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趙離算計

一百八十一 趙離算計

納蘭秀心裡頭也是冷的,一撩開袖子,上頭竟然也是有些個傷痕。她素來也是極怯弱的性兒,也不似納蘭羽那般惱恨姚雁兒,甚至起過依附姚雁兒的心思。只如今,納蘭秀面上卻也是浮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自己卻也是傻的,還勸二姐姐去求大姐姐,大姐姐那般好容貌,卻也是這般心狠。

如今,二姐姐可不就是死了。納蘭秀心裡頓時升起了許多後悔,若不是自己攛掇,二姐姐如何會去求大姐姐?納蘭羽也是個心計深的,並沒有跟納蘭秀說了她要去尋趙青,倒是將那件冊子隱藏的地方說和了納蘭秀。納蘭秀心中,自己那個二姐姐,自然也是去尋的是姚雁兒。且大姐姐來了,又將二姐姐藏的那物件兒燒燬掉。她去時候,卻也是隻能見到一堆灰燼。是了,必定是大姐姐心狠,就這般手段,害死了二姐姐的。

納蘭秀的內心之中浮起了一陣子的驚恐,死死的咬住的脣瓣,卻也是不敢添了別的聲氣兒。

納蘭明眼裡神色,亦是越發不屑了些個。

“音娘,你既然已經是昌平侯府的婦人,又得侯爺憐愛,亦是自是不必再常常回府裡來。”

趙青這個妙人兒說得也是沒有錯,他堂堂男子,原本也是不必討好自家女兒來得勢的。再說那李竟,根基又是極爲淺薄的。無非是德雲帝想要擡舉個年紀輕的,好做些個樣子給別人來瞧。

自個兒湊上去,是福是禍,原本也是不好說的。

紅綾幾個丫鬟只在一旁,自然也是不敢添了別的言語。只是如今既然聽了納蘭明這樣子說,心裡卻也是越發爲了自己小姐不平起來。

自家小姐一貫對家裡是孝順的,便是蕭氏幾次欺辱,小姐也是沒有對外說那麼一句半句的不好的。可是如今,爵爺嘴裡非但沒有一句半句的安慰之詞,可也還是這般主動斷了關係。

納蘭明卻也是想了許多,趙青那些言語裡,卻也是有那若有若無的暗示。只說李竟那爵位,只恐怕也是不久了。比起一個新貴,趙青那等尊貴的人物,得的消息,自然亦是最要緊不過。從前自己親近李竟,緣由也無非是因爲李竟在聖上跟前的恩寵。李竟有那等從龍之功,便算只是新貴,原本也是比別的人更爲要緊一些。然而李竟比起趙青,自然卻也是不如了。

當今聖上,如今能順利登基,那也是虧得趙青說項。李竟那些個功勞,原本也是和趙青不能比的。

既然趙青已經透出了這麼些個言語出來,納蘭明自亦是放在心上。

姚雁兒輕輕的擡起頭,眼睛裡透出了些許朦朧水光,輕輕的說道:“爹當真要如此待女兒?”

這一番容貌,倒是有些楚楚之姿。

納蘭明卻只是冷冷哼了一聲,並沒有添別的言語。

“父親既然這般言語,女兒只能拜別父親。”姚雁兒福了福,方纔盈盈起身。對於納蘭明,姚雁兒自也是並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納蘭明原本也不是那等十分決絕的性兒,斷然不會因爲一個蕭玉就徹底得罪了昌平侯府。許是納蘭明得了什麼風聲,或者納蘭明另外攀上了什麼高枝兒。

納蘭秀一旁聽了,方纔輕輕的鬆了口氣。自個兒這個大姐姐如今離了去,可也是算是好了幾分。

離了伯爵府,姚雁兒上了馬車,卻悄悄的扯住了帕子,心裡添了許多心事。納蘭明的絕情,她倒是也是不放在心上。納蘭錦華那個事兒鬧了一遭,誰也是不能說她不孝順。

然而姚雁兒心裡頭,卻也是第一次出現一個,昭華公主趙青。

縱然趙青第一次出現公堂,與她爲難,她原本也是不覺得趙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那般出挑的一個人兒,縱然姚雁兒如今已經是昌平侯夫人了,可是亦是遠遠不如趙青的。一個遠遠不如的人,又怎配讓趙青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然而一想到李竟,姚雁兒心尖兒就微微發酸。就好似她打聽出原本趙宛有意求情,李竟卻也是不允。姚雁兒也是從府中舊人口中得知,李竟原本竟然是那昭華公主的心愛的人。昭華公主那等才貌,未出閨閣時候,也是不知道引起多少年輕俊彥的心心念念。別的且也是不提,如今侯府之中還收藏了幾幅屬於趙青的詩詞作品。

