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安排了一下,當晚雁天朗帶着白傲月在襄陽城中包下一所氣派的客棧居住,次日清早雁天朗先來到均州的瀟湘別院,老鴇子見他進來笑着問:
“您是找桂盈姑娘吧?桂盈姑娘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雁天朗淡淡的說:
“我知道,她讓我來幫她拿點東西。”
老鴇子知道雁天朗和薑桂盈的關係,毫不介意的說:
“那您就自己上去拿吧!”
雁天朗從門口走上樓去,看着還和昔日一般無二的這間屋子不由得觸景生情,他在屋子裡站了良久然後拿起桌子上盛滿酒的酒壺慢步走了下來,把這個酒壺塞到懷中待帶回襄陽。
回到白府雁天朗便準備爲薑桂盈下葬,雖然白府剛剛遭受完劫難,但是傅繡娘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的一應俱全,方浩甫命那些活下來的門人個個身穿素服爲薑桂盈送葬,以感念她的救命之恩。雁天朗見狀頗感欣慰,又過了一會程文匯過來稟報說時辰已到,雁天朗點了點頭,程文匯趕緊吩咐下人起靈。雁天朗跟着靈柩一路相隨來到薑桂盈墳前,待衆人把成殮薑桂盈棺槨下葬之後,雁天朗坐在墳前拿出酒壺淚流滿面的說:
“桂盈,是我雁天朗對不住你,我雁天朗何德何能讓你爲了我這般捨命?欠你的債這輩子我是還不清了!若是有來世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雁天朗都願意在你身邊守你一輩子;你溫的酒我拿來了,你喝點吧!”
雁天朗說着倒了兩杯酒擺在墳前,自己拿着酒壺咕咚咕咚的喝完剩下的酒,沈雲晴待他喝完酒走到近前將他攙扶起來,二人慢步走回白府。雁天朗回想着薑桂盈昔日的音容笑貌,又想想自己對她的冷酷無情不由得落了一路的淚……
回到白家雁天朗見沈雲晴將大小事務安排的甚爲妥當他便放了心,吃過午飯即刻起身趕到城中帶着白傲月乘船往漢口而去。
葉千行挑選了一百多個功夫最好的家丁日夜操練,等到高仕瞻帶回皇帝的聖旨,他便帶着聖旨從漢中於志通家開始清理,一路上一邊教授部下劍術,一邊殘殺與圍攻白府有關之人,只要有一人蔘加了圍攻這家人則全部都被趕盡殺絕,當地官員見到聖旨都退避三舍誰也不敢過問。
葉千行所到之處屍橫遍野,又有大小几十個門派近萬人因牽扯此事而被滅門,這個冷麪煞星的名號一時間威震江湖,江湖之上只要與薛貴辰等人略有交情的都人人自危。可是薛貴辰從襄陽逃出來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遁入深山躲藏起來,儘管葉千行滅了他的全族依然讓他逍遙法外。
朝廷本來就想借白家之刀荼毒江湖之士,聞得此事不但沒有怪罪反倒大加封賞了一番……
白傲月和雁天朗一行人乘舟南下前往嶽州江家,一路之上雁天朗一直悶悶不樂,白傲月躺在船艙裡握住雁天朗的手說:
“你還在生我的氣啊?”
雁天朗嘆了口氣勉強的笑了一笑說:
“沒有,我只是覺得累了,你說我們留下來繼承這份家業是爲了什麼啊?如果當年你和我離開襄陽這個是非之地,或許現在我們已經有一幫孩子了吧?”
白傲月低着頭嘆息道:
“也許是吧!可是如果那樣誰還會知道大名鼎鼎的雁大俠啊?你這一身的本領豈不是都被我埋沒了嗎?”
雁天朗問:
“埋沒了又怎麼樣?現在我們有什麼啊?一個盟主的空頭銜和幾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反倒不如我小時候在深山老林裡活得痛快,整天除了算計別人就是防着被別人算計,這就是你心中的好日子嗎?”
白傲月委屈的說:
“我心裡也不好受啊!可是事已至此我們哪還有退路啊?若是當初我跟你走了,最起碼還能落個夫人的名份,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尷尬,爲了爹爹的家業我付出的已經太多了,如今又搭上了咱們尚未出世的孩子,我們還有退路嗎?”說着又掉下淚來。
雁天朗聽白傲月提及名份之事自知是自己理虧,又見白傲月這般悲傷心中更是憐愛起來,便把白傲月摟在懷裡說:
“好了,咱們不說這些傷心事了,等咱們將來老了、打不動了,就去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過幾年安生的日子,到時候什麼事咱們也不再過問了。”
白傲月嬌滴滴的說:
“到時候你就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許跟我搶。”
雁天朗笑道:
“對,就是你一個人的,一個糟老頭也沒人再跟你搶了。”
白傲月把臉貼在雁天朗的胸前撫摸着他說:
“糟老頭我也喜歡。”
此後雁天朗見白傲月身體不適,便強顏歡笑與她遊山玩水,一路上走走停停經過二十多天終於來到了嶽州。
白傲月的船剛一靠岸便有江家的下人打聽明白消息回去稟報,何夫人整天養尊處優,此時正在午睡,那下人自知事關重大不敢耽誤,敲敲門喊道:
“夫人,小人有急事求見。”
何夫人的美夢被人吵醒揉揉眼睛不高興的問:
“有什麼大事啊?連個覺都不讓人睡安生?”
