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人性複雜

寒婧猛的搖頭:“不行的,師父,我們要一起走的。”

“沒事的,你先走,師父休息一下就會追上來的。有火鳳在,你還擔心吞火獸能傷害師父嗎?”說到這裡,楊烽睜開眼,左右看看,訝然道:“咦,那隻死鳥呢?”

四顧不見那隻火鳳,地上的火晶也都不見了,寒婧猜道:“它不會是追殺吞火獸了吧,好像它很喜歡吃火晶。”

“那隻死鳥也不怕撐死!”楊烽悻悻然說。

爲難的看看楊烽,再回望通道深處,寒婧猶豫了一下,說:“我還是帶你一起走吧。”

不領情不說,楊烽居然還潑冷水:“你都自身難保了,不抓緊時間調息,沒等找到阿雲他們,只怕球球兔都能滅殺你了。”

無法有力的反駁,又不能把楊烽撂下不管,儘管心急如焚,寒婧最終還是決定一出這通道,便就地調息,等兩人的狀態都稍稍恢復之後,再一起離開。

“這才乖嘛,趕緊着,我們就在這通道里修煉。有死鳥攔截吞火獸,這裡相對要安全很多。”說服了寒婧,楊烽的態度更見溫柔,眼中有着寒婧察覺不到的得意之情。

覺得楊烽的話有道理,寒婧原地調息起來。

楊烽的傷勢比她想象中的重,當寒婧結束脩煉,他正在吐血。聽她一聲驚呼,他又是一口血噴出,再佯作無事的說:“幾口淤血,吐出來就好了。”

“好吧,師父,我的常識沒有匱乏到白癡的地步。你的情況是好是壞,我還是分辨得清的。我揹你吧。”心繫阿雲他們的安危,又不能棄師父不顧,寒婧果斷將師父背起來。

“爲師能走!”楊烽趕緊申明。開玩笑,在這沒人的通道里,讓寒婧背了就罷了,出去後,還讓這毛丫頭背,萬一讓人看見,他一世英明才真是毀盡了。

拗不過師父,寒婧改成攙扶着他,邊走邊抱怨:“死要面子活受罪。隨便你啦!”

咳了兩聲,楊烽無奈笑道:“丫頭,你自己的狀態能好到哪裡去?還要逞強去救人。”

沒接話茬,寒婧也清楚自己的狀態瞞不過師父,因爲她扶着他身體的手,控制不住的發抖。不令是手,她全身的肌肉都在發抖。

身體的異常狀態,是之前透支體能的激戰,留下的後遺症。寒婧知道自己現在需要的是安靜且長時間的調息,而不是像這樣繼續透支體能趕路。

這種狀態下,還能堅持多久,寒婧自己也沒把握。她現在已經不考慮自己的情況,只希望能夠及時通知阿雲他們。

從寒婧堅定的神情裡,楊烽明白勸不了她,將未竟的話語,化爲一聲長嘆。

通道的出口,在一座白石山頂。山頂白色浮石與積雪之間有平湖,水平如鏡,湖面不時有火焰冒出。

通道的出口就深藏湖底。從水裡躍出來,看到水面上有火焰冒出,寒婧嚇得大叫:“鬼火啊!”

經楊烽的解釋,寒婧才知道,在很久以前的火山噴發後,火山口處形成盆狀,積水成湖。由於湖裡水質的原因,會產生一些未知的變化,形成這種怪異的火焰。

山裡的氣候變化多端,剛纔還是峰影雲朵清晰的投影在碧湖之中,轉眼,霧氣蒸騰,瀰漫四圍,連碧湖都隱去不見了。

從相對平緩的山北下山,錐形體,崖下是個硫磺氣味極濃的紅泥沼澤。稀稀疏疏的長着一些赭色苔蘚。

濃如煙靄的霧氣籠罩了整個赭色泥沼的,一羣箭豬正在沼澤裡打着滾,看到山上相攜掠來兩人,它們沾滿泥的身上,頓時豎起箭枝般的尖刺,每一根都有半米長。

楊烽重傷,寒婧傷重,兩人雖然用的是浮光掠影這種精妙身法,掠下來的姿態卻跟喝多了的醉鬼一樣,歪歪倒倒的。

箭豬們感覺到領地受到侵犯,在兩人落地時,齊聲嘶叫着,衝了上來。

寒婧把楊烽往後一撥,自己揮劍衝上去。

身如風柳般朝山壁上靠過去,楊烽自嘲道:“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想我楊烽何等英雄人物,今天居然連區區幾隻泥豬也敢來挑釁,還要靠一個姑娘來保護。”

冰光閃過,寒婧一劍砍翻最壯碩的那頭箭豬,極不忿的嚷道:“師父,你什麼意思,也重男輕女啊!”說話時略分神,左手腕被一隻箭豬的刺擦破點皮。

像是自己被刺中一樣,楊烽一聲驚呼,又趕緊道:“丫頭,你對敵專心點,這幾頭泥豬雖然等級低,也是玄獸啊!”

