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一人推門進來。北宮珉豪看是那丫鬟端了碗蓮子羹進來,她還沒有說話,北宮珉豪已經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去!”
門關上,北宮珉豪看着當下的夜色,嘴裡叨叨唸,“這怎麼還不會來?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爹爹又要帶兵出去了,太子又不安分,哼!”
吱呀,門又被打開,北宮珉豪怒道,“說了不要,怎麼?”
“哥。”北宮絕世此時一身的風塵僕僕,看着他,頓時北宮珉豪上前來,“怎麼樣?”
“佈局已經妥當,只要一聲令下,定然能夠將太子人等一網打盡!哥,你是想幹什麼呢?”北宮絕世皺眉,走到一邊喝了一口茶。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南世子他不是善罷甘休之人,我們等着他出擊!”北宮珉豪嘴角微微扯了扯弧度。
“他?”北宮絕世臉上閃過一絲的可惜,“他不是你的好朋友麼?”
北宮珉豪不說話,只是坐回到書案面前,“如果他能沉住氣,我便可以沉住氣。要是他沉不住,我也就將計劃提前!十八年前的血案,你自己還不夠清楚麼?”
“不要再提了!”北宮絕世聽着一臉的不高興。
“你的心應該比我更加痛,你的恨應該比我的更加深!”北宮珉豪冷道,側頭,看了一眼北宮絕世。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北宮絕世將目光看向他,此時他那雙眼,那紅色的異瞳更加是變得血色,而他的雙手緊握成拳,就要爆發一般!
卻在這個時候,兩人敏感地知道有東西在飛過,頓時,北宮絕世手中擊出一掌!那飛鴿簡直是來不及哀鳴已經是一命嗚呼掉在地上,連血都不曾溢出,但,它那五臟六腑俱碎。
北宮珉豪看着有些驚訝,的確不應該激起他的怒氣,嘆道,“絕世,你沒事吧?”
北宮絕世不說話,上前跨步,然後便撿起那軟綿綿的飛鴿,觀察了一下,便從那腳上抽出紙條來,打開。上面卻寫着道:
明日九月樓,午時三刻見。雪,留。
北宮絕世看着那有點熟悉的字體,渾身的煞氣才慢慢收攏來,看着那張紙,他的手都有些顫抖,這,這是她給信?還有,這飛鴿……北宮絕世看着這被自己一掌打死的飛鴿,心中可是十二分的內疚。
“怎麼了?”北宮珉豪看他站在那裡就不說話,而盯着那張紙出神,便上前去。
“我明日要出去。”北宮絕世道,“你的事情,你最好是掂量好!”說罷,就將那紙條捏好,放在自己的手心。
“去哪裡?”北宮珉豪看着他,莫非那張紙上寫了什麼?“紙上寫了什麼?”
“她寫的。”北宮絕世心中微微有些欣喜,一下子沒等北宮珉豪說話,已經是閃走了。北宮珉豪看着他走得比任何人都要快,不禁地搖頭,就他這麼的相信自己的感覺?從來沒有看他如此變化的快!恐怕只有四小姐。
北宮珉豪無奈搖頭走了。
北宮絕世看着自己左手的死去的飛鴿,心中哀傷,連夜自己便在自己的花園中挖了一個坑,那些看着他幹這活兒的下人無不感覺驚訝,這天煞孤星是想着要幹什麼麼?但,又不怎麼敢去說,只能是看着心中害怕着。
北宮絕世不理衆人驚訝的目光將那飛鴿葬了才滿意,站起來,那雙異瞳看着那站在一邊的下人,“去給我找只飛鴿來,立即!”
“是!”那幾個下人立即就去做。
“要和剛纔一模一樣的飛鴿。”那幾個人還沒有走出花園,北宮絕世幽幽開口道。
衆人頓時嚇得半死,剛剛哪裡會注意那是什麼飛鴿?光是看着他埋那飛鴿都已經是嚇得半條命都沒有了,他還這樣要求?
