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不倫之情

一百七十一 不倫之情

納蘭明打了女兒,命人收斂了蕭玉,心裡卻也是一陣煩躁。他雖然早待蕭玉沒什麼情分了,只是卻畢竟還是在意自己那個兒子。納蘭玉性子十分聰慧,樣子也像納蘭明,出落得俊秀,人也聰明,可也並不是那等紈絝子弟。如果只是蕭玉,納蘭明是捨不得放棄李竟這個女婿了。可是若是爲了兒子,他還是樂意狠下心腸。只是那杯毒酒已經送了去,納蘭明知道自己愛兒已經是死了,納蘭明心下也是說不出的悲痛酸楚。這正室夫人沒了,女兒沒了,可都不算什麼,只是納蘭玉是他嫡出長子,又是第一個兒子,那情分自然也是不同些個。他命人送了毒酒過去,卻也是不敢去看兒子死的樣子。

且不提納蘭玉之事,納蘭明原本亦是有自己野心的,只是爲了某些緣故,卻也是不得不低調隱忍。德雲帝這一次饒了他,可是那心裡一定是會記恨。他原本就是極不容易,且又被視爲紈絝,從此以後,更是處處艱難,步步維艱。

納蘭明不由得輕輕嘆息:“玉兒,你可千萬不要怪爹。”

他的眼眶卻也是微微發紅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柔和的女子嗓音響起:“爵爺也不必悲傷了,應當好生振作了纔是。”

納蘭明方纔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居然到了這個院子裡來了。可是他一點兒也是不覺得奇怪,只因爲自己原本確實想要見到這個女子的。他輕輕的擡起頭,眼前的女子已經去了面紗,額頭上仍然是點着梅花妝,在夕陽的光輝下,女子的容貌是那般的高貴豔麗。她穿着的衣衫是素白的,卻點綴着金絲絡子紋路,並不素淨,將她容貌襯托的極爲嬌豔。女子髮髻上插着五股朝陽金鳳釵,那鳳凰的尾羽是有八片兒。這樣子的首飾,除非皇族之女,是不配能戴的。因此來這兒的這個女子,除了趙青,又能是誰呢?

趙青瞧着眼前這個悲傷的男人,心裡也是充滿了憐惜。納蘭羽雖然已經添了子女,可是容貌仍然是極爲俊秀,他身段兒挺拔,細細的腰身被鑲玉的玉帶束住了,鳳目輕掃,有着一雙桃花眼兒。如今那雙輕佻的桃花眼兒,卻也是有些傷感。納蘭音、納蘭眉的眉宇間,似乎都有這個容貌俊秀的男子影子。人到中年,納蘭明仍然是極有魅力的,更有一股子毛頭小子絕對沒有的成熟魅力。

納蘭明眼睛裡透出了灼熱的光彩,緩緩說道:“我還沒有謝謝公主,若不是你,我們家裡恐怕也是會禍及滿門。只是可惜,可惜我那個可憐的孩子。”

趙青心裡充滿了同情,雖然她輕飄飄的幾句話就點醒了德雲帝,讓德雲帝適可而止,免得過分得罪了世族,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可是無論如何,蕭玉和納蘭玉還是要死的。可是趙青內心之中,卻也是並不怎麼如何介意蕭玉的性命。蕭玉那個女人,又怎麼配得上眼前這個俊美的男子。雖然京中的人將納蘭明視爲紈絝,可是趙青卻是知曉,納蘭明也是有屬於他的抱負的。然而如今,他眉目沉韻,那股淡淡的成熟風韻,卻也是越發醉人了。

“卻亦是我不好,只是我一時之間,竟也沒有許多法子。”趙青語調之中,更添了淡淡的歉疚之意了。

“若不是公主,我納蘭明指不定已經落獄了。這,這都與蕭玉有些干係。”

納蘭明嗓音沉了沉,低低的說道:“也是我不好,在外頭故意放浪形骸,卻又被蕭玉奪去了玉兒。我身爲父親,卻任由蕭玉寵溺,才養成玉兒那個性子。如今他死了,是我的不是。他,他更是被他親孃連累死了,若不是蕭玉招惹了李竟,也不會這個樣子。”

趙青手掌一熱,竟然是被納蘭明情熱,一下子就捉住了。

“公主,你也許覺得我薄情,可是我的心裡,卻也是從來沒有喜愛過蕭玉。我小時候喜愛的女子,是一個自幼認識的表中之親。她性子溫和,柔柔的,我也十分喜愛。可是家裡爲了籠絡世族,偏生娶了那五姓子出身的貴女。”

納蘭明眼裡亦是有淡淡的諷刺:“她心裡,素來也是瞧不上我。”

趙青心下,亦是對納蘭明越發的同情。是了,這樣子一個男子,因爲生於古代,就連妻子也不能選擇。而她穿越到了古代,且又是女子之身。然而若是她,卻也是斷然不容,自己婚事淪爲別人手中,嫁給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愛的人。

納蘭明顫聲說道:“而我也給她正妻的體面,卻也總是喜愛不上她,更不怎麼傷心她死了。公主,你可嫌棄我的無情。”