誰不知曉當年的昭華公主詩詞酒歌無不極精,且也是個文采風流的人物,她隨意寫一首詩,一首詞,就是能讓京城紙貴的。而這樣子的才華,便是姚雁兒,心裡面原本也是十分佩服。

誰也是不會懷疑趙青抄襲,能有那樣子才華的人,那是必定不能甘心做一名默默無聞的槍手的。這其中,當然也是包括姚雁兒,從前的姚雁兒,亦是斷然不會懷疑。

可惜現在,姚雁兒已經知曉,對方並沒有那樣子的才華。

而趙青吸引李竟的東西,根本不屬於她自己。就算現在李竟似乎已經是一點兒也是不在意趙青,姚雁兒仍然是覺得意難平。

回到了府中,姚雁兒就去了李竟書房,將屬於趙青的幾件作品尋出來。

當李竟回府時候,正好瞧着姚雁兒輕輕的展開了一副畫軸。趙青的畫工只是普通,然而上頭提的那首詞卻令人驚豔。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

這樣子絕好的詞,有人一輩子便是隻能寫一首,亦是足以有那等文采風流的名聲。

李竟眉頭輕輕一皺,他不知道爲什麼姚雁兒竟然將趙青從前做的那些箇舊作翻出來。

姚雁兒那纖纖的十指輕輕的撫摸過了紙面,輕輕的說道:“侯爺覺得,昭華公主的才情如何?”

李竟微微一默,方纔說道:“自然是好的。”

那樣子的詩詞,原本若沒有絕世的才華,也是寫不出來。

李竟只伸出了手臂,忽而輕輕的摟住了姚雁兒纖細的腰身,輕輕的吻了一下姚雁兒的面頰:“我也不會說什麼謊話來哄你,趙青確實也是有些個才華的。”

而他,曾經也是被這些個才華驚豔,甚至動了心。可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自己心裡在意的卻也是隻有姚雁兒一個人。

“我現在喜愛的,只是你而已。”李竟忽而在姚雁兒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姚雁兒眼波輕輕一顫,卻也是沒有別的言語。李竟自然是極爲聰慧的,她輕輕一句話,就能猜測得到自己已經知曉他從前是喜愛過趙青的。

若是不知趙青那所謂的才華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兒,姚雁兒許也是並不會十分介意。雖然李竟還留着趙青這些作品,可是並不代表什麼。這些作品就如別的收藏品一樣,並不讓李竟特別看重,也是不會如何厭惡。

姚雁兒知曉,趙青雖然名頭很耀眼,可是伴隨趙青的還有些個不好聽的話兒的。只說這位青公主容貌雖然是極好,可又是多情的性子,私下情人並不少。而李竟,顯然也是不能容這一點,更是不必提如今趙青如今早就已經是別的人的夫人。

可是她就是生氣,生氣趙青不過是靠着抄襲,卻讓李竟肯定她的才華。

也許李竟對她已經沒什麼情分,可是到底也是求而不得。姚雁兒亦是發現了自己的性兒,若是不在意的,自然亦是並不如何放心上。可是若當真在意的,可也極想只有一個人擁有。好似她從前挑了溫文軒,前世她雖然打殺了懷孕的妾,卻不過因爲這個妾室竟用聶紫寒對她的欺辱來嘲諷。她從前是從來沒阻止溫文軒納妾的,若她介意,亦是有的是手段讓那些個妾不能進門。她不阻止,其實是不在乎,就如她從前根本不在乎李竟身邊添個什麼妾。

只如今,若李竟跟前還是有別的什麼人,她自然也是容不得的。

姚雁兒略一猶豫,卻也按下趙青之事。若然確定趙青已經與李竟爲敵,且到時候自己再將這些事兒告訴李竟也是不遲。

另一頭容氏受了傷,只也不肯留了,也被扶着回了府裡。唐氏方纔亦是驚了魂魄,方纔回到了誠王府,便亦是有人奉送上蔘湯壓驚。唐氏只吃了口參茶,眼珠微微眯起。容氏身子沒勁兒,心裡卻也是惱怒,嘴裡禁不住說道:“可不是音娘那個賤婢,竟然也是沾染了這些個晦氣。”

人前容氏素來也是雍容大度的性子,只是這一次卻也是當真惱了,心裡也是埋怨。

那女子容貌倒也生得好,可又是極輕狂的性子,渾然不知敬重誰。

唐氏已經定了神,聽了容氏那些個話兒,暗中皺起眉頭,心下亦是好生沒趣兒。

“如今我瞧來,你心下卻也還是在惱着那音孃的?”

