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鴻的精心照顧下,不出兩天,我便恢復了體力。惠如也恢復得如從前一樣,只是我們這次出宮來樑國南方地區主要就是賑災,可是這賑災的糧食和善款都沒有送到災民的手中便丟失了,而且隨行的侍衛也無一倖免,這樣讓我很是頭疼。莫不說回宮之後不知道如何跟永廷交代,光是想起那災區幾萬災民期盼的樣子,我便更是寢食難安,終日心神不定。
這日,我一個人望着天邊的雲朵發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惠如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娘娘!”惠如怕聲音太大將我嚇一跳,而是輕輕的喚了我一聲。
“綵衣!”我失聲叫道,猛然回頭看見的卻是惠如站在我的身後,此刻正一臉擔憂的看着我,“惠如,是你啊?”我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我多麼希望綵衣能夠突然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帶着調皮的笑容看着我。
“娘娘,你還在擔心綵衣嗎?”惠如臉色也不是很好,坐在了一個竹子編制而成的小凳上面爲我倒了一杯茶。“娘娘,這是奴婢剛剛在後院摘的茉莉/花茶,娘娘嚐嚐!”
我知道一鴻的別院中種植了一些常見的茶樹,這幾天惠如沒事就去摘取一些新茶給我嚐嚐,我喝了一口茉莉/花茶,一種淡雅的芬芳立刻就溢滿了我的口鼻。
“茶是好茶,只是本宮現在無心飲茶!”我放下茶杯,幽幽的說道。
“娘娘心中所想,奴婢怎麼會不知道呢?娘娘掛念綵衣的安危,奴婢同樣掛念,奴婢一直都將綵衣看做是奴婢的親妹妹一般。”惠如說完,眼中也閃過一絲的憂鬱。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當然知道惠如和綵衣的感情有多麼的深,綵衣剛剛隨我回宮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的,那個時候我還不怎麼待見她,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只有惠如了,我想她們兩個的情誼應該要比與綵衣之間的情誼要深厚得多吧?
“唉!”我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惠如你知道嗎?綵衣自從跟在本宮身邊,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本宮一直都對她心存芥蒂,經常在行爲和言語上讓她覺得本宮拿她當外人,現在本宮想起來真的是很自責跟後悔。”
惠如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剛開始的時候娘娘跟綵衣並不熟悉,不信任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後來娘娘對綵衣也是很好的啊!”
我苦笑道:“惠如,你不知道,其實本宮之所以有意疏遠綵衣是因爲一鴻的緣故!”
惠如臉上依然平靜,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我,示意我說下去。
“雖然本宮也知道一鴻對待綵衣就如對待自己的妹妹一般,綵衣也沒有表現過對一鴻過多的非分之想,但是他們兩個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之間經歷的事情要比本宮與一鴻經歷過的事情多得多。”我說完,看了看惠如。
惠如看着我的眼睛說道:“難道娘娘現在心中還期盼着跟周皇在一起嗎?”
我被惠如一下子說的愣住了,我這才恍然大悟,我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我現在已經是大梁的皇怡妃娘娘了,爲永廷生育一子、撫養一子,我怎麼還會在心裡對一鴻還存有非分只想呢?
惠如緊接着又問道:“娘娘,如果你心中真的只有周皇,現在這個時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惠如,惠如此刻的眼睛黝黑錚亮,炯炯有神的望着我,我便問道:“什麼絕佳的機會?”
“自然是可以跟周皇長相廝守的機會啊!”惠如說道:“現在所有護送娘娘您出宮賑災的人或死或下落不明,這個時候如果娘娘跟周皇遠走天涯,是不會有人知道的,皇上只會以爲娘娘是被亂黨所害,還會追封娘娘!”
惠如說的話如醍醐灌頂讓我立刻清醒了許多,我的心中竟然從來都沒有想過現在對於我來說是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事實真的如惠如所說,我就算現在跟一鴻離開樑國去周國,這輩子也不會有人知道我還活着的。
“娘娘覺得如何?”惠如又問道。
“這……這本宮從來都沒有想過……”我一臉茫然,心中更是不知所措。
“那就現在想也不遲!奴婢跟隨娘娘這麼多年,親眼見到娘娘這些年吃的這些苦,流的這些淚。娘娘心中的所愛奴婢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娘娘雖然表面風光,卻背地裡獨自一人垂淚,這些奴婢都是看在眼裡的,奴婢對娘娘沒有什麼要求,只希望娘娘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惠如語重心長的勸慰着我,讓我心中一陣感動,這些年只有惠如是最懂我的,有時候我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惠如便立刻明白了我的心意。
“其實本宮也不是不想跟一鴻走,只是讓本宮牽掛的太多了!”我嘆道,“本宮如果走了,這輩子就見不到至鈺和至靜了,本宮還想親眼看着他們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呢!”
