知道這蓮花是我送給如意的,居然還在蓮花上下毒,可真是一石二鳥啊!”
她知道,若是如意公主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她可是有嘴也說不清了,不過還好,事情沒有那麼糟糕。
那太醫是從宮中出來的,對於女人堆中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如今藉着宮中還有人等着他看病,便一溜煙的就走了。
而王妃娘娘此時此刻也無暇顧及他,只是環視了周遭一眼,這才冷冷開口:“長歌,查一查自從這蓮花進了王府之後,進入芳華園之前,到底有哪些人靠近過,我倒是要看看誰能這麼大的膽子!”
如意公主只是靠在傾城懷中不斷抽噎着,心裡更是委屈到了極點,自己從沒想過害過誰,也從來沒有得罪過誰,爲何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傾城透過她那張委屈的小臉似乎看穿了她似的,想着這件事也是個好時機,便安慰道:“主子,這世上雖是好人多,但也有壞人的,所以下次你選擇與人相交的時候可要看清楚了,若她是好人你就和她一起玩,若她是壞人,你就離她遠一點,但是面子上卻要不要表現的太明顯。”
“爲何?”如意公主活了這十三年,倒是第一次聽聞這樣的話。
傾城想了好一會兒,依舊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只好用了最淺顯的道理,“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這個道理,很多事情只要你心裡清楚明白就行了,何必叫那壞人知道呢?”
對於這話,如意公主依舊沒怎麼聽明白,但她經歷了今天這一茬兒,卻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半天都沒有再說話了。
傾城在心裡長嘆了口氣,若是可以,她如何不希望如意公主一直單純的活下去,但上天總是喜歡這樣捉弄人!只是希望如意公主經過這件事之後,能夠長一點心眼吧!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長歌還沒有回來,惹得在場的一干妃嬪也有些坐不住,她們雖想看好戲,但也耗不住這樣等呀!遂一些妃嬪紛紛告辭,到了最後,只留下了一臉幸災樂禍的燕主子和麪色有些難看的夏主子。
王妃娘娘也有些急了,左等右等還是沒見着長歌回來,只好衝着一旁的長喜吩咐道:“你出去看看長歌怎麼還沒回來!”
長喜得了話,剛準備準備,卻見着夏主子視死如歸地站了起來,面色訕訕地說道:“王妃娘娘,妾身想了這麼久,還是與您說了罷!前幾日妾身曾派人去看了看那蓮花,但是妾身敢保證妾身絕對沒有動任何一缸蓮花。”
燕主子瞥了她一眼,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更甚,譏諷說道:“喲,你方纔不說,這會兒見着要水落石出了就趕緊招呢?你說沒下毒誰信呢?難不成你真的只是去看了看那些個蓮花不成?蕭主子,你可別把人當做傻子,說話之前可要想想,要你的話有人相信才成!”
素來囂張跋扈的夏主子聽聞這話卻只是緊咬下脣,破天荒的頭一次沒有反駁燕主子,只是低聲說道:“若是沒人信便算了,反正我這會兒子也只是知會王妃娘娘一聲,興許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止我一個人接觸那些蓮花呢!”
而傾城也是不動聲色打量着夏主子臉上的表情,在她面前,夏主子一直都是高傲的,如此委屈的神情,她倒是第一次瞧見,隱隱之中她倒是覺得夏主子沒有這麼傻,畢竟,夏主子看她不順眼這件事,王府之中有不少人都知道,若是夏主子真的在這個時候下手,那便是最惹人懷疑的。
這個道理她懂,她相信夏主子一定也會明白,更何況,夏主子只是看她不順眼,又何必扯上如意公主?而將毒下在蓮花之上,這分明就是衝着如意公主去的啊!
正當她想的出神的時候,卻見着王妃娘娘溫柔的聲音緩緩傳了出來,“夏妹妹,凡事皆有個理由,你無緣無故去看那些蓮花做什麼?難不成你沒有?再說了,就算是我相信你真的沒做過,也要旁人都相信才成啊!”
“王妃娘娘說的是!”燕主子看戲不怕臺高,雖如今附和着王妃娘娘的話,但心裡卻巴不得賜給如意公主的那缸蓮花只有夏主子一個人動過,這樣,不管夏主子做還是沒有做過,人證物證俱在,怕是她想要翻身都沒有這麼簡單呢!