“老祖宗,我自然是惱她,那等狐媚子,也生生是個禍害。”容氏一時氣狠的,卻也是不曾留意到唐氏面上的神色。

唐氏卻也是輕輕嘆了口氣:“你那性兒,我如何不知道,什麼都是好的,可就是太疼愛離兒了些。不過,那個納蘭音,確實也不過是新貴出生,雖然被稱之爲勳貴,然而我們這些皇族眼裡,那也是不算什麼。你心裡厭惡她,是因爲這個美貌的婦人竟然勾引得離兒亂了心。你要爲了我的孫兒處置這個女子,我雖然並不覺得是絕好的法子,可是也是並沒有反駁。只因爲我原本就沒將這個音娘放在心上,拉攏也好,殺了也好,可也是不算什麼。”

容氏便是心裡再惱,此刻亦是聽出了唐氏言語裡頭顯然是有別的意思。

她面上亦是禁不住浮起了一絲淡淡的愕然:“孃的意思,是媳婦兒做得有些不是。”

“說你做得不是,那也是言重了,我這個老婆子有些個話兒,可就不知道你是不是能聽得入耳。”

她話兒既然是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容氏自然是知曉自己顯然有些不是怠慢了母親了,趕緊恭恭敬敬的說道:“娘說的話兒,媳婦兒洗耳恭聽。”

唐氏嗓音亦是柔和了些個:“你身子上有傷,亦是好生將息。”

“第一我便是要說了,你今日之事,原本也不是很漂亮,且不提音娘竟然是個十分聰慧的人物。如今你明着尋他不是,這些事兒讓我那孫兒知道了,他便是性子好,也並不是個蠢的,如何不能瞧出些個什麼?你就不擔心,他瞧出什麼了,和你這個娘生分了?你也是年輕過的,自然知道,一旦少年情熱,也許什麼事兒都是顧不得,就這般衝動起來。爲了一個婦人,打老鼠卻也是傷了玉瓶兒,我心裡覺得不值得。”

唐氏這些話,卻也是觸動了容氏心腸,她別的什麼都不在意,卻擔心自己那個兒子卻也是與自己生分了。她垂下頭,卻也是禁不住說道:“娘爲何之前不提點媳婦兒一二?”

唐氏瞧了她一眼:“你素來就疼愛離兒,這些個話兒我便是說出來,你之前也是未必聽得進去。”

容氏微微一愕,細細想來,又覺得之前的自己,確實也是這般。

唐氏方纔開口:“這第二,你也許將離兒瞧得太重,以爲但凡女子,必定是視他爲要緊的。然而如今,那姚雁兒已經是昌平侯夫人,也許她性子輕浮,對離兒玩弄了一些手段,弄了些個心思,可是她難道還要與李竟合離,再與離兒成婚?這自然是斷然不可能的。那納蘭音越是聰明,就越不會對離兒當真。”

容氏雖然不敢在婆母跟前放肆,然而此刻卻也是爲兒子不平:“母親如此說來,這倒是離兒的不好?”

唐氏卻居然點點頭:“就是他不好,若他知曉分寸,就絕不會對一個已婚的夫人動了心思。若他能守心如一,就是納蘭音使了什麼手段,她又能勾引得到誰?就算情不自禁動了心思,莫非他還要除了李竟,霸佔李竟這個美貌的夫人?既然全無希望,他卻不肯親近自己身邊侍妾,故作姿態,越發顯得愚蠢不堪。我們誠王府的繼承人,又怎麼會是這樣子一個性子?當斷不斷,連這樣子的誘惑,這樣子膚淺的世情,也是瞧不破?而他之所以這般性情,無非,無非是自幼太受寵了。”

唐氏冷冷哼了一聲:“今日就算你處置了納蘭音,可是改明兒,他也未必不會對別的女子動了心思。你這個做孃的,難道要護住他一輩子?我只覺得,你處置納蘭音,原本也是本末倒置,如今最要緊的是讓離兒懂事,而並不是處置一個輕佻的婦人。”

