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淡淡一笑,不疾不徐道:“敏主子這話倒是說錯了,奴婢只是寧王府中的丫鬟,自然該事事依據着王爺的要求來,敏主子,您說是不是?”
敏主子一下子怔住了,傾城這話可謂是用她的矛戳她的盾,她又能怎麼說呢?更何況,王爺還在裡頭了,她可不能惹得王爺愈發生氣呢!
大晚上的沒事兩人獨處一室?楊主子不是傻子,就算方纔暮貴妾的藥沒有下成功,也知道了李紹明與傾城之間定然不是談天說地這麼簡單,想及此,她更是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帕子,滿臉憎惡,壓低聲音道:“傾城,很好!我聽說你在瀟湘苑呆了半年變得能說會道起來,現在看來,傳言倒是真的了,只是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笑到什麼時候!”
敏主子聽到這話,在一旁酸聲酸氣附和道:“是啊,你縱然長得再漂亮,再得王爺喜歡,在寧王府中也是孤立無援,哼,你真的把寧王府想的太簡單了!先前你一直依靠着的王妃娘娘,如今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更不要說保住你了。”
“奴婢不明白你們在說些什麼,還請明示。”傾城臉上的笑意不變,既然她已經決定和敏主子撕破臉皮了,那和楊主子之間想必也再沒有和好的可能,再加上今日的事情,她對楊主子已經徹底死心了,但凡楊主子心裡還有一丁點她的位置,就不會允許今日這樣的情況發生的。
楊主子聽聞這話,卻是冷眼看着眼前的傾城,旁人不知道傾城有多麼聰慧,她還能不知道嗎?現在的傾城就是在和她裝傻!想及此,楊主子恨不得現在就將傾城碎屍萬段,騙了她一次,居然還想次次都騙她!
但是她心裡也是清楚,李紹明在這兒,若是她在這兒爲難傾城的話,李紹明定然不會饒了她的。
想至於此,楊主子卻是冷聲一笑,壓低聲音說道:“敏主子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想必日後的你自然會明白的,咱們走着瞧。”
只是說話間,楊主子的臉色卻又變得和緩起來了,傾城見着她這個樣子,自然是不知道到底是爲何,一句話間,翻雲覆雨,寧王府之風雲莫測,可見一斑,這其中繫着的全是李紹明的寵愛啊!
正當傾城驚詫不解,卻見着李紹明陰沉着一張臉從內間走了出來,臉色很是難看,想必對於方纔楊主子與敏主子的話也是聽見了,其實方纔他本就是故意躲在內間不出來,他倒是要看看,楊主子與敏主子敢拿傾城怎麼樣,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楊主子與敏主子的本事,連他在裡頭,楊主子和敏主子都敢這樣猖狂,更何況是他不在的時候呢?
敏主子何等乖覺,她見着李紹明出來了,倒是什麼都顧不上了,忙迎了上去,撒嬌道:“王爺,您出來了。”
李紹明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更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冷聲道:“今兒是蓮花家宴的日子,你們一個個不好好在廳堂裡賞花用飯,都巴巴的往這兒趕,我倒想要問問你們到底都是什麼意思?”
敏主子原本還以爲李紹明會和往常一樣,看在韶華郡主的面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如今她被李紹明這樣搶白,微微一愣,倒是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如今更是嘟囔着說道:“王爺,妾身,妾身……聽說您在若惜居中喝茶,所以妾身就想着過來討一杯茶水喝。”
其實李紹明心裡什麼都知道,如今他更是絲毫不給敏主子面子,冷冷地說:“是想喝茶還是多嘴多舌來搬弄是非,你自己心裡清楚,你與楊主子關係交好,先前倒是沒有見你想要來喝茶,如今怎麼倒是想起來若惜居喝茶呢?是將我當成三歲小孩子糊弄嗎?”
敏主子聽聞這話一下子愣住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自從她進了寧王府之後,李紹明還從未與她說過這樣的話,在她有了身孕之後,李紹明更是對她百依百順,如今她倒是說錯了什麼?在韶華郡主還未滿月之際,李紹明居然肯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想及此,她心中一陣委屈,平日裡與此事的落差更是顯現了出來,當即更是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哀聲說道:“王爺,您爲何要這樣說妾身?妾身到底做錯了什麼事兒?不就是來若惜居中喝一杯茶水嗎?您至於這樣嗎?”