“你要不鬼叫,我能分心麼!”寒婧沒好氣的答。箭豬的刺有毒,她手上的傷處已經有麻癢感傳來。

“丫頭,不要逞強了。”說到這裡,楊烽忽然急切叫道:“快,我們快回山頂去。”

也感應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寒婧一劍削掉對面箭豬的半隻耳朵,返身掠來,挽住楊烽的胳膊,騰身往山上縱去。

中途,五次將冰魄劍插進崖壁借力,寒婧才強撐着攜了楊烽上了山頂。

一上山頂,寒婧兩腿如踩棉花,軟軟的不着力,乾脆跌坐在地。馬上,她又跳起來,白日見鬼般的駭然叫道:“湖怎麼不見了?”

透過霧氣,只看得見白色浮石跟積雪,哪還有湖的存在,但楊烽並不太意外,說:“應該是有陣法隱去了那個湖。如果爲師料得不錯,陣法的運轉是依據時辰變化而變化的。也就是說,湖的出現是有時辰的。”

不說青霞居,就是九陽火脈,岩漿湖,吞火獸羣,隨便一樣存在,都夠驚世駭俗了,既然不爲人深,肯定是有強大的陣法掩蓋了其存在的痕跡。

明白通道出口肯定被陣法屏蔽,不得方法,肯定是再也進不去了。寒婧意猶不甘的問:“那我們要是準備充足了,再去找吞火獸報仇,也不行了嗎?”

這丫頭的報復心還真不一般的重呢?楊烽啞然失笑。沒接話茬,他移目遠眺。

順着楊烽的視線,大口喘粗氣的寒婧,也凝目看去。

隔了一片銀杏林帶,有蒼狼羣正發狂的追逐着一隊騎士。

大概是有人發現崖上的兩人,喊了一聲,大家一齊撥了馬頭,朝旁彎出的弧度不大,卻恰好衝進銀杏林帶間的一條被野獸們踩出來的路。

後面的狼羣則照直了衝過去很長一段路之後,才轉身朝這個方向過來。

衝到崖下的沼澤邊,那隊騎士猛的勒住馬頭。他們一共九男一女,除了那個女人,餘者皆是惶然之色。

那女子哪怕是在逃命之時,依然姿色撩人,眸子裡眼波流轉,勾魂蕩魄。

楊烽卻只是淡掃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去看緊隨其後的狼羣。

跟球球兔一樣,這些狼也是落日山脈特有的異種玄獸——蒼狼。

蒼狼是羣居玄獸,除了奔行迅速,在狼類玄獸中而言,戰鬥力也是上上之選,而且擅長羣體作戰。有些勢力專門捕捉蒼狼,建立狼騎兵。

騎士們的坐騎幸好是有龍族血脈的龍馬,在被蒼狼羣包圍的情況下,它們還能奔馳如飛。但是,隨着蒼狼羣的接近,馬嘶聲也越見驚惶。

眼看着蒼狼羣越追越近,寒婧不忍心的說:“我們幫幫他們吧。”

“真當你神勇無敵啊。”楊烽斥罷,又道:“別怪爲師沒有提醒你。出了那個詭異的空間,你所能發揮出的冰魄劍威力會小很多,所以,不要逞強出頭管閒事。”

“冰魄劍的威力到外面來了會減弱?”寒婧吃驚的問。

“不是劍本身的問題。”楊烽並不多作解釋。修煉講究個悟性,很多事情,聽別人講說,不如自己思索琢磨出來的效果好。

明白楊烽的好意,寒婧卻不忿的哼哼道:“故作神秘。”

山下,那個美得有些妖異的女人,仰起臉朝着山頂上高聲呼救:“救我!”她花容慘淡,似乎筋疲力盡了。

相隔雖遠,寒婧竟然感覺能看到那女子的眸子裡,全是悽然絕望之色。被那女子的可憐樣子打動,她央求說:“就幫幫他們吧。”

楊烽毫不理會,冷冷的看着。這一刻,他眼裡有着視生命如草芥的淡漠,是那種高位者淡看螻蟻掙扎的漠然。

奇怪的看向恍如變了一個人的楊烽,寒婧竟忘了原本要說什麼了。

山下,情勢卻在這時發生了變化。

緊鄰那妖異女子的一名騎士,猛的向她刺來一劍。

“曲玉嬈,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

那迅猛刺來的劍,準確的刺中目標背心,卻被她背上暴起的黑光彈開,劍尖滑到了一旁。她坐在馬背上的身體,輕如風中之羽飄起,恰好將閃開。

“想法很美好呢。”

媚笑聲方揚起,曲玉嬈已飄然落回馬背,卻忽的面色一變,下意識的轉頭時,一道劍芒無聲無息的已到面前。

曲玉嬈的速度當真是快得不可思議,千鈞一髮之際飄然再起。堪堪避過那道劍芒後,她在空中一個轉折,如鳥兒般飄開。

那道劍芒射空後,竟然也在半空改向,追逐而去。

“他們怎麼自相殘殺了?”寒婧看得眼發直,呆呆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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