北宮絕世冷眼看了愣着的下人,輕哼了一聲,“亥時我還沒有看到一模一樣的飛鴿送到我的屋裡,你們自己去領罰。”說罷,已經是返回到自己的院落。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恨不得將剛剛那埋的飛鴿重新挖出來看看模樣!
幸虧的是,雖然沒有找到一模一樣的飛鴿,但,北宮絕世還是開心得很地收下,因爲,他的心思不在命令那班下人的身上,而是一直都在看着那紙張。那是多麼美麗的字,直叫北宮絕世心都甜了。
一夜安好,清風滿城。
清晨,陽光剛剛灑在皇城中的時候,已經是開始了新的一天。紀無殤還在自己的馨園中,就聽到珠兒進來稟告,說紀茵雪已經是到了屋裡了。
依照這個情況,就知道她內心焦急。紀無殤無奈搖頭,都說了不會這麼快把她嫁出去,她就是不聽!紀無殤整理完畢,便和紀茵雪一同用了早膳,然後纔出去。
坐着馬車,紀無殤看她一臉的興奮還有隱隱的焦急,便道,“不要這麼緊張。”
“嗯。”
“你約了什麼時候?”紀無殤見她還是沒有絲毫放鬆便不怎麼管了,問道。
“午時三刻。”紀茵雪想了想,才道。
“什麼?”紀無殤看着她,無語,午時三刻,而現在這麼早!算,算,自己忍了!就先去買藥還有商量一下那些商鋪問題算了!
“是不是太早了?”紀茵雪側頭,看着她,兩眼幾近無辜狀。
紀無殤有點想扳開她的腦子來看看,到底是什麼結構!“沒事,很好。”紀無殤不想和她說話,只好是沉默。
這一大早的,街上也沒有多少人。紀無殤撩了簾子,看着街道,倒也是有點冷清,見旁邊正是行走跟着的鐵峰還有幾個鐵衛。
“鐵峰,皇城裡最有名的醫館是哪裡?”紀無殤問道。
“回小姐,近日聽聞,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來的人,突然就在皇城東的地方建了一個盤藥居,聽聞那坐堂的正是崔大夫。”
“崔大夫?盤藥居?”紀無殤若有所思,難道是那鬼醫因爲阿母的事情隱居去了,現如今他的師兄便在起了一個盤藥居來救濟世人?
“大姐,要不就去那裡看看便是,一探究竟就知道了。”紀茵雪此時聽着便說道。
“嗯,如此正好。”紀無殤點頭,“那先去盤藥居。聽起來也是個好名字。”
“是!”鐵峰應了便催人快快往盤藥居去。
紀無殤坐在馬車裡頭,也感覺無趣,便想着要小憩一會,畢竟這起得有點早。
卻沒想到,一個趔趄,那馬車竟然是突然的停住,紀無殤和紀茵雪雙雙向前傾去,差點就要衝出馬車外。紀無殤蹙眉,“什麼事情?”說罷,就輕輕撩了撩簾子的一角。
鐵峰立即上前道,“回小姐,是方纔有人攔轎!此時已經被拿下!正想問大小姐如何處罰這人!”
紀茵雪聽着,倒是眼睛閃着精光,撩了簾子,看着那此時被幾名鐵衛壓着跪在前面的一位穿着布衣的男子,“擡起頭來說話。”
那男子聽着紀茵雪的聲音,便擡起頭來,紀無殤看着他,這人面相倒是可觀,也算俊朗,一身的布衣依然是掩蓋不了那一身的高貴,這人定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紀無殤淡淡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是敢在大街上攔轎?”
男子擡頭看着紀無殤,上下只是打量了一下紀無殤,便道,“可是紀大小姐?”
“大姐問你是什麼人,怎麼倒是問起別人來?”紀茵雪看着他,怒嗔一句。
男子沒有惱怒,也沒有看她一眼,倒是看着紀無殤,“如此,那就是紀大小姐了。我家主人帶了一封信給你,請您過目。”那嘴角彷彿是有一絲的玩味。
紀無殤看着他,眼神稍冷,“你家主人是誰?”
