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天朗正要跟妓女們發怒,忽然聽到顧雪濤的聲音就把凌妖劍插回劍鞘,擡頭一看只見顧雪濤拉着臉子從樓上走下來,雁天朗躬身下拜說道:
“弟子拜見師父”
顧雪濤沒好氣的說:
“這裡是別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不是讓你來顯擺兵器的,跟一幫女人拔劍相向真是丟人顯眼!”
雁天朗辯解說:
“我來這找您,她們……”
顧雪濤打斷他的話說:
“她們怎麼了?來這的男人就喜歡她們這股風騷熱情的勁頭,要是一個個都板着個臉,誰還到這裡來花錢?到這裡辦什麼事都得掏銀子。”
“什麼?打聽事還得花銀子?”雁天朗吃驚的問,
顧雪濤朗聲說:
“沒錯,這就是到這的規矩,什麼地方都有自己的規矩,你爲了個娘們讓自己臭名遠揚就是不合乎江湖的規矩,我就知道你早晚得來找我。”
雁天朗笑着問道:
“您怎麼知道我會來找您?”
顧雪濤冷冷着說:
“你若是把她帶回占星宮,以老妖的脾氣非得把她給剮了不可。”
雁天朗不好意思的說:
“您都知道了?”
顧雪濤嚷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想不知道都難。不就是個女人嗎?至於惹出這麼多事嗎?你若看上了她,師父給拿點銀子買個宅子養下來不就行了?這年頭養個十個八個女人都不是稀奇事,男人都有這點愛好,沒這個愛好纔有毛病呢?可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爲了個女人不但搶了人家的宅子,還殺了人家的爹,這種事到哪去說也是你理虧!”
雁天朗喃喃的說:
“當時師父不是不在咸陽嗎?我想買個住的地方找誰去要銀子啊?”
顧雪濤怒喝道:
“住客棧不行嗎?就那點偷雞摸狗的事在哪幹不了?”
雁天朗自知無言狡辯只好不再說話任憑顧雪濤謾罵。
顧雪濤罵了一頓氣也就消了,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起了悶酒,他和雁天朗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他在雁天朗身上寄託的感情和希望一點也不比雁卿淞少,喝了一會悶酒顧雪濤問:
“你也該回西海了吧?”
雁天朗點點頭說:
“是,我怕……”
還沒等他說完顧雪濤打斷了他的話說:
“你放心走吧!她那有事就讓她來找我,再給她買個做伴的丫頭,每月的花銷我自會按時給她送去。”
雁天朗高興的問:
“那師父您每月給多少兩銀子?”
顧雪濤冷冷的說:
“五十兩。”
雁天朗像被潑了冷水一樣垂頭喪氣的說:
“少了一點吧?”
“那就三十兩。”顧雪濤依舊沒好氣的說。
雁天朗賠笑說:
“五十兩就五十兩吧!您老人家也不差那十兩八兩的。”
顧雪濤語重心長的說:
“五十兩就不少了,現在窮人家娶個黃煥閨女都用不了五十兩銀子,也夠我老人家在賭桌上忙活一陣子的了;若是你小子娶媳婦拿一萬兩我都認,可你說這算是怎麼回事?我老人家沾花惹草大半輩子,也從沒幹出過你這樣丟人的事。”
雁天朗趕緊岔開話題說:
“什麼時候您也把您的賭技傳授給我,我日後也好靠它養家餬口!”
顧雪濤說:
“我怕你學走了樣再給我惹出點別的事來,我可丟不起那人。”
雁天朗傻笑着不再言語,顧雪濤又說:
“沒什麼事就趕緊走吧!回到老妖那也讓我省點心。”
雁天朗點頭答應一聲告退出去。
回到那所別院雁天朗對羅若婪說:
“這老頭也太摳門了,只答應一個月給你五十兩銀子的花銷,你先將就一段時間,我過一段再從占星宮給你帶些銀子回來。”
羅若婪笑着說:
“我們娘倆也沒多少花錢的地方,五十兩也就夠花了,我和茹兒只盼着你早日回來和我們團聚。”
雁天朗看着羅若婪這副知足的模樣也深感欣慰,覺得爲她殺了上官雲峰也是值得的。當晚二人纏綿了一夜,次日一早春宵閣的下人就送來一個十一二歲的使喚丫頭,雁天朗一看顧雪濤考慮的還算周到自己也略感安心,他打點好行裝清點一下身上的銀兩,發現只剩下三十多二銀錠,雁天朗把那三十個都留給了羅若婪,自己帶上二十兩銀子輕裝簡行往城外走去,走到咸陽城西門的時候,一個家僕打扮的人截住他問道:
“你是雁少爺吧?”
雁天朗應聲說:
“是啊!你是?”
