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棄女,一品女皇商 298.最毒婦人心
看着賀伯離去後,賀靖仇走了幾步進了大廳。
楚雁回正好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見他,當即笑着上前道:“父王你下朝回來了。”
“嗯。”賀靖仇點點頭,問道:“雁回,適才本王看見文公公的馬車離去,那五十萬兩銀子你給了?”
“父王,給了。”楚雁迴應了一聲又補充道:“是我自己的銀子。”
以爲楚雁回誤會了,賀靖仇解釋道:“本王不是指誰的銀子,只是覺得你才做皇商不久,這大筆銀子給出去未免有些冤,是以本王下了朝便緊趕慢趕的回來,就是想告訴你不想給就不給,哪裡知道皇上還未等下朝就將那文海給派了出來。”
“父王,沒事的。”
楚雁回言笑晏晏的道:“咱們餓不着凍不着,穿的綾羅綢緞,吃的山珍海味,住的亭臺樓閣,出門馬車接送,也不着急花這些銀子,與其放着也是放着,還不如幫助幫助那些受災的百姓度過難關來得實際。”
當然,她可不是善心的菩薩轉世,既然輕舞想要她破財,她自然要拿些利息回來纔是,更何況她將會得到的,絕對不是金錢能衡量的。
“你有這份心是好的,不過……”賀靖仇想要說什麼,倏地又改了口,“罷了,本王再多說,倒是顯得本王小氣了。”
“父王纔不小氣,父王是爲兒媳心疼銀子呢。”
楚雁回笑得很是諂媚又討好,賀靖仇抽了抽嘴角,似乎感到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同時心底的疑惑越發的深了,自打她上次進宮回來後,莫名的對他親近了不少,這到底是爲什麼?
“雁回,你有事便去忙去吧。”賀靖仇想不透,便不準備多想了,直接趕人,眼不見心不惑嘛。
“嗯,兒媳正好要去景府,父王,如此兒媳便告辭了。”
“等等,雁回。”
楚雁回剛走出兩步,賀靖仇便喚住她道:“下月初三就是先皇薨逝二十五年的祭祀大典,到時候……”
楚雁回只以爲他是提醒她別忘記了,連忙道:“先皇祭典乃是大事,父王你放心好了,兒媳已經準備好祭典穿的衣裳,到時候定然不會缺席的。”
賀靖仇眸色深了深,沉吟了好一會兒,終是道:“雁回,父王的意思是,那天你就別去了,父王會爲你向皇上說明的。”
楚雁迴心中瞭然,面上卻一臉不解的看着賀靖仇,“父王,爲什麼?”
賀靖仇眸光閃過一抹幽光,又很快的掩飾過去,“不爲什麼,雁回你只要照着父王說的做就是了。只是雁回,別忘了你那晚答應父王的話。”
“父王,兒媳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敢或忘,你且……”
聽到她還記得答應自己的事,賀靖仇的心便放下了大半,打斷她的話道:“不是還有事嗎?父王就不打擾你了,父王正好還有事要做,便走了。”
話落竟是不再給楚雁回問話的機會,大步流星越過她,只留給她一個挺拔卻略顯蕭索的背影。
楚雁回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睇着他走遠,心裡卻是被擔憂給填。
他是在那天便準備行動了嗎?不讓她去,是爲了讓她避開這事嗎?南宮浩以爲她家男人是他的孩子,自然不會爲難她,可是他何以確定她有那個能力護住他的子嗣?還有,夫君若是回來看見你不在了,應該怎麼辦?殺了南宮浩嗎?
