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玥的藥碗裡被人下了*這事兒就算是陸衡滔壓制着不讓人多嘴,可還是傳了出去。臨江樓上,慕容璟晃着手裡的酒杯玩味的笑道,“她就這麼放過了孫家那個破落戶?”
“可不是麼,據說什麼往後也沒什麼動靜。”坐在慕容璟身邊的是皇上的第三個兒子李褚承,今日兩人相約出來喝酒,聽聞街上傳聞的關於威遠侯府的事情之後頓時有些詫異。
“你說,威遠侯府的嫡女,就這麼被人欺負?”李褚承有些動容,他素來懦弱,逆來順受的多了,也知道這委屈的滋味不好受。
誰知道,慕容璟竟然嗤笑一聲,一口喝乾杯子中的酒懶洋洋的倚在窗戶上笑道,“這可不是楚凌玥的風格,我倒是覺得她在憋着勁的使壞呢,看着吧,要不了多久那孫姨娘就得遭殃。”
李褚承有些不相信,喝乾了杯中的酒走過來好奇的看着慕容璟問道,“你似乎對楚小姐很在意,你何曾動過私刑,可是上次京兆尹卻告訴父皇說你在暗巷中挑斷了別人的手腳筋,還挑了別人舌頭。慕容璟,你這樣會闖禍的,下次……”
“好了,我就知道不該找你出來喝酒,你每次都這麼嘮嘮叨叨的。”慕容璟似笑非笑的拿起一杯酒就朝着李褚承的嘴裡塞去,可算是堵住了他嘮嘮叨叨的嘴巴。
不就是挑了上次調戲楚凌玥那三個人的手腳筋麼,這已經算是不錯了。要知道,當街調戲婦女至少可是要被流放的,他不過是挑斷了對方的手腳筋而已。至於挑掉舌頭,純粹是不想他們胡說,畢竟女兒家……
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嚥了嘴裡的酒,李褚承有些無奈,“畢竟是京城,父皇就是疼愛你,你也別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萬一哪天被那些御史什麼的碰上可得被他們煩死。”
“是挺煩的,那幫老頭子天天都盯着你,生怕你沒有錯處似的,更過分的是,你就是沒錯也得給你揪出來一點錯處。”這點慕容璟是深有同感,整天被皇上扣在正陽宮陪他喝茶下棋,可是偏偏那個什麼殿中御史非得跳出來說,侯爺,您這麼這麼不合規矩,然後還非得一副你不從我就死給你看的姿態。
有時候連皇帝陛下都被鬧煩了,偏偏還打不得罵不得,打了成全人家的英明瞭,罵了人家繼續找茬把你氣的吐血。
李褚承自然也知道,他雖然在荷秀宮,不常出現在正陽宮和御書房,畢竟也是成年皇子多少對這種事情有耳聞。看着慕容璟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被御史給氣的撓頭,李褚承笑了笑,指了指下面的行色匆匆的人流中一個走的格外快的老頭笑道:“你最怕的恐怕就是這位了吧。”
被兩人注意到的是朝中最有名望,也是最有倔脾氣的老頭李濯。這老頭脾氣倔,脾氣直就罷了,居然還不怕死。好在天啓的皇帝陛下不是什麼昏君,否則李濯也不會穩坐御史大夫這個位置了十五年。
可惜李褚承還是說錯了,慕容璟最不怕的就是御史臺裡面的這位。這小老頭,雖然直了點倔了點,可也有個愛玩的性子,慕容璟沒少帶着他出去溜達,兩人私底下交情還算不錯。
“唔,且算一個吧。”慕容璟不甚在意的應了一聲,趴在窗戶邊招呼李濯上來喝一杯,“李大人,本侯這裡備上了梨花釀,李大人可要上來喝一杯?”
李褚承嚇了一跳,慕容璟竟然就這麼招呼李濯上來喝酒,是怕自己惹不上他們麼?好在李大人並沒有想要喝酒的意思,在樓下遙遙衝着兩人行了一禮謝道:“多謝侯爺好意,可惜下官今日還有要事,待他日下官清閒了定上門討酒喝。”
等李濯真的走了,李褚承這才鬆了口氣,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慕容璟自己坐到桌子前面吃酒。看着他如釋重負的樣子,慕容璟笑了,“天啓的律法裡面可沒有規定不許侯爺和皇子當街喝酒的吧?”
“是沒有,可是你這麼招呼一聲挺嚇人的。”李褚承心有餘悸,也不是怕,就是一種條件反射。
慕容璟笑了笑,倒是覺得李濯走的未免太快了。
威遠侯府,玲瓏院內。
楚凌玥拿了本書在院子裡的花架下面細讀,斑駁的花影投落到她的身上,微風吹過,花瓣輕輕飄落,給那些花影添了些顏色。
梅香走過來替她拂掉肩上的落花然後輕聲回道:“小姐,杜師爺已經被御史臺的人接走了。”
“杜媽媽的嫂子和侄子呢?”合上書本,楚凌玥伸了個懶腰問道。
“杜媽媽已經安排她們在雜院住着,琉璃院那邊還沒得到消息。”梅香說着,又從懷裡拿出一封請柬,“剛纔我回來的時候路過門房,門房說孟國公的母親後天做壽,已經向小姐下了帖子。”
“哦?”楚凌玥結過看了一眼又遞給梅香,“壽禮什麼的讓程媽媽去辦吧,畢竟是孟國公府的老夫人,不去不合適。”
誰知道,到了那天,楚凌玥寧願自己沒來!