那僕人說:
“我奉了顧大俠之命在此等候您。”
雁天朗問:
“不知師父命你找我有何吩咐?”
那僕人答道: щщщ¸ттκan¸¢o
“顧大俠讓我給您送來馬匹盤纏。”
雁天朗笑了一笑心中暗想:看來我這師父還真是瞭解我!伸手接下銀子掂了一掂,覺得這些銀子足有二三百兩,雁天朗微微一笑牽了馬匹又要回城,此時只聽那僕人又說:
“雁少爺,顧大俠有吩咐,讓你立即趕回西海不準再回去了。”
雁天朗笑着說:
“好,你回去替我謝過師父。”說完騎上馬跑向城外。
雁天朗出了西門轉上一圈又由南門入城,到底把那包銀子留給了羅若婪,當他放下銀子走出大門的時候,茹兒跟在身後問:
“爹,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雁天朗微笑着說:
“爹過幾天就回來,茹兒在家要聽孃的話,爹教你的字可要認真學!等爹回來你要是認不好可是要捱打的!”
茹兒問:
“那要是茹兒學的好爹爹會不會獎勵茹兒?”
雁天朗爽快的說:
“當然了,茹兒想要什麼?”
茹兒高興的說:
“我要三串糖葫蘆,不,要十串,還要兩個麪人,還要……還要一個風箏。”
雁天朗哈哈大笑的說:
“這個小東西是獅子大開口啊?好!等爹回來都買給你。”說完騎上馬飛馳而去。
由於此時已近立春時節,雁天朗一路之上再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帶着僅剩的二十兩銀子節衣縮食忍飢挨餓,還不到十天就回到了占星宮,當他回來的時候雁卿淞正在劍冢的小閣樓上看書,天朗徑自來到劍冢之中,雁卿淞聽見天朗的腳步聲,朗聲的問道:
“我還以爲你這個這撒了繮的野馬回不來了呢?”
天朗走進閣樓跪倒在地說:
“弟子叩見師父。”
雁卿淞放下手中的書笑着說:
“出去一趟懂規矩了,起來吧!”
天朗低聲說:
“弟子不敢,弟子在外面給師父您老人家丟了臉,請師父責罰。”
雁卿淞滿不在乎的問:
“那你倒是說說你給我丟了多大的臉?”
天朗先把比劍輸給顧雪濤,又被顧雪濤逼着拜他爲師的事一一講給雁卿淞聽,雁卿淞張嘴就問:
“那本《玄劍訣》何在?”
天朗從懷中掏出一本包裹很嚴實的書遞給了雁卿淞,雁卿淞打開布包拿起那本書仔細的翻閱一會哈哈大笑起來,天朗疑惑的問:
“師父因何發笑?”
雁卿淞說:
“你小子還說是丟人現眼,這算什麼丟人的事?這是你的福氣。”
天朗擡起頭更加疑惑的看着雁卿淞,雁卿淞看看天朗的神情說道:
“傻小子,要是拜個師父就給本武林秘籍,我老人家願意親自出去叩頭拜師,這可比盜取秘籍要容易的多,而且名聲還好聽。”雁卿淞說着又翻閱了幾頁《玄劍訣》繼續說:
“別說是你,就是老夫輸給顧雪濤一招半式也是常事。”
天朗見雁卿淞高興這才又講了羅若婪的事,當然主要是講自己如何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雁卿淞聽完淡淡的說:
“此事做的確實欠妥,這很影響你日後在江湖上的聲望,不過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只好任人評說去吧!”略一遲疑又說:
“我將通告江湖,罰你面壁思過三年,也算是對武林同道有個交代!”
天朗一聽罰他思過三年頓時大驚失色,可是此時他也不敢與雁卿淞討價還價,心想:還是等過過風頭再說吧!反正自己也不急着走……
占星宮地處偏遠並與外界隔絕,天朗的事除了雁卿淞別人皆不知曉,所以在宮中並無是非口舌,大家一切照舊雁天朗過得也算安生。
沈雲晴見天朗遲遲未歸心中甚是氣惱,本想等雁天朗回來狠狠的跟他發頓脾氣,可是當她看見雁天朗回來的時候早就高興的找不着北了,哪還顧得上發脾氣啊?坐在雁天朗跟前總有說不完的話!雁天朗卻覺得虧欠了沈雲晴的深情厚誼,雖然像從前一樣和她親近但是不敢有非分之想!
