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來到李氏臨盆的日子,沈雲晴把襄陽城中有名的產婆都請來了,滿滿的一屋子產婆守在臥房伺候着李氏,可是李氏廢了好大的勁叫喊了半天也沒把孩子生出來,白傲月等在堂屋裡有些不耐煩,站起身說:
“怎麼這麼費勁?還是我進去看看吧?”
“你進去有什麼用?”沈雲晴不以爲然的說:
“你躡手躡腳的也幫不上什麼忙,再說你也沒生過孩子知道是怎麼回事?”
白傲月反駁道:
“難道你生過孩子?”
屋子裡的人聞言都捂着嘴偷笑,沈雲晴若有所思的說:
“是啊!咱們是得找個信得過的人進去看着,這些產婆我還真有點不放心。對了,打發人去把孫姐姐請來,她生過孩子。”
白傲月聞言恍然大悟立刻吩咐海棠和傅繡娘:
“你們倆即刻去請孫姐姐,兩刻鐘之內我必須看到她。”
二人答應一聲不敢耽誤跑出去各自上馬直奔襄陽城,到了馬府門口二人不由分說打馬闖進府中,馬家的下人不知出了什麼事嚇的四散而逃。
孫氏在房中聽到喊叫聲想出來一看究竟,剛走出房門正好看見傅繡娘騎着馬朝自己跑來,孫氏也不由得嚇的一愣。傅繡娘來到孫氏跟前二話不說伸手把她拉上馬調轉馬頭奔回白府。
孫氏趴在馬背上嚇的臉色寡白,心中暗想一定是白傲月知道了自己收容萇映雪的事,這下自己恐怕是在劫難逃……
傅繡孃的馬跑的極快,還沒等孫氏想好該怎麼應付白傲月這匹馬就來到了白府的門前,傅繡娘毫不遲疑騎着馬穿過前面兩套院落直奔後宅,來到東跨院門口傅繡娘不敢再往裡闖,鬆開手把孫氏放在地上,孫氏擡起頭疑惑的看着傅繡娘,傅繡娘跳下馬喘了口粗氣說:
“您別在這傻愣着!趕緊進去看看吧!我們家少夫人今日臨盆,兩位夫人在裡面都急死了。”
孫氏這才緩過神來,好險一屁股坐在地上,趕緊跟着傅繡娘一路跑進東跨院。白傲月和沈雲晴一看孫氏來了心裡纔算有了些底氣,喜笑顏開的陪着孫氏來到李氏的臥房。
孫氏還真是精通此道,親自坐到牀上接生,把多數的產婆都趕到院子裡等候,只留兩個利落的在身邊幫忙,不一會功夫李氏果然把孩子生了出來,孫氏在房中高興的喊道:
“兩位妹妹,婷婷給咱們生了個大胖孫子。”
白傲月和沈雲晴樂的臉上都起褶子了,匆忙來到房中抱過孩子端詳。就在此時譚菲兒也來到東跨院,當她剛走到堂屋的時候雁萇楓迎過去問: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譚菲兒一邊說一邊進了裡屋。
這段日子雁萇楓雖然也經常在譚菲兒房中過夜,但是譚菲兒跟他總是貌合神離,似乎他們二人只是相互解悶的伴而已。沈雲晴見譚菲兒進來抱過孩子問:
“菲兒你看看這孩子哪點長得像萇楓?”
譚菲兒笑着說:
“我還沒見過這麼小的孩子呢?能不能給我抱抱?”
沈雲晴伸手把孩子遞給了譚菲兒,李氏躺在牀上見狀猛然坐了起來,譚菲兒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似得抱着孩子端詳着說:
“這孩子眉眼之間長得是有些像萇楓,但是這份神氣卻更像師兄,師兄後繼有人真是件大喜事。”
李氏聽譚菲兒說這幾句話的神情完全是真心實意,這才放下心又躺了回去。白傲月吩咐道:
“海棠,帶着外面那些產婆出去領賞,每人賞一千兩銀子。”
海棠答應一聲出去把那些人帶到前院賬房,這些產婆樂的是千恩萬謝,完全沒有去想李氏母子若有閃失她們還是否能活着出去!
白傲月又親熱的跟孫氏道了一番謝,本想留她在府中小住幾日,孫氏推辭道:
“我來的匆忙,臨走的時候也沒有交代清楚,家中不知內情說不定此時急成什麼樣了呢?”
白傲月笑着說:
“那好,還是讓傅大姐把姐姐送回去!”