收回視線,輕聲吩咐道:“月影清影,準備準備,去上官大哥的別院。”
……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楚雁回除了練功提升自己的實力之外,在景府和上官譽的別院指間來回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而讓她一直擔心的蕭問情並沒有出現,就好像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似的,便是文秀怡和賀連奕也是沒有半點消息,賀連語至今也不知道文秀怡與蕭問情的事,在賀連決出征後,時不時的前往潑墨軒找麻煩。
只不過楚雁回多半都不在,有暗衛阻撓,她也進不出潑墨軒。於是便撿了泥巴往潑墨軒的院子裡砸,十足的事精。鬧了幾次後,被賀靖仇知道,勒令禁了她的足。
潑墨軒發生的事自有人彙報給楚雁回聽,對於這種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報復,她幾乎都是一笑置之。而賀連語被禁足,她只送她兩個字,活該。
靖王府最近在滿城的百姓心目中,成了菩薩一般的存在。
他們捐贈出五十萬兩銀子賑災的同時,更是購置了大量的糧食和大批的物資陸續送往災區接濟災民,實乃爲國爲民的大善人,令人景仰。莫不是認爲京中的世家大族多幾個這樣善心的人家,大昭將會更加和睦繁榮。
而災區的百姓們在領到糧食、棉被、褥子和氈布後,紛紛感激涕零,直言靖王府的人都是活菩薩。也正因爲這些物資,挽救了無數百姓的性命,使得靖王府聲名赫赫,在短短的時間裡,便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
另外,不知道是誰將皇家一文錢賑災銀子也不出的事情給宣揚了出去,一時間,在百姓的心裡,靖王府成爲了超越皇室的存在,令百姓們津津樂道。
關於靖王府另外私捐的事,百官們因爲擔心傳進南宮浩的耳中,南宮浩會要求他們也捐贈相應的物資,是以即便是在朝堂上,也並沒有大臣回稟,至於靖王、定北侯、孝義侯和鎮國大將軍等人,更是不可能告知這些。
所以等事情傳進南宮浩耳中的時候,已經是靖王府的熱度上升到制高點的時候。
當時南宮浩正在貞妃的寢殿陪她用午膳,聽到文海公公回稟,先是一怔,下一刻卻是氣得將一桌子的菜餚給打翻,湯湯水水和着瓷片灑了一地。
他倒不是氣靖王府捐贈物資和糧食,而是生氣靖王府名聲的高漲,以及有人將朝廷不曾爲此次天災出銀子的事給抖了出去。
兩相一對比,皇家便成了薄情寡義的典型,至於那些同樣捐贈了五十萬兩銀子的皇商,更是無人記住他們的好。
貞妃絲毫沒有被南宮浩的怒火給嚇到,上前一手抵在他的背上,一手則是輕撫他的胸膛爲他順氣,“皇上,靖王世子妃一向就不是肯吃虧的主,別的皇商都與皇家做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生意,而她不過才短短几個月,定然不甘心捐贈出五十萬兩銀子,從而做出這樣的事來。”
說着,譏誚一笑,“皇上,她倒是個聰明的,買那些糧食和棉被等統共也花不了幾個銀子,卻是換來百姓的擁戴和傳頌,此等心計,當真令臣妾佩服。”
“呃。”南宮浩聞言之後眼睛倏地一亮,“果真是她的話,朕何必生氣呢?”
貞妃看着南宮浩嘴角凝起的笑意,當即便傻了眼,皇上這是什麼反應?他不是該就此痛批楚雁回一頓,甚至抹去她皇商的資格嗎?
“來人,宣靖王世子妃進宮。”丟下這一句,南宮浩沒有再理會貞妃,徑直朝外走去。
“皇上……”貞妃委屈的一聲輕喚。
南宮浩停下腳步,回頭看見貞妃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覺得心都要碎了,忙幾步回到她的跟前,輕聲細語的安撫了一頓,見她展露了笑顏,才離開。可見他對這位貞妃的在意程度了。
然而有人卻是不知足。
望着南宮浩離去的背影,貞妃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眼中似有不甘的情緒。這一個月來,南宮浩還是第一次因爲旁的事而甩手離開!
就算她不愛南宮浩,但是南宮浩帶給她的地位和榮寵讓她沉迷其中,是以她不惜委屈求全、費盡心思也要攏絡一個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甚至不惜掩藏自己的本性,做另一個不是自己的自己。
委屈嗎?委屈!
可是她的付出是有收穫的,如今在這皇宮中,除了太后和蕭貴妃是她不能得罪的,其他人哪個不是巴巴的巴結她?
她已然喜歡上了這種站在人生頂端的生活,覺得自己曾經爲了一個男人而放棄自我、做出那樣過激的行爲,真是愚蠢得可以。
放眼殿外的美麗景色與富麗堂皇的建築,她想,遲早有一天她會成爲這裡女主人!
……
南宮浩在御書房裡接見了楚雁回。
看到南宮浩第一眼,楚雁迴心中就暗自一驚,這還是她成親過後第二次見南宮浩,第一次是前來謝恩。
只見他精神抖擻,面色紅潤髮亮,看起來身體倍兒棒,跟以前清俊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只是你若是細瞧,會發現他臉上的光澤亮得極不自然,似乎都能透過他的皮膚看到細小的皮下血管了。
憑着她對醫術方面的經驗,她敢斷言,
此乃身體透支的徵兆,他定是服用了什麼藥物。就是不知道這個藥物是南宮浩自己服用的還是受人算計。
她的想法是前者,否則宮中御醫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南宮浩請平安脈,怎麼可能發現不出異樣?當然,也有可能這種藥物效果奇特,單憑把脈,根本就查不出來。
所謂物極必反,長此下去,等待南宮浩的下場不言而喻。只不過他的死活與她沒有干係,她自然沒有想過要給他提個醒。
咦,不對,這個症狀怎麼如此熟悉呢?