一大早的楚凌玥就到了孟國公府外,扶着梅香的手下了馬車就跟着引路的僕人進了府。孟國公的夫人賈氏正在招待客人,聽聞楚凌玥來了連忙過來招呼她。
“可算是來了,老夫人一早就在問凌玥來了沒有,凌玥怎麼還沒來,一會兒的功夫就差人來問了四五次,連自己親孫女都沒這麼上心。”
“夫人說笑了,老夫人怎麼會不上心自己的親孫女。肯定是因爲我最近少來而怪罪了,我可得趕緊去給老夫人賠罪。”楚凌玥笑眯眯的跟賈氏行了禮,不輕不重的撇開了賈氏推過來的大帽子。
賈氏也不攔着,告訴她位置之後就放她去了。到了老夫人在的正堂,看着屋子正中央坐着的老夫人,楚凌玥連忙端端正正的行了個大禮。
“恭賀老夫人六十大壽,祝老夫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楚凌玥見完禮,孟國公府老夫人李氏連忙讓人把楚凌玥給扶起來,然後就拉着她的手不鬆手,“你這孩子,今兒個說這話是誠心逗我呢。這麼久不來看我,今兒個要不是我做壽你肯定還不會來!”
“祖母,凌玥前一段時間病剛好,最近又被刺客給傷了,足足養了一個月才能出門,您可真是錯怪她了。”孟媺姿看見楚凌玥也是一陣高興,笑眯眯的解釋了這幾天的事兒,然後站在李氏的身邊討巧,“祖母也真是的,我跟妹妹都在您膝下,您還惦記着凌玥,孫女不依。”
孟媺姿是侯府的嫡女,孟嬍和的姐姐。今兒個是奉陽公主大壽,孟媺姿也沒有像平日裡似的穿的素雅,也挑了個豔麗的鵝黃色交領襦裙穿着。鵝黃色的面料上繡了點點紅梅,豔麗卻又內斂。高高梳起的十字髻上點綴了兩支同樣鑄成了傲然盛開的梅花的試樣,和身上的梅花交相呼應。
楚凌玥衝着她笑笑,微微行了一禮算是打了招呼。孟媺姿作爲孟國公府的嫡女,表面上八面玲瓏,可是心性卻非如此。這個女子在前世的時候,爲了天啓北境的安定居然親自向皇上求親。
不過只有楚凌玥知道,孟媺姿其實早在天啓北境的北郅世子來天啓求親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暗生情愫,不管孟媺姿是爲了逃脫天啓這個牢籠還是真的爲了感情,有這樣的勇氣也着實不易。
“去去去,你跟你妹妹兩個孩子我還能不知道?你兩個有凌玥一半的機靈就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來來來,凌玥,我給你介紹個人。”說着,李氏就指向正在側間跟孟媺和談論書畫的一個男子說道,“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的景晟侯府那個潑猴子,前兩年封了侯爵,可把他得意壞了,更加沒個正行。”
李氏是先帝的妹妹,封奉陽公主,跟先孟國公兩人青梅竹馬,後來長大之後就被皇上賜婚,一生伉儷情深,德高望重,身份尊貴,說慕容璟一聲皮猴子還真不算過分。
又被人叫了皮猴子,慕容璟甚是無奈,回過身剛準備抗議就看到楚凌玥站在那裡。
今日的楚凌玥似乎又有些不同,一身杏色交領襦裙,帶着些許少女的俏麗卻又不失一個侯府嫡女的端莊,不豔麗,卻在這一屋子的大小姐中又着實讓人移不開眼睛。
第一次見面的張揚,第二次見面的跋扈,誰知第三次見面竟然見到了一個如此端莊的美人。
嗤,這個人似乎有很多面。
“祖母,您可不知道,景晟侯爺和凌玥可是認識的。”看到了兩人之間的那點彆扭,孟嬍和開口打了圓場,“那日東萊刺客在京城襲擊凌玥的時候,就是景晟侯爺救的凌玥。您忘了,前兩天孃親還和您說過呢。”
“哦?是麼!”奉陽公主瞪了一眼慕容璟,“你沒欺負人家吧!”
“皇姑奶奶,我哪兒敢!”慕容璟有些哭笑不得,連忙走過來站在楚凌玥的身邊說道:“你快跟皇姑奶奶解釋,否則皇姑奶奶去找我父親告狀我可得跪祠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