那下人說:
“啓稟夫人:白盟主的船在碼頭靠岸了。”
何夫人聞言登時精神起來追問道:
“你再說一遍?誰的船?”
那下人答道:
“小人親眼看見襄陽白盟主的船在江邊碼頭靠岸,估計現在正在趕往這裡的路上。”
何夫人驚慌失措的起身穿上鞋走出來吩咐:
“趕緊備轎!”說完又嚷嚷道:
“算了,等備上轎人都到家門口了。”說完跑到馬廄拉出一匹馬騎着馬朝江邊碼頭疾馳而去……
那個報信的下人見何夫人上馬就跑,他跟在後面一邊追趕一邊叫喊:
“夫人!夫人!”
何夫人哪顧得上他的喊叫?一邊走一邊尋思:白家剛經過一劫此時這丫頭到我這來是何緣故啊?我可要小心說話,若是跟這事扯上絲毫的關係恐怕就要大禍臨頭了!
何夫人跑到半路正好遇到白傲月的轎子迎面而來,她趕緊跳下馬跑到轎前一抱拳說:
“屬下何淑嬌恭迎盟主大駕。”
白傲月聽到是何夫人的聲音便命人停轎,此時雁天朗也騎着馬從轎子後面跑到前面來,跳下馬將白傲月扶下轎與何夫人見禮,白傲月走下轎子問:
“姨娘今日怎麼如此多禮啊?”說完擡頭看着何淑嬌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雁天朗一看此景憋了半天到底沒憋住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此時何夫人身後的那個下人總算追了上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夫人,您穿錯鞋了。”
何夫人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腳上穿着一隻灰色的鞋和一隻綠色的鞋,自己也不由得笑着罵道:
“你個死丫頭,到我這來也不早點通知我一聲,鬧的我在天朗面前出醜。”
白傲月說:
“您老人家何止是穿錯鞋,你現在可以說是蓬頭散發,就像個瘋婆子一般,我可從來沒看到過您這個樣子。”說完捂着肚子又笑了起來。
何夫人說:
“好了,好了,別笑了,我正睡午覺呢!聽說你來了趕緊跑了出來,這不連妝還沒上呢!”說着自己也不禁覺得好笑。
白傲月帶着取笑的口吻問:
“合着是我們來的不是時候了?不行我們先返回到船上去等姨娘準備好了再來?”
何夫人說:
“瞧瞧這個丫頭,我都這個樣子了她還挖苦我!”
白傲月拉着何夫人說:
“快上轎吧姨娘!別在大街上給我丟人現眼了。”
何夫人也不客氣,跟着白傲月一起上轎往江府而去。
何夫人坐在轎子上問道:
“近日我剛剛聽說了府中之事,正準備到襄陽去看你,你怎麼先到我這來了?”
白傲月嘆了口氣說:
“家裡經過這一劫是房倒屋塌、一塌糊塗,需要整理一番才能居住,我只好到你這來借住幾日。”
何夫人笑着說: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死之後這江家的府邸還不都是你的?你在這常住我才高興呢!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啊?是不是嚇着了!”
白傲月沮喪的說:
“我小產了。”
何夫人心中一驚又馬上緩過神來拉着白傲月的手安慰道:
“沒事,月兒,你還年輕以後生孩子的時候還長着呢!”
白傲月點點頭說:
“好了,姨娘,咱們剛一見面就不說那些不高興的事了。”
何夫人經過問詢得知白傲月是爲了休養而來,這顆心才放到了肚子裡,轉念一想:若是要收拾我她也不用鬧這麼大動靜。一路上便又和白傲月說些問寒問暖的閒話。回到江府何夫人趕緊回到臥室換了衣服、梳洗打扮一番纔來到客廳見白傲月和雁天朗,白傲月又取笑何夫人:
“現在一看姨娘比剛剛年輕了足有二十歲。”
何夫人笑着說:
“你這張嘴啊我是對付不了了,姨娘老了,都五十多歲了,你趕緊找個人接替我,我就跟着你到襄陽養老去了。”
白傲月乾脆的說:
“那可不行,姨娘現在若是走了這江南豈不是就要亂了?姨娘好歹也得再給我盯幾年,等我消停下來再說。”
何夫人笑着說:
“你這丫頭是要把姨娘使喚死啊?”
白傲月嘆息道:
“誰讓這江南我就只有姨娘一個信得過的人呢?不使喚您老人家我還能使喚誰啊?”
何夫人端詳了白傲月一會用憐憫的口吻說道:
“月兒也瘦了,這下子折騰的不輕啊!”
白傲月苦笑着說:
“咱們都是操心的命,看來這輩子也過不上什麼安生日子。”
何夫人感同身受得點點頭說:
“我這老婆子愛嘮叨又往這些事上撤,咱們說點高興的事,你這回來了可得多住些日子。”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事趕緊說:
“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來人,找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頭去給白盟主收拾上房。”
白傲月客氣的說:
“姨娘怎麼又這麼外道了?隨便有兩間屋子給我們住就行了。”
何夫人說:
“你這跟從天上掉下來似的,急的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走,姨娘給你做菜去,給你好好補補。”
白傲月跟着何夫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今天有口福,咱們嚐嚐姨娘的手藝。”
雁天朗一看兩個女人如此親近自己倒像是顯得很多餘,笑了笑獨自出去到江邊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