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瓊禾母女的籌謀楚凌玥不清楚,不過在街上的事情那麼多看到的人也不少。想起白天那個男人,楚凌玥皺了皺眉找來梅香吩咐了兩句。
梅香聽完臉色一變連忙領命去了,蘭溪看着梅香臉色不好問了兩句沒問出什麼來一臉納悶的進了楚凌玥的房間。
“小姐,梅香一臉官司的幹嘛去了。”
放下手裡的托盤,蘭溪拿出剛從廚房裡帶來的糕點遞給楚凌玥。楚凌玥笑笑不答,低頭專注於手上的信件。
撒花的薛濤紙上,簪花小楷工工整整的排布着。蘭溪不識字,可是也看得出那是一封信。知道小姐在辦正事,蘭溪只好癟了癟嘴自己抱着繡繃去窗戶底下繡花去了。
等到一朵梅花在絲絹上成型的時候,楚凌玥也放下了手裡的筆,梅香也在這個時候進了門。
“小姐……”梅香一開口就看到蘭溪在看着她,看了一眼蘭溪,梅香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說吧,蘭溪也能聽。”
楚凌玥把手裡的信件裝好放進信封裡,然後拿出蠟燭封好放在桌上,似乎對梅香帶來的結果並不是很在乎。
梅香見楚凌玥如此淡然,自己快氣了個半死,“小姐,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麼說的麼!外面居然有人在傳,說小姐今天去酒樓跟男子私會,而那男子正是京城三鼠,小姐一見自己的情郎如此醜陋瞬間決定跳樓,跳樓的時候被一個英俊小生給接住,小姐見那後生如此英俊忍不住心猿意馬,今晚就會去跟那後生私會!”
“什麼?那個大嘴巴子居然這麼污衊我家小姐!”蘭溪一聽,扔了手裡的繡品“蹭”一下站起來就要去跟人拼命。
梅香連忙攔住,“你往哪兒去,流言傳的太快,根本就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傳的。”
“怎麼會不知道從哪兒傳的。”敲了兩下桌子,楚凌玥冷笑了一聲,“他們一上樓就衝着咱們來,很明顯就是接到了別人的授意。能如此恨我的,除了我那個姨娘還有妹妹,還能有誰?”
“又或者,誰會如此煞費苦心。”
楚凌玥的話兩人好不起疑,可是,難道就任由這留言滿天飛?
“小姐,難道就這麼算了?”蘭溪看着楚凌玥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急的臉都紅了。
楚凌玥笑了笑,沒接蘭溪的話,把手裡那張信箋給了梅香,“滄州祁縣有個師爺叫杜俊,你派人把這個信送給他。記着,別讓人發現是咱們送的信。”
梅香不知道楚凌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向唯命是從的她也不問什麼,拿着信就出去。梅香走後,蘭溪終於忍不住,咋咋呼呼的把琉璃院上下罵了個遍之後氣鼓鼓的坐在窗戶底下發呆。
蘭溪生性憨實,罵來罵去也就“混蛋”、“壞人”、“不要臉”三個詞,楚凌玥聽的耳朵裡起繭子也不攔着,等她罵完之後才吩咐她去辦事,“這兩天你私底下跟琉璃院裡的丫頭們多玩玩,套點話出來,到時候說不定用得着。”
明白這是自家小姐有了主意,蘭溪也樂了,嘿,雖然現在的小姐跟以前不一樣,可說實話,她還是更喜歡這樣的小姐,好歹活的暢快!
領了命,蘭溪蹦蹦跳跳的出去,程媽媽瞅着這倆孩子每一個定的住的,皺着眉進來,看見楚凌玥一臉疲憊的靠在貴妃榻上連忙心疼的上前替她搭了個薄被:“雖說是三月天了,但是這屋裡還是有些寒氣,小姐在這榻上躺着也不知道蓋着點。”
任由程媽媽把她包成蠶繭,楚凌玥無奈的笑道:“哪兒就那麼嬌貴,不過是稍微躺一下罷了。”
一聽這話程媽媽就不樂意了,看了一眼楚凌玥就開始嘮叨,“身子剛剛好點就不知道輕重,要是趕明落下了病根有小姐哭的時候。到時候,老身可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夫人……”
剛說到“夫人”兩個字,程媽媽趕緊住了嘴,“啪啪啪”的打着自己的嘴巴子,“呸呸呸,瞅瞅我這臭嘴,現在提夫人不是招小姐傷心麼。小姐千萬別多想,您只會是威遠侯府唯一的嫡小姐,別人根本就上不了檯面!”
“是啊,我只會是威遠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別人就是想上來,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楚凌玥的眸子暗了暗,若有若無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後房間裡瞬時安靜了下來。
良久之後,程媽媽看了眼似乎已經睡着的楚凌玥,替她掖了掖被角悄聲的自言自語道:
“有些事兒,不是誰能說的定的。不過小姐,如果你想,老奴就拼了這一身老骨頭也幫你護住夫人這點東西!”