趙青並沒有抽回手,嗓音卻也是說不盡的柔和:“爵爺是個好坦白的性子,我卻也是喜愛的。”

她心裡亦是微微發疼,這樣子男子,明明這般大年紀了,可仍然是純真的性子。他說的那些話兒,一點兒也不矯揉造作,有什麼可就說什麼。

納蘭明捏住了趙青的手掌,捏得很緊很緊,捏得趙青手掌都是微微發疼了。可是趙青非但不生氣,反而臉頰也是微微發熱了。只因爲納蘭明那個眼神,是越來越火熱了。

納蘭明輕輕的說道:“青公主,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可惜我的年紀比你大,你的身份,又是那樣子的尊貴。”

此刻他心裡充滿了苦澀,所以情不自禁的傾述自己的熱情。

趙青瞧着納蘭明,心尖兒漸漸醉了。是了,自己已經有了心愛的人了,又是別人的夫人,可是有時候,那所謂的感情就是那麼的不受控制。納蘭明大起膽子,去摟住了趙青的腰身,趙青並沒有躲開,只是軟軟的倒在了納蘭明的懷中。她怔怔的想,自己和這位風流的爵爺,註定沒什麼結局,可是這樣子春風一度,也算了然了心願了。

納蘭明的臉頰越湊越近,最後吻住了趙青的脣瓣。陽光下,兩道影子漸漸的糾纏在一起,花園裡的花兒吐露出芬芳,又是那樣子的醉人。趙青是個很小心的人,她帶來的暗衛悄悄的散步在四周,誰也不可能打攪,誰也是不可能發現。趙青的手掌,也慢慢的攀附上了納蘭明的身軀。

這一日,納蘭明在自己妻子剛剛死了的時候,就勾搭上了另外一個美貌的情人。這個情人,身份是那麼樣子的尊貴,又已經嫁過人了。然而兩個人,卻是將那所謂的禮法渾然視若無物。他們只在意自己的愛情,肆意的享受這雨水之歡。這一段禁忌的愛情,就在這個院子裡悄然滋生,綻放出了那惡毒的花朵。

趙青眼神有些迷離了,卻也是情不自禁的用那些個丁香小舌舔動自己的脣瓣,她知道不應該的,她也很愛她的丈夫。可是誰讓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呢?這個世上不但男人多情,女人也是會情不自禁的愛上很多個男人的,比如她,就是這樣子大氣,根本不拘俗禮的女子。這些情人,一個個的,她都是喜愛的。

而在昌平侯府,姚雁兒坐在臨水的亭子裡。她淡紫色流雲百蝠羅裙如流水一般輕輕撒落,整個人好似一朵極嬌豔的話兒,顯得那般的明豔可人。如今的她,發間輕輕插了一枚自己設計的金鳳釵,那圓潤的珍珠緩緩的垂落,輕巧的在姚雁兒的臉頰邊晃動,越發襯托出姚雁兒面頰十分瑩潤,彷彿一塊美玉雕琢而成,在水色陽光的映照下,竟然是出奇的美豔了。

就是一旁侍候的嬌蕊,亦是瞧得呆了呆。

夫人最近,似乎是受了什麼潤澤,可也是越發顯得美麗了。

之前可也還有些沒長眼睛,不懂得瞧風色的,卻說夫人已經失寵了,已經是不被侯爺待見了。可是如今,誰不知曉,侯爺竟然也是個癡情種,爲了夫人,什麼爵位什麼名聲,那可都是不要了。

嬌蕊這般想着,心裡也是很得意。除了姚雁兒,誰又能得到這樣子的恩寵呢?

姚雁兒卻沒有想那麼多,她輕輕的用銀筷子夾了一塊糕點,輕輕的品了一口。

那甜膩的糕點,在姚雁兒舌尖兒緩緩的化開,姚雁兒卻想着昨日李竟那些個折騰。那般溫柔體貼,那麼溫柔纏綿,她不但得到了身子上的滿足,更有一種被憐愛愛惜的感覺。她面頰驀然升起了紅暈,好似明豔的海棠花兒一般,可是內心之中,卻也是悄悄生出了一絲惶恐。

那樣子的熱情,讓姚雁兒微微有些暈眩。她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子的愛撫,也從來沒有這樣子喜愛過一個人。可是若太喜愛一個人了,就會十分不安,更是會隱隱有些恐懼了。那種不受自個兒控制的喜歡,確實也是極爲可怕的。

她不自覺輕輕的伸出了手指,撫過了自己的眉毛。

嬌蕊更是笑吟吟的說道:“夫人今個兒這雙眉毛,可是畫得真漂亮。”

嬌蕊是知道的,今日姚雁兒這雙眉毛,原本就是李竟畫的。晨起慵懶,輕畫眉毛,原本就是一件那麼風雅的事兒,真是說不盡的情意綿綿了。嬌蕊輕輕的笑着,有意讓姚雁兒歡喜,故此就說這些話兒讓姚雁兒喜歡。

