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炎逸是在憶芳宮用過早膳之後才走的,他走之後我便百無聊賴的在院中亂轉悠起來,這臨近夏日,天空也變得愈發明朗起來,湛藍湛藍的,很是透澈。
我剛捏起一朵丁香準備細看之時,便從宮門處走進一名青衣宮女,雪絮見此連忙邁步上前詢問她是哪個宮所得婢女,但那女子卻裝作絲毫未聽見雪絮的話一般,繞過雪絮徑直朝我走來。
她走近我身側,俯身拜道:“見過蘭嬪娘娘,奴婢香琴奉皇后娘娘之命,特來請蘭嬪娘娘您去儲秀宮走一趟。”
去儲秀宮走一趟?聽她這話的口氣,好似皇后不是想要見我,倒是想向我問罪呢,這許炎逸前腳剛走,皇后宮裡的人就來了,這前後還不到一個時辰,看來在儲秀宮的那個皇后在後宮中安插了不少眼線嘛,恐怕連我這憶芳宮裡都有。
皇后的貼身婢女香琴,看着面前女子那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皺緊了眉頭,聽御前的人說這個女子是昨日才進宮的,這昨日進宮,今日就封了嬪,她還真不簡單吶,香琴想到此,不由得細細打量了幾眼面前的女子。
黝黑的眸清澈見底又不失明媚,卻透着神秘,另人無法琢磨,如柳般的秀眉,眉宇眼角滿是淡淡的笑,盪漾在精緻無暇的臉上的笑顏,嫵媚動人,集萬千風情與一身,誘惑着人心,身材纖細,蠻腰贏弱,顯得楚楚動人,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盤成髮髻,其餘垂在頸邊,更襯那白質修長的脖子。長的傾國傾城,風華絕代,疑是從天而來的仙女清麗出塵,不需粉黛便天姿國色,豔冠羣芳。
這皮相長得倒不錯,莫非那祈風就是摸透了皇上的脾氣秉性,纔會將這有着姣好容顏的女子帶進宮來麼,除了容貌出衆點也再無長處可言,不過......這女子那似笑非笑
的面容讓人看得很不舒服。
“既然是皇后娘娘相邀,蘭馥本不該推辭,可是皇上有旨,不讓蘭馥踏出這宮門一步,皇后娘娘的好意蘭馥心領了,還請姑娘轉告皇后娘娘,蘭馥擇日必定登門謝罪,致以歉意。”我微微頷首語態恭敬的說道。
名喚香琴的宮女,聽聞此言臉色微變,神色淡漠的說道:“蘭嬪娘娘的意思是不願順從皇后娘娘的旨意去儲秀宮中面前娘娘了?請恕奴婢多嘴,蘭嬪娘娘你只不過是昨日才進宮中的新嬪,就算一朝得蒙聖寵,這該守得禮數還是得遵守,皇后娘娘乃六宮之主,而您只不過是個區區嬪位,豈能不從皇后娘娘的懿旨!”
她是聾子麼?我方纔都已經說了是許炎逸下旨不許我出去的,她怎麼沒把這話記住,倒開始揪住我後半句話不放了,若不是她的耳力不好使,那就是她故意沒事找事!
我輕哼一聲,笑道:“蘭馥的位份是不高,不過也還沒淪落到,能讓你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來指責謾罵的地步,香琴姑娘的耳朵好像不太好使啊,本嬪方纔就已經說了是皇上下旨不許本嬪出去的,既然你這般急不可耐得想叫我儲秀宮,那不如就去向皇上請旨讓本嬪能夠踏出這宮門可好?”
香琴聞言神色慌張的道:“就如蘭嬪娘娘所說那樣,香琴不過是身份低微的婢女而已,人微言輕怎能去向聖上請旨,奴婢沒那麼大的能耐。”
“你沒有去向皇上請旨的能耐,又怎會有在我憶芳宮指責本嬪的膽子呢?香琴姑娘在宮裡待了不少日子了吧,怎會連這皇城的主人究竟是誰都搞不清楚呢?這樣馬虎大意的性子若是哪日失言辦錯了事,可是會殺頭的!”我掩脣對着她小聲說道。
香琴神色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低聲道:“蘭嬪娘娘莫
不是在威脅奴婢?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見慣了大風大浪,所以娘娘您此計對奴婢有些不適用呢。”
我勾脣冷笑道:“香琴姑娘這嘴倒是能說會倒的,可這腦袋怎得這麼不好使啊,你給我聽清楚了,本嬪這是在教你爲人處事的道理,看你年歲不輕了,可是這見識卻好像沒有多少呢,皇后娘娘是六宮之主不錯,可是香琴姑娘是不是還忘了件事情?正如本嬪剛纔所說,這皇城的主人是皇上而不是皇后,香琴姑娘這般咄咄逼人,偏要本嬪去儲秀宮,莫不是想讓本嬪抗旨不從?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服侍皇后娘娘的,竟連這種目無尊上的話都說的出口。”
香琴被噎的無法還嘴,只得硬生生杵在原地一臉憤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這個女人真不簡單,先前還一副恭敬謙卑的模樣,這纔多大會兒功夫就變了臉,僅是這樣也就算了,自己還因一時激動中了她的圈套,本來皇上就對皇后頗多不滿,現在倒好,皇后娘娘本是好意邀蘭嬪,卻因自己的一時疏忽大意,爲皇后娘娘多添一條罵名,這個狐狸精怎的會這般狡猾!
“如果已經聽明白本嬪的話,那就回去覆命吧,若姑娘你仍是執迷不悟了話,就去向皇上請旨好了,本嬪就在宮裡靜候姑娘佳音咯。”我眉梢輕挑,溫婉一笑道。
香琴聽此俯身朝我作了個揖,一聲不吭,隨後便匆匆離去了。
我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的,但是怕第一次見面就讓皇后的貼身婢女難堪好像有些不太好,所以便將到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中。
區區一個婢女都敢對我指手畫腳的,可見這皇后也不是什麼善茬,今天只是爲難了她一下罷了,若是她下次還是這般不懂禮數,不分尊卑,她可就不會再像現在這般,能輕易踏出我憶芳宮的大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