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陳文心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是這麼望着皇上,她鼻子忽然酸了起來,眼眶微紅,桃花眼中立刻蘊滿水汽。
皇上看得心都揪起來了,他快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心疼道:“夜裡涼,怎麼不多穿一點?”
“玄燁,你……不生我的氣?”陳文心靠在皇上肩膀上,她腦袋有些暈,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她悄悄掐了自己指尖一下,鑽心的疼痛讓她有些欣喜。
將她小動作全看在眼裡的皇上,沉沉壓在心中的烏雲全都散開了。不管其他人怎麼說,只要眼前的人不變,他就不會驚慌。
聽快哭了的白露抽噎着說,陳文心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又急又氣恨不得差一雙翅膀飛到的她身邊,可衆位大臣深夜不歸,都眼睜睜看着他,他再怎麼心急,卻也只能匆匆看了她了一眼便回到了御書房。
那日木塞將那大逆不道的東西拿出來的時候,他是生氣,可那人緊接着說的話,卻是讓他有些忌憚了!
木塞的那日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勇士的女人生來便是工具,若是隻看重一個女人,就會忽略掉其他的東西,期間還夾雜着對陳文心曖昧的誇讚,那可是當着那麼多侍衛的面!
氣的他連陳文心也顧不上,讓人請走了那準格爾人,自己便趕回御書房想對策。
誰知道那些大臣,說的竟不是木塞的大不敬,而是隱隱約約有指責勤妃不守婦道的意思。
作爲皇上他自然明白,一個女人是不能和大清江山比的,故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聽着,那些大臣越說越激動,可他卻聽出了一些門道。
不知道是誰,將木塞對陳文心的種種不敬表現傳了出去,且多指責陳文心,怎麼看也是有人在背後操作,皇上留了個心眼,想瞧瞧背後的究竟是誰。
只是沒想到,這才短短几個時辰,勤妃就出了事情。
“好在是沒什麼大事,只說是憂心勞慮纔會如此。”皇上抱着她,嘆了口氣,他現下還不準備將自己的揣測說出來,所以這一次也是悄悄過來的。
見皇上似乎有心事似的,她在坐直身體,認真的看着皇上,想了想說道:“玄燁是不是有心事,念念不知能不能幫玄燁排解,只是很願意聽一聽。”
“念念……沒什麼,這事朕以後會慢慢的告訴你。”皇上搖了搖頭,太醫已經說了陳文心便是顧慮太多這才倒下,若是知道前朝有人與她爲敵,只怕會更加擔憂,“你只要養好自己的身子,便好。”
“……好。”陳文心有些失落的點頭,她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更靠近了皇上一些,她彷彿預感到了什麼一樣,輕聲問道:“皇上,是不是今後,你還會比現在更忙一些?”
驚訝於陳文心的敏銳,皇上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點頭道:“是,今後會更忙一些,也許不能陪你用膳了。”
“只要念念好好養身子,玄燁就會再來是麼?”陳文心不能不問,儘管知道
這也許會讓他覺得自己囉嗦。
若是有了這個承諾,她便知道皇上雖然人沒和自己在一起,心卻是在的,若是不問,今後發生了什麼,她卻也無法在揣測了。
君心深似海,她從一開始便知道。
皇上聽見陳文心用極其微弱的聲音發問,只覺得胸腔裡的心,被一隻大手死死抓住了一樣,痛得他張不開嘴。
什麼時候,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念念也會如此小心謹慎,令人心痛。
後宮的女人總說皇上便是她們的天,可他冷眼看着,佟貴妃培植自己的黨羽欲奪皇后之位,德嬪小心謹慎卻一心只想着有個子嗣能站穩腳跟……
每一個女人都對他說愛,可背地裡她們真正愛得也不過是自己的地位罷了。所以當陳文心就這麼莽莽撞撞的撞進他眼中的時候,他纔會如此欣喜若狂。
連如今也是,明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只是爲了不讓他爲難,就不問,只是小心翼翼的尋求一個承諾。
他猛得抱緊她,道:“宮中也許將會有大事發生,念念,這些日子朕會去曾常在那裡,也許她會晉升位分,可朕答應你,待一切塵埃落定,咱們還和原來一樣。”
“好。”
陳文心點點頭,她不知道將來要面對的會是些什麼,只是既然皇上如此說了,她便選擇相信。
皇上來這裡只是爲了讓陳文心定下心來,他在她的薄脣上落下一吻:“朕走了。”
“皇上多保重……”陳文心點點頭,她坐在牀上望着皇上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
如今已經知道皇上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而非因爲木塞的大不敬對她產生了誤解,這便是最好的事情,至少讓她知道了皇上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只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會讓皇上露出那樣不安的表情。
後宮按理說應該也是一片平和,難道是前朝出了什麼事情……
“主子,皇上走了?”白露調皮的扒着門框,露出一個頭來曖昧的看了看陳文心。
陳文心有些無奈得朝她招了招手:“快進來,站在外面做什麼,也不嫌冷。”
白露的確感覺有些冷,分明前幾日還熱得如盛夏一般,陳文心在牀上才躺了一天,這老天爺也跟着變了臉。
她將門帶上,這才端着一身衣裳走了進來。
陳文心也不看衣裳,只是問她:“你怎麼知道皇上來了?”