姚雁兒想起了今日早晨,李竟摟着她的腰身,沒有那麼多甜言蜜語,卻輕輕爲她畫眉。

那麼一顆心兒,這般緩緩沉下去,竟然是這樣子的感覺。正因爲喜歡了,反而讓姚雁兒的心裡頭有些個不安處。

便這時候,紅綾卻也是來回了話兒:“回夫人,老夫人那邊,如今正添了個慧安師父在。這位慧安師父,在京中也是有些名頭,老夫人心裡也是十分相信,正扯着她說話兒。且老夫人還請夫人前去,說有些話兒,原本要和夫人說。”

紅綾是個很柔和的性子,她更是知曉規矩,十分本分。可是就算是這樣,紅綾面上也是添了些個不快之色了。

賀氏原本就不喜夫人,且更不必說原本鬧得滿城風雨時候,老夫人還準備讓那方如月進門。夫人本來就是個孝順的,自從做了李家的媳婦兒,哪裡沒有侍候好這個婆婆?卻也是不想,賀氏竟然是這般性兒,如此苛待姚雁兒。

紅綾心裡,自然也是爲了姚雁兒心裡不平了。

好似方纔,賀氏那說話的口氣,卻一點兒也不夠柔順。

姚雁兒手指輕輕一碰釵兒垂落的珠子,滴溜溜的轉着,隱隱有些個清音流轉。她擡起頭來,輕輕一笑:“既然母親有召喚,我自也是要去的。”

一進賀氏的院子裡,陪着賀氏說話的那女尼約莫四十多歲,雖然一身素色衣衫,卻也是容貌姣好,眉宇之間更有淡淡的悲憫之色。

賀氏手腕上,原本就纏着一串兒佛珠,卻也是信這個的人。如今那慧安師父面前奉了茶水,賀氏卻也是待她十分客氣。

“我們家裡頭,別的什麼都好,只是子嗣方面,卻也是有些短缺。我心裡就有了盤算,不如讓師父瞧一瞧,我這媳婦兒可有什麼不妥處。她這身子,向來就是體弱的。”

賀氏不動聲色的瞧了姚雁兒一眼,瞧着姚雁兒那嬌嫩羞澀的面頰,心裡就添了些個說不出的不喜了。

那武安伯府的事兒,她也是聽了,果真卻也是沒教養的,故此方纔也是鬧出了這些事兒。只是自己那個大兒,卻也是被眼前女子那幾分姿色蠱惑住了,只將心思放在了姚雁兒身上,卻也是極無趣的。這過繼之事,且賀氏早就存了這個念頭了。只是那日因那方如月之事,卻也是被姚雁兒就這般搪塞過去了。

只賀氏心裡,卻也是不樂意干休的。當初自己心裡頭,分明是更爲中意越兒的。她心裡是念着,讓自己的越兒承了爵位,更加風光。自己那個大兒,她仔細瞧着,就不像是個腦子很清楚的人了。

比起那個忤逆的大兒,自己的二兒子,方纔是真心孝順的,又討得自己好生歡喜。

那慧安師父唸了聲佛,就替姚雁兒相面,更輕輕的說道:“夫人身子怯弱,眉宇間卻也似有一股子風流之態。這是天生的一段風流,眉角上揚,頰泛桃花,這是命主風流,招惹桃花冤孽的。這等命格,確實也是凶煞非常。養在家裡,這等冤孽,只恐怕也是會刑剋父母,家人也是不能倖免。”

嬌蕊聽了,卻頓時揚起了眉頭,厲聲說道:“師父說的,可也是好生沒有道理。你既是出家的人,就該知曉,有些個話兒,原本也是不能胡言亂語的。”

賀氏輕輕一挑眉頭,淡淡的說道:“人家師父說的,原本也是沒什麼錯處不是?只說如今,音孃家裡父母,可也還安好?”

賀氏卻也是不懼,她也沒做什麼虧心的事兒,有什麼不好說的?便是李竟在這兒,原本也是應該乖乖聽着。唐國原本就是素重禮數,所以姚雁兒那日親口說了對蕭玉的容忍,竟然也是沒有多少人見疑。若是孝順女兒,便是母親狠辣,也是應當受着。

只這時,玉氏領着芳情卻也是來了。玉氏一身蜜色襖子,下撒一條八幅繡花拼的長裙,整個人添了幾分娉婷之意。那烏鴉鴉的頭髮下,一雙眸子卻也是鮮潤靈動。玉氏原本因爲芳情進門之事少了幾分顏色,如今她卻也是添了幾分精神氣兒,又如過去一般,亦是極爲招搖的。而芳情則是亦步亦趨跟在玉氏後頭,雖然有些個不甘,卻也是低眉順目,樣子瞧來,卻也是乖巧得緊。

玉氏咯咯笑着,眼裡亦是添了些個諷刺的話兒:“慧安師父,你說的克不克的,我也是不太懂的,只是我們侯府,素來卻也是最重子嗣不過了。我倒是想問一問,只說我們侯府大房,什麼時候添個一兒半女。否則我這個大嫂素來賢惠,也是趕緊給侯爺添些個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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