楚雁回忽然心下大驚,會是那個嗎?可能嗎?如果是,又是誰給他下的?
不,一定不是的,那藥早便在世間絕跡了,誰會有那種藥呢?
“雁回丫頭,朕聽聞你爲災區捐贈了大批的物資,這事可是屬實?”將楚雁回迎到矮榻便坐下,南宮浩直言問道。
楚雁回誠惶誠恐的站起來道:“皇上,宜城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便讓人私自購置了大批物資救濟災民,還望皇上恕罪。”
南宮浩聽聞果真是她的主意,不由爽朗大笑道:“雁回丫頭,你這是爲了百姓做了件大好事,何罪之有?別激動,快些坐下說話。”
楚雁回在接到旨意的時候便知道南宮浩找她是因爲這事,只是她想過多種他會有的反應,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心裡不由喟嘆,南宮浩是有多喜歡她家男人這個“兒子”啊?以至於愛屋及烏到這樣的地步。
待楚雁回坐了下來,南宮浩樂呵呵的道:“朕實在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覺悟,實乃我大昭的幸事,百姓的幸事。你說說,朕要怎麼獎勵你呢?”
“獎勵?”楚雁回愣了一下道:“皇上,宜城做這些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哪需要什麼獎勵啊?”
“要的要的!”南宮浩自說自話的道:“朕知道你與若離公子合作,生意越做越大,大昭各個郡縣幾乎都有你們的生意,不缺銀子,這樣吧,朕御封你爲一品皇商吧!”
錯了,姐的生意早已經做到越國和秦國去了。越國乃是三國最富庶的國家,她如何能放棄那麼大個市場呢?
只不過因爲擔心軒轅玥和秦香菱使壞,越國的生意不能做他們所熟悉的那些行業,她便變換形式做起了寶石、字畫和古董這些,從設計上下功夫,如今已然在越國穩定了下來。另外她還開了一間粵菜館,專門賣粵菜和煲湯,越國人不喜辣,鮮香的粵菜倒是合他們的胃口,生意不比川菜差。
楚雁回臉上的喜悅毫不掩飾,“皇上,一品皇商聽着就好拽,只是宜城不知道,一品皇商有些什麼福利?”
“賦稅在原有的基礎上減免五成,你覺得這個福利可好?”南宮浩斜乜着她,又提出了多項一品皇商該有的福利。
“萬歲,宜城多謝皇上!”楚雁回當即笑嘻嘻的跪地謝恩,爲了這減少的一半賦稅,她也是滿能犧牲自己的膝蓋呢。
如今他們的店子生意極好,各地的店子加起來,他們每月上交的賦稅少說也有八萬兩之多,一半的賦稅那就是好幾萬兩銀子!單是這賦稅給予的福利已然讓她心動了,更別說其他六七項別的皇商不能有的福利?
“起來吧,被你這丫頭下跪,朕還真是不能適應得很。”南宮浩看着楚雁回,心裡越發的滿意,甚至都擔心她跪疼了膝蓋。
楚雁回對他來說就是個意外的驚喜,頭腦活、思想另類、心思豁達、會掙銀子……會掙銀子好啊,有了銀子,將來拿這些銀子招更多的兵買更多的馬,加之阿決的領兵能力,江山一統不在話下!
當然,她優點多,缺點也是不少,要是她能服服軟,將來答應阿決納妾就更好了。
楚雁回哪裡知道南宮浩的心思?不知想到什麼,眸色微動,“等等,皇上,宜城能不能跟你求一樣東西?”
南宮浩眉毛挑了挑,“什麼東西?”
“皇上你也知道,宜城一向說話不經大腦,嘴巴也沒個把門的,以免他朝犯了什麼錯小命不保,宜城能不能和你求一塊免死金牌?”
南宮浩頓時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道:“你既然知道你嘴巴沒個把門的,何不自我反省反省?”
楚雁回聞言很是苦惱的道:“皇上,宜城性格使然,就是想把也把不住啊。”
南宮浩丟給她一個“你真有自知之明”的眼神道:“朕答應你,就算你犯了錯,朕也不治你,可好?”