容氏心裡發虛,嗓音也是慢慢的變小了些個:“母親說的是,可是離兒年紀尚小,性子就是有些不成熟,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唐氏卻也是嘆了口氣:“此事又如何只能怪你呢?離兒是我們王府的嫡出長子,別說你將他當做心肝,便算是我也是將他當成心尖兒肉。我說你疼愛離兒,可是我又何嘗不是?你提出逐了納蘭音,我心裡最開始,還不是隱隱覺得,逐了這個婦人是最好的。可惜我們,心裡都不算通透。今日你也是瞧見了,那個納蘭音性子十分狡詐,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她明明算計死了蕭玉,可是京裡偏巧又有了純孝的名聲。你細細想來,這等手段,可不是十分厲害。且不必提這個納蘭音自己就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我等卻也是忘了,她的夫君是那昌平侯李竟。”

容氏已經有些心驚,卻也是好似安慰自己一般說道:“那個李竟,不過是陛下扶持的招牌,又算什麼?那清流何嘗不是陛下一手扶持的,可是如今瞧來,李竟甚至也是與那些清流不合。只細細想來,只恐怕早就觸怒了陛下。他,他也是不算什麼。”

唐氏脣角添了絲苦笑,卻堅定而緩緩的搖搖頭:“你呀,我呀,曾經都是糊塗了。自從李竟在聖前得寵,這樣子想的人也是不知道多少,可是如今呢?他仍然是穩穩當當的做他的寵臣。別人說他是京中紈絝,可誰眼紅他跟什麼也似,誰又能將他把柄捉住,將他壓下去?這個人可也是不動聲色,一定是個十分難纏的人物。他逼得秦淵失勢,是了,人人都覺得陛下手段厲害,可是便算是陛下瞧中了蜀中的潛力,總是要有人去經營吧。你我都知道,李竟和蜀中之事有牽扯,可是誰也是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有時候,一個人聰明,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人明明是聰明人,明明佔盡了好處,可是別人還是隻覺得他不過是運氣好,一點兒也是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這纔是最可怕。”

“再者說起了前日京城裡的事情,鬧得那般沸沸揚揚,背後操縱之人利用民意,已經是足以讓人萬劫不復,可是李竟又如何?他仍然是他的昌平侯,仍然是極爲風光。你真以爲,前日裡京裡鬧了那麼個陣仗,是區區一個武安伯府能做得到了?納蘭明雖然是個爵爺,可那也不過是父輩的容光。你以爲一個名震京城的水雲書社,是區區一個納蘭明能使喚的?你以爲報紙這種新奇的玩意兒,是納蘭明那等蠢物能弄出來的?一個蕭玉,一個納蘭明,那不過是明面上的炮灰罷了?不然歐陽素那個女子,又是誰動的手?可是無論這個背後的人是誰,李竟確實也是個十分厲害的人。且這件事情,原本是李竟得勝了。”

唐氏說得句句有理,然而容氏心中,仍然還是有些個不平氣兒。

一旦想到了納蘭音,容氏的內心之中,就是禁不住升起了一股子的怒火。

那個婦人,那是算什麼?不過是個勳貴出生,卻也是那般驕傲,當真是不知道尊貴。

容氏輕輕的掙扎了身子,嗓音卻也是低了低:“可是難道我們誠王府,還怕了那個昌平侯府不成?”

那語調之中,到底還是有些個不平的意思了。

她是驕傲的,並不覺得自己要對那個卑賤的女子低頭。

自己是那尊貴的誠王妃,風光權柄,一樣都不缺,又怎麼能因爲一個區區的姚雁兒而收斂?

唐氏目光之中,卻也終於透出了失望了。這個媳婦兒,平時瞧着也還是好的,那氣派手段都是嫺熟。可是如今,唐氏到底也還是失望了。她眼神漸漸嚴厲起來:“我們誠王府又到底對誰低過頭,對誰服軟過?若然誠王府真要對上昌平侯,那必定是要全力以赴,以那雷霆的手段,讓對方粉身碎骨,再也是沒有反擊的餘地。就算對方是陛下跟前的寵臣,就算對方極有手段,然而誰讓他運氣不好,且與誠王府爲敵呢?可是如今,你捫心自問,仔細想想,我們爲什麼要與昌平侯爲敵?至少昌平侯一貫也是與誠王府井水不犯河水的,相互之間,可也是並沒有太多牽扯。若有足夠的理由,我們誠王府不怕與任何人反目,可是如今要反目的理由是什麼?我是的好孫兒,你的好兒子,爲了一個輕佻的婦人,明明知道對方有了夫君,仍然是不肯遏制自己的心思,甚至入了魔障。爲了這個可笑的理由,就不惜血流成河了?且不提你將誠王府置於何地,你又是將離兒置於何地?難道這個樣子,就算是爲了離兒好了。”