這一天又是個電閃雷鳴的日子,天朗依舊跟着雁卿淞在劍冢鑄劍,經過了整整一下午的錘打,這塊隕石又比先前小了許多,天朗高興的說:
“師父,要是像最近這樣再下兩個月雷雨,這把劍就能打造的差不多了。”
雁卿淞笑着說:
“整天想美事,今年的天氣已經很照顧咱們爺倆了,隔三差五的就給下場雷雨,要是往年都像今年這樣,這柄劍早就鑄出來了。”
雁天朗說:
“也許現在纔到這柄寶劍該出爐的日子,您愁什麼啊?這才初夏,離年底還遠着呢!說不定老天爺今年就格外照顧咱們們!”
雁卿淞點點頭說:
“但願吧!”
就在此時只見沈雲晴從占星宮慌慌張張的趕來,走到近前將白震楠送來的書信遞到了雁卿淞的手裡,雁卿淞打開書信上面只有四個大字:恩師羽化。
雁卿淞看完頓時淚如雨下,雁天朗和沈雲晴從來沒見過雁卿淞這個樣子,二人不知所措的站在旁邊傻傻的等候。
過了一會雁卿淞擦擦淚水說道:
“劍冢今日停爐,你二人即刻打點行裝隨我到無名峰爲你們師公弔孝。”
二人答應一聲,趕緊回占星宮準備行裝,雁卿淞則乘船來到陸崇淵的住處。陸崇淵見雁卿淞臉色甚是不好,驚奇的問:
“雁賢弟,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雁卿淞傷心的說:
“不瞞兄長,家師近日過世了。”
陸崇淵略一猶豫說:
“這奔喪是必須要去的,不過賢弟此去巴山派也定然會難爲你。”
雁卿淞不屑的說:
“到底誰難爲誰還不一定呢?”
陸崇淵不放心的說:
“不如爲兄陪你走一趟吧?”
雁卿淞擺擺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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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兄長,我打算帶天朗和雲晴同往,若是你也去了,咱們家裡就沒人照看了。”
陸崇淵點了點頭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苦口婆心的說:
“賢弟,恕爲兄直言,你此次去無名峰不可意氣行事,凡事皆要謹慎處理,此乃你恩師大喪之日,若是賢弟出來挑事可是要被武林同道當成笑話說的!”
雁卿淞一抱拳說:
“兄長之言卿淞記下了,宮中瑣事還請兄長多多費心。”
陸崇淵遂命福生跟隨雁卿淞一同前往無名峰,自己留下替雁卿淞看守門戶。
雁卿淞帶着三個半大孩子連夜出海日夜兼程趕往無名峰,以四人的腳力只用了四五日就來到無名峰之下。
此時白震楠早已到達,正在山上和熒仲子探討熒雲子的下葬事宜,白震楠主張將熒雲子葬於後山劍冢,可是熒仲子不同意,白震楠理直氣壯的說:
“我師父乃是巴山劍宗成名的劍客,昔日也曾威震江湖,理應將其葬於巴山劍冢享受後世的香火祭拜。”
今日熒仲子卻一改昔日圓滑世故、阿諛奉承的嘴臉,硬氣的說:
“熒雲子師兄是江湖上的名劍確實不假,可是他並無後裔,白盟主並非師兄入室弟子,按規矩無後之人不可以葬於劍冢,所以老道覺得應該在巴山腳下選一塊風水寶地將師兄的遺骸掩埋。”
白震楠深知若是將熒雲子埋於巴山腳下,等自己與衆人走後恩師的墳墓從此將無人問津,此事若是傳揚出去自己顏面何存?所以他絕不能同意將熒雲子葬于山下,二人正在爭論,一個小道士進來稟告:
“啓稟師公,占星宮雁卿淞前來拜祭。”
此語一出,室內衆派掌門紛紛議論起來。熒仲子拉下臉說:
“卿淞乃是巴山棄徒,有何顏面前來拜祭師兄,將其擋在門外不準上山。”
待小道士退出去以後白震楠說:
“雁卿淞現在是占星宮的掌門人,前來祭拜巴山前輩,師叔何必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熒仲子說:
“巴山劍宗從來就沒有承認過占星宮是個門派。”
白震楠一聽心中更爲不悅,心想:我作爲盟主都已經代表中原武林承認了占星宮,你熒仲子如此說拿我這個盟主也太不當回事了!還沒等白震楠發作只見那小道士又急急忙忙的進來稟報:
“師公,擋不住,雁卿淞已經打上山來了。”
熒仲子氣憤的喊道:
“擺陣。”
小道士答應一聲出去傳令,此時各派掌門都坐不住了,紛紛走出大殿想要一看究竟。
雁卿淞帶着三個孩子以極快的身法一路打上無名峰,所經之處巴山門徒皆被打的東倒西歪,其實這些人身上並沒有什麼致命傷,只是雁卿淞等人出手太快,他們還沒看清招數就被打倒在地,誰還敢起身與這樣的對手過招?所以這些巴山門徒都趁着受傷之機老老實實倒在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