“這點娘娘不用擔心,至鈺由太后娘娘撫養,將來一定會有一番作爲,而至靜再怎麼說也是皇子,皇上也會好好照顧他的!”惠如安慰我道。
“不行,本宮不可以跟一鴻走!”我一下子想起一件事來,便站了起來,至靜是玉蘭和蕭太醫的孩子,雖然這個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而且我也曾答應過玉蘭一定會好好的撫養至靜長大,爲了答應玉蘭的承諾和保護至靜,我也不可以離開樑宮。
惠如看見我突然站起來,便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娘娘,你怎麼了?爲什麼不可以跟周皇離開?”
我看着眼前真正關心我的惠如,心中縱然有着我無法割捨的理由但是又不能對惠如說,因爲這件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了一份危險,而且知道的人隨時都可以惹上殺頭之禍,我不可以連累惠如,我便對着惠如說道:“本宮想清楚了,決不能離開樑宮!本宮現在位高權重,在樑宮大有一番作爲!本宮努力了這麼久,怎麼可以輕易放手呢?”
惠如眼中有着一些閃動,說道:“娘娘,奴婢知道這絕不是你心中的所想,你一定有着什麼苦衷或是難言之隱!何況你跟周皇去了周國,以周皇對娘娘的感情,封娘娘爲後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娘娘又怎麼會貪戀樑宮的權利呢?”
惠如果然是最懂我的人,我隨口說出的謊言被她毫不留情的揭破了,我只好拉着惠如的手說道:“惠如,你記得本宮曾經答應過你要爲子健報仇嗎?”
“子健?”惠如一聽到子健的名字心中便一陣出動,眼睛更是立刻紅了起來。
我知道我這個時候拿出子健這個擋箭牌是極不合適的,但是我目前也只能想到這些,我見惠如果然有些觸動,便趁熱打鐵的說道:“以前本宮位份地位沒有辦法跟皇后娘娘抗衡,如今剛剛有了跟皇后抗衡的資本,本宮怎麼可以輕易放棄?”
惠如眼睛紅紅的看着我,“話雖如此,娘娘又怎麼可以因爲要替奴婢報仇而親手斷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呢?如果真是這樣,奴婢便不報這個仇了,否則奴婢今生今世都會自責的!”
“惠如,不僅僅是爲了你和子健,還有我死去的第一個孩子,本宮現在偶爾還會夢見他,本宮答應他一定要爲他報仇,這些仇恨本宮怎麼可以忘記呢?”說到這裡,我心中更加堅信了我要回到樑宮的決心,雖然我很想跟一鴻在一起,甚至想跟他一生一世永不分離,但是我在樑宮生活的那幾年中的點點滴滴是我無論如何也割捨不掉的,其中包含着我們一宮人得愛恨情仇,我怎麼可以如此自私的離去呢?
惠如不在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流淚,她此刻也明白了我心中的無法割捨,是啊,我們都曾經失去過至親至愛的人,又怎麼可以說放下就放下呢?
這時候,一鴻從門外高興的走了進來,一看到我一臉愁容和惠如流淚的樣子,便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惠如連忙擦去眼淚,解釋道:“沒什麼事,奴婢只是有些想綵衣了!”說完,惠如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一鴻坐在了我的身旁,看着我的臉,半晌便笑了出來。
我很是不解,心想我和惠如都如此擔心綵衣的下落,你還能笑得出來?我便有些不高興的問道:“你笑什麼?”
一鴻只是笑着看我,並不言語,後來看到我越發生氣的表情,才告饒道:“好啦,好啦,告訴你好了!朕這幾天派人去樑國邊境打探,已經打探到了截你們官糧的匪徒是哪一撥!”
我眼中一亮,急忙問道:“真的,那綵衣的下落打探到了嗎?她是死是活?她還好嗎?他們有沒有傷害她呢?”
我一口氣問了這麼多的問題,一鴻只是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後才慢吞吞的說道:“綵衣應該也是被他們擄走了,現在應該還活着!”
“那太好了!”我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急忙拉着一鴻說道:“那咱們還等什麼,趕快去抓捕那些匪徒啊!”
一鴻沒有起身,而是自顧的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然後才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說道:“婉玉你放心,朕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官糧和綵衣都會好好的出現在你的面前的!”
(上一章已經修改,不過只是改了一些錯別字,看過的同學可以不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