容氏終於動容了,她冷汗津津,隨即內心之中也是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羞愧。是了,自己確實也是目光短淺,不如老祖宗竟然能瞧得出這些。她原本蒼白的臉,如今卻也是浮起了潮紅,輕輕的認錯兒了,隨即容氏語調竟然也有幾分急切:“老祖宗,我想讓離兒過來,囑咐他幾句。”

雖然容氏是個驕傲的,也不將別個放眼裡,然而對這個兒子,她確實也是真心愛護,放在了心上。比起兒子,其實女兒趙宛在容氏心裡還是遜了一些分量。

唐氏眼裡也是透出瞭然,亡羊補牢,卻也是未晚。

容氏雖然受了傷,然而她既然是不放心,自然也還是讓容氏將自己那些個話兒說出來,免得容氏積累在心裡面。

也不多時,趙離卻也是被請了過來。只見趙離那張俊秀的面頰,如今卻也是微微發白,分明也是有些個不好看的。他目光輕輕的顫抖,心裡卻也是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如今母親和祖母臉色有些古怪,趙離卻也是一點兒也是沒有察覺,只因爲趙離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姚雁兒。

那個美貌的婦人,樣子是那麼樣子的好看,可是卻又是那麼樣子的狡詐。此刻她也是不知道怎麼了,是受了一場羞辱,還是已經是死了?

他魂不守舍的樣子,落在了容氏和唐氏的眼裡,她們兩個卻也是禁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

容氏將今日發生的事兒給趙離說了,趙離回過神來,趕緊說道:“娘如今受傷了,可不知道傷如何了?”

他面色確實也是極爲急切,這倒也是讓容氏的心裡略微舒坦了些。這個兒子,到底還是知道孝順兩個字怎麼寫的。

就在這個時候,那藥湯也是送上來了。趙離卻從丫鬟手裡取了藥,也是不讓下人服侍,自己兒吹涼了,再親自給容氏喂藥。

容氏的心裡微微一算,卻又是暖烘烘的,這個兒子,到底也還是孝順的。

一碗藥喂完了,容氏和唐氏的面色也是和緩了些個。做長輩的,到底希望這個孩子是個孝順的,這比什麼都要強。

容氏輕輕的捏着趙離的手,將方纔唐氏說的那些個話兒再給兒子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容氏也是柔聲相勸:“離兒,我也覺得老祖宗的話好生有道理,你出身尊貴,前程似錦,原本也是沒必要迷戀一個已經有丈夫的婦人。今日你抵不住這樣子的誘惑,以後還有許多事兒讓你經受。”

唐氏卻也是瞧出,趙離有些個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也是嘆了口氣。容氏不顧自己的傷勢,非得要跟自己的兒子說話,可是這些話兒,趙離這個年輕人又能聽進去多少呢?

然而趙離心裡,卻也是有屬於自己的心思。其實他並不是那麼愚蠢,對上李竟,也並不是對上一個紈絝的侯爺。聶紫寒讓他告知家中長輩趙宛之事,他也是有些猶豫的。一旦全力對付昌平侯府,誰又知道自己的家裡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可是誰讓趙離方纔又再次知道,姚雁兒是無事脫身了。這個婦人每次都是那麼聰明,一直都是靈巧的脫身。趙離不由得想起審問姚雁兒那日,自己也還是去了,心裡甚至爲了姚雁兒不平。可惜結果呢,姚雁兒卻也還是脫身了,且又讓自己一番擔心顯得那麼可笑。最後她離去時候,甚至沒有多瞧自己一眼,他幾次與姚雁兒見面,也是沒有在姚雁兒心裡留下什麼印象。

況且自己的妹妹,原本確實是被這個婦人害死的,又爲什麼不能說呢?他也並不是在說謊的。

趙離一咬牙,不由得說道:“母親恕罪,其實有一件事兒,孩兒是騙了你的,甚至是算計了你了。你可知道,兒子心裡面,其實並不喜愛那個納蘭音,更不是爲了她不親近女色。我心裡恨她,說不出的厭惡她。只因爲這個女人,就是害死了妹妹的兇手。”

趙離終於開了口,緩緩將這樁藏在心裡的秘密說出來。從前他無論因爲什麼原因對家裡隱瞞了趙宛的死,可是如今他卻也是終於說出口。就算這會導致家族付出巨大的代價,他也是並不在乎。