門“吱呀”一聲的關上,原本閉上的眼睛又睜了開,看着一室的昏黃,楚凌玥暗暗握緊了拳頭,這一世,換她來護着她!
天黑之前,梅香就趕了回來。看她神情楚凌玥就知道這事兒是辦成了,不過送個信花了半個下午似乎有些過了。
“怎麼了,外面遇上什麼事兒了麼?”
“說來也奇怪,晌午那會兒,街上的留言到處都是,我在後門那都聽得到街上議論紛紛的。可是就剛纔我出去辦事兒的那會兒,大街上就安靜的有些詭異了,雖然說人都在各做各的事兒,但是居然沒有人議論那個留言了。”
沒人議論?確實有些奇怪,京城的百姓過於安樂,就是街上的攤販在招攬顧客的時候也不忘記製造點談資供自己消遣。中午的時候有了那麼大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這麼快就銷聲匿跡實在是不太可能。
碰上這事兒,不是得議論個十天半個月的麼。
難道說,是碰上什麼人,把這個流言生生的給掐住了?
楚凌玥想起了一個人,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封口了對他有什麼好處,他着實沒必要這麼做。
沒了流言蜚語她也樂得輕鬆,不過苦的就是琉璃院的母女倆,好不容易想出個這麼歹毒的計策又給生生的流產了。
果然,蘭溪回來的時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笑意。
“小姐,你是不知道,我聽琉璃院的翠兒說,孫姨娘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呢,連梳妝檯上的胭脂盒都被她摔了個粉碎!”
“才一屋子的瓷器?這還是便宜她們了呢!也真得虧是她們纔想得出來想出這麼噁心的東西!”啐了一口琉璃院的兩人,梅香也有些沒好氣。
楚凌玥笑了笑,轉頭吩咐蘭溪,“這兩天讓翠兒留意下琉璃院又沒有什麼人出入,尤其是男人。”
“小姐,這麼放心翠兒似乎不妥吧?”梅香有些猶豫,她們平日裡跟翠兒這些下等丫頭並不熟悉,貿貿然的就相信了一個丫頭確實有些太草率。
大家閨秀和一個姨娘斗的你死我活,傳出去最受影響的肯定是小姐。若是落一個尖酸刻薄,苛待姨娘的名聲的話,小姐將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沒事兒,我們也就讓她留意下琉璃院有沒有人來而已。就算有人問起來了你就說是杜媽媽擔心琉璃院的物件不夠,孫姨娘又不好意思討要纔派人留意的。”
楚凌玥還有一件事兒沒說,前世的時候,孫瓊禾爲了安插自己的人在琉璃院故意把一個丫頭髮賣了,那個丫頭當然不是翠兒,而是一個叫香兒的孩子。
前世楚凌玥對這種事兒當然不在乎,畢竟不過是個下人而已,跟她關係也不大。不過是聽蘭溪說了一嘴,當時也不過是聽聽就算了。現在想想,孫瓊禾還真是苦心積慮,在入府之前就爲這威遠侯府裡的奴婢們找好了去處!
翠兒和香兒是一起進府的,雖然說不是親姐妹,但是感情頗深,當時香兒被髮賣的時候,翠兒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去贖人,可惜人沒贖出來,又被孫瓊禾找到了由頭把她也賣了進去。
不過這都是後事,跟現在還沒什麼關係,至少這兩天孫瓊禾是不會把這個丫頭給賣了的。
左右還有這幾天,給這丫頭一條路也好。
華燈初上,孫瓊禾命人打掃了一地的碎片之後還是餘怒未消,指着地上跪了一片的丫頭婆子立刻就破口大罵道:“也不瞅瞅自個兒是個什麼東西,粗手粗腳還狗眼看人低!怎麼,我一個姨娘使喚不動你們是麼,你們有本事個個的變成鳳凰趴到那高枝上別下來!”
罵了半晌,地上的丫頭婆子也不敢頂嘴,一個個的縮成一團跪在那裡,仔細去看還能看到她們在不停的發抖。
陸衡滔到琉璃院吃晚飯,瞅見這跪了一地的丫頭婆子冷眼瞧着,聽見孫瓊禾說她們狗眼看人低這才問了一句:“怎麼了?”
孫瓊禾一看到陸衡滔,話還沒說就先抹起了眼淚。
陸明湄也靠了過來,委委屈屈的拉着陸衡滔也抹起淚眼淚,“下午的時候孃親失手打翻了一個茶盞,結果這個丫頭就說什麼孫姨娘若是有本事就把這滿屋子的東西都給砸了,免得我們還得掃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