“算了吧!”孫氏說:
“再讓她折騰我一回恐怕我就該到那邊去了。”
傅繡娘滿面陪笑的來到近前說道:
“請夫人來的時候繡娘有些唐突還請夫人恕罪。這回繡孃親自擡着轎子把夫人送回去。”
孫氏拉起傅繡孃的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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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跟你開個玩笑傅家妹子可不要當真啊!遇到這種事咱們的心裡都跟火上房似得;姐姐也不勞你的大駕了,打發幾個下人把我送回去就行。”
“那繡娘送孫姐姐出去吧!”傅繡娘說着在前面引路把孫氏一直送到大門外,仔細的叮囑了轎伕這才轉身回來。
孫氏被傅繡娘抓走之後可把馬家上下急壞了,萇映雪也是又急又怕,在屋裡片刻難安的轉來轉去。等了一整天將近張燈的時候總算看到孫氏從外面進來,萇映雪迎出去問道:
“姐姐,你可急死我了,到底是出什麼事?”
“當然是好事了。”孫氏喜笑顏開的說:
“這回姐姐可要恭喜你了。”
萇映雪疑惑的問:
“我能有什麼好事?”
孫氏笑着說:
“楓兒有孩子了,你說是不是好事?”
“真的?”萇映雪歡天喜地的問:
“是丫頭還是小子?”
孫氏答道:
“李家那丫頭也真夠有福氣的,一胎就生了大胖小子。”
萇映雪激動的說:
“不行,我得去看看。”
孫氏無奈的說:
“她們能讓你進去嗎?”
萇映雪嘆了口氣失落的坐在椅子上。
白傲月和沈雲晴放心不下當晚都在孫氏房中守了一夜,次日才輪番回去歇息,雁萇楓端詳着這個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也露出了歡喜的微笑,一家人開始盤算着給這娃娃取個好名字,李氏私下裡對雁萇楓說:
“你們這雁姓本是咱們師祖賜的,咱們這孩子姓師祖所賜之姓還不如姓他祖母的姓,我看就讓他姓白最好。”
雁萇楓覺得李氏言之有理,便把這番話講給了白傲月和沈雲晴,白傲月一聽樂的都快找不着北了,連連誇獎李氏知書達理,可是不成想沈雲晴斬釘截鐵的說:
“不行。”
白傲月問:
“爲什麼不行?”
沈雲晴理直氣壯的說:
“朗哥的孫子自然是要跟朗哥的姓,怎麼能隨隨便便姓別人的姓呢?”
白傲月不高興的問:
“我怎麼是別人呢?我可是孩子的親祖母?”
沈雲晴說:
“我也是孩子的祖母,怎麼不讓他姓沈?”
白傲月一聽也來了脾氣,氣呼呼的說:
“我這麼大的家業都給他了,讓他跟我姓還不行嗎?”
沈雲晴嚷道:
“這家業是你一個人的嗎?沒有我們你守得住這份家業嗎?我們不稀罕你這幾間破房子!明天我就帶着她們娘倆回西海。”
白傲月拍着桌子嚷道:
“今天這事我做主了,別人說什麼也不行,除非我死了否則這孩子就得姓白,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沈雲晴挖苦道:
“你憑什麼做主?我是這孩子名正言順的祖母,你是跟我拜了天地纔有名分的,說起來你壓根就不算是雁夫人。”
白傲月指着沈雲晴的鼻子說:
“你挖了我一輩子牆角,臨老了不把我氣死你也不安心,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不是說你是名正言順的夫人嗎?有本事你跟我到天朗的牌位前咱們說道說道?”
自從山伯源進到白家之後沈雲晴就不敢再進擺放雁天朗牌位的那兩間屋子,其中的玄機自然讓白傲月看的清清楚楚,她說出這話就是要揭沈雲晴得短。沈雲晴瞪了白傲月一眼說:
“到哪去說也沒用,這件事我就是不同意。”
“好了。”雁萇楓趕緊插言勸道:
“兩位孃親何必爲這麼點小事翻臉?咱們慢慢商量。”
“沒良心的東西,跟你有什麼好商量的?”沈雲晴指桑罵槐的罵完雁萇楓拍拍袖子起身回房。
白傲月坐在那氣的渾身直哆嗦,海棠捧過茶勸道:
“沈夫人就是那麼個直來直去的脾氣,您又何必跟她較真?等她消了氣還不是都聽您的。”
白傲月喝了兩口茶也回到臥房,把鳳冠往摘下來往梳妝檯上一扔躺在牀上和沈雲晴背對着背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