他說的這些個話兒,簡直是讓唐氏和容氏心驚。趙宛雖然是女孩子,在長輩跟前也還是受寵的。她死了之後,雖然分量不如趙離,容氏也是傷心了好幾回。可是她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心愛的孩子,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而姚雁兒的手段,分明又是這樣子的可怕,這樣子令人恐懼。看來那個容貌美麗的女子,所擁有的也並不是區區的容貌。

“孩兒最初,並不願意說出來,畢竟這樁事兒,涉及昌平侯府,我也不願意家中長輩煩惱。只是卻又不甘心妹妹就這般平白死了,心裡很厭惡那納蘭音。故此,我刻意讓母親誤會,至少我是不樂意瞧見她了。”

趙離面上露出悲傷的樣子,可是他知道自己內心冷靜得可怕的。

這些聶紫寒早就告訴他了,刻意讓人發現姚雁兒的畫像,甚至刻意引來家族中長輩的教導。

方纔,他竟然微微有些猶豫。聶紫寒雖然看似處處爲他着想,然而趙離總覺得他好似惡魔也似,令人心驚,令人覺得可怕。

唐氏終於動容:“你這個孩子,是懂事了。”

唐氏想了很多,甚至在想,其實要弄死這個婦人,也許可以靠一些手段,靠德雲帝的壓力。李竟雖然看着很寵愛姚雁兒,可是未必是真心的,說不定只是刻意做給別人瞧的。

而聶紫寒也明確告訴趙離,也許誠王府顧及李竟,一時之間也是並不會用什麼決絕的手段,甚至奢望靠着德雲帝討回公道。然而聶紫寒已經告訴趙離,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聶紫寒甚至告知了趙離自己的身份,他爲陛下耳目,探尋隱?私之事。而關於姚雁兒殺死趙宛的事兒,他甚至已經告知給德雲帝。是了,德雲帝的心裡面,那是已經做了抉擇了。讓趙青散步消息,算計姚雁兒,已經是皇室的懲罰。他還告訴趙離,對於德雲帝而言,李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而如今誠王府除了趙離,卻也是並沒有那麼多人知道這一點。

聶紫寒還告訴他,要徹底打動家中長輩,支持他對上李竟,區區趙宛的死卻也是絕不能夠的。他還教了趙離一番話而,相信趙離這般說道,必定能打動面前的長輩。

聶紫寒的那些個話兒,好似一個陷阱,卻又好似蜜糖的誘惑。

趙離跪下來,忽而擡起頭:“老祖宗,孫兒不孝,我一貫都是性子懦弱,原本也是什麼都不爭。然而如今,宛兒已經死了,孫兒卻什麼也做不到。我們誠王府,何至於如此?孫兒只是不肯這般忍下這樁事,我誠王府的子孫,原本也是不必忍氣吞聲。孫兒甚至心想,當今聖上無子,爲何裕陽王府就有這樣子機緣,孫兒卻也是不能?若今日孫兒手握權柄,也是不會爲了區區一個侯爺,就隱忍下了妹妹之事。”

“宛兒原本就是極爲高貴的出身,當初瞧中李竟,原本也是李竟的福分。對方一番拒絕,也是難怪宛兒心中不甘。孫兒並不覺得妹妹有什麼錯處,她又怎與別人一般?孫兒想要爭,想要有權勢,想要將世間所有掌握手中,想要家中之人不受屈辱。我想要這天下,沒誰能阻止我。若今日老祖宗要忍了這樁事,孫兒不敢埋怨,忍了就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孫兒自己的癡念頭。”

趙離說得十分激動,然而他的心,竟然是很冷靜的。他甚至清楚,自己並不是那等對權勢極有興致的人。他一貫是不在意這些的,就算是現在,他仍然是如此。

然而唐氏眼睛發亮了,她面上甚至有些激動,伸手輕輕扶住了趙離:“好!好!想不到你竟然能有這樣子的志氣。我的孫兒要有這個心氣兒,區區一個李竟又算是什麼?放心,放心,便是爲了讓你不至於泄了那口氣,我也是要支持我的好孫兒的。”

唐氏心中,誠王府子孫怎麼也好,出個有志氣的,方纔是能有希望。然而她並不知道,自己所疼愛的這個孫兒,此刻說了這樣子一番話,既不是爲了自己親妹妹,更不是爲了家族,而是爲了那個美貌的女子,以至於信口雌黃,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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