楚雁回翻了個白銀道:“皇上,你還是給宜城免死金牌吧,沒得到時候把你氣糊塗了,二話不說將宜城給打殺了,那樣可就晚了。”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不,應該說你那張嘴完全有氣死人的本事。”南宮浩打趣了楚雁回一句,吩咐文海公公道:“文海,速速爲宜城縣主取一枚免死金牌來。”
“多謝皇上。”
沒多時,文海公公便取了免死金牌過來,楚雁回樂在眼裡喜在心裡,暗道,這倒是意外的收穫。
與南宮浩聊了些有的沒的,楚雁回便告別他離開了御書房,哪知纔出來沒多久,便碰到蕭貴妃拎着食盒前來。
見了禮,楚雁回看向蕭貴妃手中的食盒,嗅了嗅鼻子,聞到一絲幾不可覺的味道,心中登時一個咯噔。
呵呵呵,之前她沒有聞到味道,無法從南宮浩的面色上看出太多,現在卻很是確定蕭貴妃給南宮浩下的藥有多麼厲害了。
那味道很是淡雅,不甜不膩,伴在濃湯中幾乎被掩蓋得徹底,要不是她鼻子較常人靈敏,如何能聞出其中的味道?濃香的肉湯絲毫不影響她的判斷——
幻情!
她從那日在文海公公那裡聽來的關於南宮浩的日常,以及適才查看南宮浩的臉色,她還以爲他要不是自己吃了對男人大補的藥,就是被人下了促進男女情事的藥。
後來她又覺得南宮浩的症狀有些像是幻情導致的,但是幻情早就在世間絕跡,她心裡便又否決掉了,沒想到真的是幻情!
她曾在上官譽那的醫學古籍上看過對幻情的介紹,由於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便記了下來。
古籍上說其味道如蘭似菊,清淡好聞,沒人能把它和毒藥聯繫在一起。這藥之所以厲害,可以從三個方面來說——
一來,南宮浩的飲食一般都會經過太監嘗試,若是有問題,便不會食用。可是蕭貴妃乃是他的寵妃,他對她本身就少了許多防備。再加之她給其下的幻情,銀針根本檢測不出來,對太監這種喪失了男人功能的物種也是絲毫沒有用,查不出毒藥的成分,所以南宮浩才能毫無防備的喝了。
二來,從幻情的藥效來說,服食之後的人的身體機能查不出半點病因,外表會如南宮浩目前的症狀一般,越是虧空得厲害,越是看起來紅光滿面!這也是南宮浩時常有太醫把平安脈,也沒有人查出他已然中毒極深。怕是即便有人說他身體有毛病,也不會相信的。
另外,患者會將食用過後看見的第一個女人當作自己心底最愛的那個人,且夜夜歡歌,不能自拔,這便是幻情名字的由來了。想來那晚南宮浩出去見了輕舞,之後便與她發生了什麼,所以纔將她給帶了回來,併爲她安排了新的身份。
按照目前南宮浩的態勢,想來已經是病入膏肓了,唯一的解法便是切去男根,否則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之一途了。
呵呵,沒想到南宮浩的一場召見,倒讓她清楚下藥的元兇居然就在她的面前。
她不得不承認,這藥除了蕭貴妃,讓其他人去下,怕是都不會成功!而蕭貴妃能坦然的對他用這個藥,是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的,其心思之縝密,令她歎服!
只是這種藥已然絕跡,蕭貴妃是從何得來?
至於她的對南宮浩下藥的用意,她倒是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想來定是蕭貴妃從蛛絲馬跡裡得知了她家男人乃是南宮浩“兒子”的事實,偏偏太子被廢多時,南宮浩遲遲不冊立新太子,便以爲南宮浩有意將太子之位給她家男人,這才引起蕭貴妃殺了南宮浩的心思。
如果南宮浩在這個時候死了,她家男人乃是他“兒子”的身份就不會被暴露出來,到時候皇家其他那些平庸的皇子,如何和呼聲極高的南宮琦鬥?如此一來,南宮琦直接就坐上皇位,豈不是少走去耗死南宮浩的那一步?
自古皇權對人的you惑力還真是大的可以,爲了那個位置,父親防着兒子,兒子算計兄弟,現在更是慘烈,蕭貴妃這個妻子居然狠心的想要弄死她的丈夫,這都什麼事?
呼,她只能說最毒不過婦人心!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