“恕難相告。”男子的嘴角微微扯開一道弧度來,從懷中就拿出一封信,然後遞給旁邊的鐵衛,鐵衛剛剛是接過去,這男子趁着那片刻的功夫,就已經是腳底抹油,一下子就幾個起落,消失在這一行人的視野!
紀無殤看着無話可說,這人的功夫深不可測,倒是說什麼是下人,那麼,他的主子有多麼的厲害呢?那封信,是誰給自己的?“呈上來。”
“是。”鐵衛恭敬呈上。
紀茵雪也是看着紀無殤手中的信,但,紀無殤卻是沒有打開來,而是塞到自己的懷中,“今日之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若是發現,定會重責!繼續去盤藥居,不要再耽擱了。”
“是!”這周圍的下人鐵衛都應了,鐵峰立即讓人起轎。那男子竟然是在眼皮底下能來去自如,這讓這些鐵衛有什麼臉面?但,還好這大小姐也不責怪,唉!鐵峰心中鬱悶、慚愧。
紀茵雪此時看着紀無殤,眼神很是疑問,“大姐,怎麼不打開信來看看?”
“嗯,回去再看,我不想有什麼事情打擾了這會的心情。”
“要是緊急的事情呢?”紀茵雪漂亮的雙眼看着紀無殤,“你就不怕是什麼緊急的事情來不及去處理麼?”紀茵雪說着,眼神看向紀無殤,就是想着要看看她是什麼表情。
紀無殤的臉色沒有變,“第一,那人並沒有說是緊急的事情,如果是緊急的事情,應該是會直接說與我聽,而不是給封信賴。所以,我不用這麼着急去打開來看。第二,這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要交封信給我,呵,我想,這些私人的事情便不宜在這裡打開了吧?”
紀茵雪被她說得無話可說,便只能是點頭,“嗯,大姐說得對。”
“你這麼着急幹什麼?我都沒着急呢!看你緊張得像是你的信似的!”紀無殤打趣道。
紀茵雪聽着一怔,轉頭過去,訕訕道,“哪裡,我是看着大姐不打開來,才關心地問呢!”
“嗯。就快要到皇城東了吧,你稍後就在馬車上好了,我去去置辦了藥材,便趕緊回來。”紀無殤道。
“好。”
紀無殤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沒一會兒,就已經是到了那盤藥居,那三個字倒是寫得大氣,可是,當紀無殤再看多幾眼的時候,卻是感覺,那字體彷彿是很熟悉,彷彿是在哪裡看過。
那一筆一劃,那勾勒,很大氣,紀無殤突然想起南旭琮那會兒用金絲爲自己的畫添字的那刻。他坐在那輪椅中,金絲在手,染了墨汁,那大氣的手法,那字,“鳴於九天,驚天火鳳”,紀無殤想着,嘴角不知不覺地露出笑容來,鐵峰看着她站在那裡呆愣着,然後傻笑,便上前道,“大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紀無殤回神,“隨我進去,其餘的人便在這裡等着。”
“是。”鐵峰立即便命令了一番。
紀無殤看着腳下的地板,那都是一塊塊的大理石,裝扮得很是清雅,而裡面,滿屋子的都是藥櫃子,那掌櫃在那一邊的打着瞌睡,紀無殤心底笑了笑,這竟然是沒有人來買藥?
“掌櫃的。”紀無殤上前,輕輕地喊了道。
掌櫃立即驚了驚,倒是醒過來,“啊,貴人,貴人啊!”
紀無殤笑道,“哪裡是貴人了?你這掌櫃倒是嘴甜。”
“我看小姐生長的漂亮,而且,身後那侍從,那可是英姿颯爽,英俊非凡,那襯得小姐更加是貴人了!”掌櫃笑道。
紀無殤回頭看了一眼鐵峰,鐵峰倒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腦,一臉的憨厚樣。
紀無殤轉頭,笑道,“今日不是來說笑的,聽聞這裡坐堂的是崔大夫,是否可以引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