“奴婢按照娘娘吩咐去拿衣裳的時候,正看見皇上站在外面呢,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站在外面也不進來,還是奴婢過去提醒,他才進來看望娘娘。”白露說着也覺得奇怪。
陳文心知道,他也許是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和自己說這些事情吧,明明兩人之間如此甜蜜,不過轉眼之間,卻要眼睜睜看着他時常留宿在他人宮中。
皇上的用心她是明白的,曾常在是她母家送上來的人,自然和她是最親密的,這樣一來,雖然他不在她
宮中,卻也和寵愛她沒什麼差別。
“皇上有段時間不會再來了,你吩咐下去讓宮裡的人都小心一些,別和從前一樣,仔細惹出什麼亂子。”陳文心平靜的吩咐道。
白露驚訝的張了張嘴,她小心的看着陳文心的表情,卻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想了想還是小心開口道:“娘娘,皇上是親口說了,這段時間不能來看娘娘麼?”
“皇上方纔說的。”陳文心點頭。
“……娘娘,您怎麼不着急啊!您這莫名其妙的昏睡過去,闔宮嬪妃可都驚動了,除了佟貴妃一黨沒來,其他人可都眼睜睜看着皇上只來瞧過您一眼!”這不是明擺着告訴人家,翊坤宮被冷落了麼。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只是皇上有事,所以只能暫時冷着我,又不是皇上真的厭棄我了。”陳文心半眯起眼睛,緩緩說:“這倒是個機會,正好看看那些圍在咱們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
白露還是有些着急,皇上說是皇上說,可這君恩似流水匆匆不回頭的事情,歷朝歷代從未斷絕,皇上說是暫時不見,說不準,見着新人也就忘了與舊人的約定。
陳文心看她的樣子,搖搖頭。
她也不想多說什麼,若是皇上真是那麼無情的人,失寵只是早晚的事情,她雖然覺得德嬪太過功利,可德嬪的想法也實在沒錯,在宮中要是沒有自己的子嗣,再怎麼得寵也沒用。
德嬪是辛者庫出來的,所以更會知道人情冷暖,從前不喜歡她太重權位不重親情,如今自己也嚐到了這樣的危機,才知道今後的太后原是這麼走過來的。
“你且不用着急,其他的咱們不說,五阿哥一定要照顧好,還有四阿哥,皇上就算是今後只見新人笑,看在阿哥面子上,也不會忘記我的。” 陳文心語重心長的說道。
雖然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可她卻也已經感受到了山雨欲來之勢,也許針對她的不是後宮的人而是前朝的……如此說來,倒是佟佳氏族最有可能……
“是。”白露見她提到阿哥,她這心裡纔有了底,知道勤妃娘娘是有打算的,於是點點頭:“奴婢一定暗中吩咐人照顧好阿哥們。”
“阿哥們平時都在阿哥所,你不要掉以輕心。”陳文心又囑咐了一遍,她除了爲了自己之外也的的確確是擔心孩子,五阿哥聰明機靈,四阿哥頗有城府,都是頂尖的皇子。
其他人不知道,她確實知道的,康熙死後,九子奪嫡爭的是你死我活,雍正的皇位可以說是由鮮血鋪就而成……
正因爲如此,太子之位多懸,後宮的女人們眼睛可盯在上面的,歷史是歷史,可誰又能知道造成結果的究竟是什麼,誰又能知道雍正是否就是現在的四阿哥。
陳文心不願意看見孩子受苦,更不願意自己陷入被動。
想着,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白衣之上,她伸手抖開那衣裳,只是一件普通的中衣,正奇怪着,白露突然叫到:“娘娘你看,這裡有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