在場的人心思各異,只有靠在傾城懷中的如意公主一人心思單純,她看着有苦說不出的夏主子,想着那日夏主子拉着她的手姐姐長妹妹短的,心裡也不是個滋味,便開口道:“王妃娘娘,夏姐姐待如意極好,定然不是她下毒害我的。”
夏主子面色一喜,只是下一刻她臉上的喜色卻被燕主子的話衝了個煙消雲散,“喲,我的好妹妹啊,還好這話你只是在王妃娘娘跟前說說,到了旁人面前可千萬別說,說了可叫人笑話!在王府之中,這姐姐妹妹的可最不值錢呢!當初夏主子與蕭主子姐姐長妹妹短的,可最後呢!”
說着,她還嘲諷一笑,剩下的話她自是不敢再說了,畢竟蕭主子的孩子之死到現在都是一個未解之謎,王爺都曾勒令過不準再提!
果然,王妃娘娘一聽見這話臉色倏地變了,看着燕主子的眼神也沒有之前那麼和善,聲音有些發冷,“我瞧着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呢!若是這話被王爺聽見了,怕是你又少不得一頓罰!”
“是,妾身知錯了!”燕主子順勢認了過錯,其實平日她並不是如此粗莽之人,若不是今日高興過頭了,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如意公主雖想張口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看着夏主子面上的忿忿不平,王妃娘娘臉上的怒氣,還有燕主子強忍着笑意的模樣……終究還是把心中的疑慮忍住了,只是,她越來越覺得寧王府不是什麼好地方了,縱然這兒有這麼多好吃的糕點,卻讓她有些害怕起來。
她拉了拉傾城的袖子,用着只有彼此二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傾城,我想回去,我害怕!”
傾城拍了拍她的脊背,投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亦是低聲回道:“別怕,有奴婢在呢!”
正當如意公主正準備開口再說什麼的時候,長歌與長喜卻是面色沉重地走了進來,長歌一進門先是偷偷窺了夏主子一眼,這纔開口說道:“王妃娘娘,方纔奴婢問清楚了,那幾日,只有夏主子接觸了那些蓮花,而所觸碰的正是楊主子的那缸蓮花!”
“什麼?”饒是夏主子再目中無人,聽聞這話面色頓時就變了,站起身來,直勾勾看着長歌,顯然不相信會是這樣,忙問道:“你可查清楚呢?”
長歌淡淡看了她一眼,這纔看向王妃娘娘,不緊不慢地說道:“奴婢都查清楚了,自從七日前那些蓮花運到王府之中來,奴婢將所有看管蓮花的人都問清楚了,的的確確只有夏主子接觸過那些蓮花。”
說的也是,這些蓮花王府中各個主子都有一缸,自個兒都有了,誰還會有閒情逸致去看別人的蓮花?
王妃娘娘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了,她看着呆呆愣在原地的夏主子,問道:“夏妹妹,這事兒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夏主子沒有說話,半晌過後卻纔冷冷一笑,明豔的臉色沒有一絲色彩,只是直勾勾地看向王妃,問道:“王妃娘娘現在還想讓妾身說什麼?說蓮花上的毒是不是妾身下的?想必王妃娘娘心中也是懷疑妾身的吧,要不然如今也不會這樣問妾身呢!”
“我正是因爲不想誣陷好人,所以如今纔要問清楚,可如今人證物證都在,而且從始至終也只有你一人接觸過蓮花,所以……”王妃娘娘說着,看了夏主子一眼,欲言又止,很多話說到一半兒大家都能夠明白了。
“所以什麼?”夏主子卻是裝作沒有聽懂一般,坐直了身子,事已至此,她可不想被當做待宰的羔羊,她一向尊敬王妃娘娘處事公正,沒想到如今卻也如此草率,心中對王妃娘娘的那點尊敬早就煙消雲散了,遂微微揚聲說道:“若是王妃娘娘覺得這件事是妾身做的,那就將妾身交給王爺處置便是,何必這麼多事呢?”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一向溫和的王妃娘娘面上都露出不虞來,她怒看了夏主子一眼,道:“王府之中每天都有這麼多事發生,若是事事都要勞煩王爺,那王爺豈不是不用去忙朝堂之上的事情?大家都是王爺身邊的人,陪着王爺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自然事事該爲王爺多多考慮,沒事兒可不要爲王爺添麻煩,還嫌王爺每天的煩心事兒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