說着,她狠狠剜了一眼站在一旁默然不語的傾城,語氣卻是倏地變得尖刻起來了,“王爺,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所以您纔會這樣誤會妾身……”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紹明倏地打斷了,“敏主子,很多事情我本想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的,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有些事兒你倒是鬧得越來越過分了,你要知道你現在也是一個母親,縱然不會自己想一想,也該爲韶華想一想纔是,難不成你想日後韶華長大了爲有你這樣一個孃親而感到羞恥?”
這話說的敏主子面上一白,李紹明這是當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如今心裡的怨氣更是襲來,語氣也沒有方纔那般和善了,“王爺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妾身倒是有些聽不明白了?”
李紹明對敏主子的忍耐也是到了極點,先前若不是因着敏主子有着身孕,想必他也不會忍到今日這個地步的,如今更是冷聲說道:“哼,你心裡清楚得很,不要讓我把這話給說破了,若是說破了,誰的臉面上都不好看。”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敏主子知道今日不是林鸞死,就是她亡,遂揚聲說道:“好,既然王爺說要將這件事說破,那妾身也不必爲有些人的面子遮遮掩掩了。”
說着,她更是瞥了傾城一眼,厲聲說道:“妾身方纔聽人說她在爲王爺煮茶的時候,朝着茶水裡偷偷摸摸下了些不乾不淨的東西,而妾身與楊主子聽聞這件事之後更是一心掛記着王爺,所以這才匆匆趕來,沒想到王爺卻說出這樣的話來,到了這個地步還處處維護着傾城,真是是叫妾身好生傷心難過。”
她的話一說完,在場所有人的臉色卻是倏地變了,李紹明臉上一陣驚愕,其實方纔在傾城提出要教暮貴妾煮茶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整件事情有點不對勁,照理說傾城素來小心謹慎,能避開的事情絕對不會爲自己找麻煩的,只是當時的他並未多想,如今細細一想,倒真的有幾分不對勁了。
只是他到底不相信敏主子的說辭,什麼叫做不乾不淨的東西?單單憑着之前傾城聽到那夜他所說的話,想要他的性命卻是易如反掌,若是這般,傾城又何必費這麼大的心思來害自己呢?
想及此,他瞥了敏主子一眼,淡淡說道:“說話做事兒要有證據,你口口聲聲說傾城心懷不軌,證據在哪兒?”
敏主子似乎早知道李紹明會這樣說,當即臉上浮現了自信的笑容,忙朝着墨玉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去,將那些茶都給我端上來。”
有些話在私底下敏主子早已經告訴了墨玉,如今墨玉自然知道敏縢妾到底說的是什麼,當即更是去了。
這下子李紹明倒是真的有些訝異了,對於敏主子的性子,他也是有幾分瞭解的,敏主子雖然性子暴躁了些,但不論是做人還是做事兒都是極有分寸的,若是沒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不會去做的。
而從始至終傾城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清者自清,她就不相信敏主子這次還能誣陷她不成。
沒一會兒的功夫,墨玉就將那茶呈了上來,敏主子見狀,臉上的笑意更甚,忙說道:“還請王爺找孫大夫來。”
“不用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這段時間寧王府已經鬧出了太多的醜事,縱然是李紹明相信傾城,但有些事兒還是小心些爲好。
說着,他更是接過了墨玉手中的茶壺,輕輕湊到了鼻尖,嗅了嗅,卻是覺得什麼問題都沒有,他的醫術雖沒有孫大夫那般高超,但好歹他也是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人,見識過的藥材也是不少,所以對於清水中到底添加了些什麼,他還是有自信的,如今更是說道:“這水沒有問題。”
“什麼?”敏主子愣了一愣,與楊主子對視了一眼,兩人目光中皆有着驚詫,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們這一小小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李紹明的眼睛,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如今心中更是明瞭,厲聲說道:“你們倒是與我說說,這水裡面到底有什麼?我怎麼什麼都沒有聞出來!”
楊主子分明記得敏主子與她說給了暮貴妾春藥,怎麼會這般?當即不知道是被氣昏了頭,還是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當即就是下意識說道:“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