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一人再敢多言,姚玉露暗暗鬆了一口氣,自己當日的舉動總算是派上了用場,許才人受了那樣的苦難又豈能輕易放過這兩個惡人!她冷眼看着已經微微顫抖的瑾妃和呆愣住的楊才人,那悶在胸口的惡氣終於消散了幾分。可即便如此,許才人的孩子還是換不回來了。
不到一刻的功夫太醫由着皇上身邊的太監小於子一路小跑着趕來,來的太醫姓李,是太醫院的院判,他連忙躬身朝李清霄請安。
“看看這紙包裡裝的是什麼香料。”李清霄將侍衛首領呈上來的紙包遞給太醫,神色沉重。
李太醫連忙應聲結果,緩緩地打開了那個包的嚴嚴實實的紙包,他慢慢聞了聞裡面的白色粉末,又用手沾了一點放在舌尖,很是小心謹慎,似是生怕下了錯斷,片刻才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皇上的話,是......麝香。”
李太醫來之前已經聽小於子大致地說了幾分,此刻更是不敢出錯,他說罷小心地看着李清霄的神色,想來將是一場血雨腥風沾染這後宮。
李清霄聽後,額頭上青筋暴露,手中把玩着的玉珠隨着手上的速度加快不斷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他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怒瞪着一片的楊才人和瑾妃。
楊才人緩緩後退幾步險些跌倒在地,這才驚覺自己闖下了驚天大禍!可她還是不甘心地跪地辯解道:“皇上,這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這是姚貴人放在臣妾房內的。”
李清霄默默閉上雙眼,忿忿地說:“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將這罪責推在誰身上?瑾妃,你也給朕跪下!”
瑾妃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跪地爬到李清霄的腳下,帶着哭聲說道:“皇上,此事真的與臣妾無關,臣妾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還敢狡辯?”李清霄一字一頓地怒問着眼前的二人,他的孩子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死去了,連看一眼這世界的機會都沒有,而許才人更像個開心果一眼給過他不少歡聲笑語,卻被這兩個毒婦如此傷害,他是連一個字也不想再從眼前這二人的口中聽來了。
“請皇上三思,這麝香或許真是旁人有意陷害才放進楊才人的花瓶內啊。”蕭淑妃強鼓起勇氣,上前說道。
“皇上,臣妾以爲這樣禍亂後宮、殘害皇嗣的行爲,其罪當誅。”姚玉嬌連忙上前躬身道,她自然是要幫自己的妹妹,更何況瑾妃是蕭淑妃的左膀右臂,將瑾妃除去蕭淑妃多多少少會如同斷了翅的鳥兒,往後萬事她都將親力親爲,此時不火上澆油更待何時?
“皇上,許才人爲了腹中的孩子受盡委屈,楊才人和瑾妃竟是有心謀害皇上的孩子,若是不殺雞儆猴,警示後宮,往後皇后娘娘該如何管理這後宮衆多妃嬪。”一向少言的悅嬪也走上前幾步說道。
“瑾妃和楊才人看來計劃的很是深遠,一面想陷害姚貴人,另一面又想害了許才人的孩子,真是心機可怕。”宋金枝款款幾步上前,並不似旁人那般同仇敵愾的模樣,而是淺淺說道,可這話卻是殺人不見血一般。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皇上。”楊才人看着眼前衆人落井下石的模樣,不覺眼前一黑,連忙跪地求道。
“臣妾什麼都不知道,真的擔不起這樣的罪名啊。”瑾妃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已經嚇得丟了魂。
李清霄一直默默無言地聽着衆人七嘴八舌的聲討,心中正在思量着該如何做,他堅信此事與姚玉露無關,可若是如此就定了楊才人和瑾妃的罪,是不是......
正在這時,一名侍衛又兩名跑了出來,這次手中拿的是一個長形的小木盒,姚玉露探着身子望去,這東西並非她所放,她也從未見過,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玄機?她冷眼望向楊才人,卻見楊才人見到這木盒竟如見了鬼一般,滿臉的驚恐懾人之色,她本是跪在地上此刻竟然換了姿勢,跌坐在地一動不動。
李清霄同是不解地望着那名侍衛,問道:“這又是什麼?”
那侍衛半跪於地,雙手將那長形金絲木盒呈上,道:“奴才方纔在西暖閣發現一暗格,找到了這個木盒,請皇上過目。”
李清霄微微一愣,道:“李太醫,你去看一看那木盒裡裝的是什麼。”
庭院內的衆人並沒有什麼異動,獨有楊才人已經像得了失心瘋一般,整個人呆坐在地上。
李太醫接過那木盒,抽開盒蓋才發現裡面共是三個小格,其中各放着一些粉末,還有一味是扎眼的豔紅色。
李太醫慢慢琢磨着那木盒內的粉末,神色越發沉重,過了片刻他像是犯了天大的罪過一般行了個大禮跪在地上,道:“皇上......”
李清霄看着李太醫這樣的舉動,不禁心中的預感更是不妙,凝住了眉頭,“你說,這是什麼?”
“皇......皇上,這是......香料,專門蠱惑男人用的,若是男子長期聞此,身子定會......敗了!”
太醫小心翼翼地說罷,庭院內無一人不瞪大了眼睛,李清霄更是將手中把玩的玉珠手串狠狠擲在地上,手串觸地的一瞬間便是一陣震耳的清脆響聲,翠綠色的玉石碎得七零八落,衆人連呼吸都儘量壓低,慢慢觀察着李清霄的神色。
“荒唐!簡直是荒唐!朕還說怎麼最近常想去楊才人那兒,竟然......竟然是被這污穢的東西給蠱惑了!你個賤人,還有什麼好說的!”李清霄大步走向楊才人,揚起手就是凌厲的一巴掌抽在了楊才人的臉頰上,留下響亮的一聲。
這後宮中的妃嬪再過大的膽子,也未有人曾敢用這樣的藥物來傷害皇上的身體,此刻衆妃嬪們均是面面相覷,更被眼前李清霄的震怒震懾得不敢多言了。
“皇上......臣妾年幼入宮,可只被您寵幸過一次封了選侍就再也沒有尋過臣妾了,臣妾真的是......思君心切啊皇上。”楊才人哭哭啼啼地說道,淚水蜿蜒在臉頰,讓旁人見了也禁不住爲其感傷。
“思君心切?你還敢用這樣的詞語?你爲了自己的虛榮害了朕的身子,此時還敢如此冠冕堂皇地狡辯!”李清霄因爲憤怒兩眼爆紅,額頭上青筋與汗水交錯,看着甚是慎人。
眼前的一切已經大大出乎了姚玉露的預料,她沒想到這一搜宮竟是牽扯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一直對皇上莫名寵幸楊才人感到不解,其中竟然藏了這樣的玄機......
楊才人趴跪在地哭得越發淒厲,便是大聲地喊着:“皇上,臣妾是愛您的啊,臣妾真的是......”
“許才人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你真是個賤人,你這樣的人竟然還留在朕的身邊。”李清霄怒問道。
楊才人微微一愣,才終於意識到此刻再多的狡辯也只會是徒勞,她靜靜地望着李清霄,揚起袖子瘋瘋癲癲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嘴角這才勾起了一抹瘮人的冷笑,道:“沒錯,全是臣妾做的,皇上想如何處置臣妾,哈哈……”
楊才人緩緩說罷,全然不復方纔的瘋癲之狀,語氣平穩而冷靜,卻是最後乾咳着笑了兩聲,不禁讓在場的人後脊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