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嘆息一聲,他無奈的點點頭,一邊溫柔的給她擦眼淚,一邊輕聲重複她的話:“好好好,師父向你保證以後冬天再也不下山去了,就算是沒酒喝了也不行,那你可以不哭了嗎?你哭的樣子太難看了。”
一聽哭的難看她立刻垂下腦袋,吸了吸鼻子放開他,擡手胡亂往臉上一抹,然後才仰頭看着他:“師父我沒哭了,那現在不難看了吧?”
見她居然對這句話如此在意,問他時的表情和語氣還極其認真,他忍俊不禁差點當場笑出來,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這丫頭實在太可愛了。
遲遲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立刻又擡手仔細在臉上擦了擦,然後弱弱的問道:“師父,我已經擦乾淨眼淚了,現在還很難看嗎?”
他不過是說了一句玩笑話而已,她竟當了真不依不饒,急求他的答案,弄的他反而尷尬了,這才艱難的回道:“……不難看了,很美。”
“謝師父誇獎。”她立刻破涕爲笑,彎腰一把將他身旁的東西撿起來提在手裡,“師父,很晚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明兒個還要早起練劍呢。”
兩人很快回到山洞中,她把買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放好,又在他牀榻旁邊生了一堆火,然後纔去休息,這期間臉上始終帶着愉快的笑意。
他看的不禁百感交集,她會爲了他一句玩笑話當真,也會爲他一句敷衍的誇讚而欣喜若狂,就如同當年他對水柔心一樣,被對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牽動着所有的情緒,難不成她已經對他動了心思麼?
這怎麼可以?且不說他們年紀相差十歲,他踏入紅塵的時候她還是個孩童,而他心裡只容得下一個水柔心,就他們如今的師徒之名,便他們此生都絕無可能,她怎能這麼傻?
他是愛過一次的人了,對這種事自然敏感,可她卻不諳情事,連自己已經紅鸞心動了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
雖然這種相處與以前在青衣坊時,跟堇年淚的相依爲命差不多,可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她從沒想過要永遠跟他在一起,卻希望自己能一直留在龍清醉身邊,就這樣陪着他到老,再也不要分開。
這根本就是相濡以沫的情愛,自然與相依爲命的友愛不同,可惜早已她深陷其中卻不自知,也從來沒有深思過,她與龍清醉乃是師徒。
師父是她的長輩,他們之間若是有了男歡女愛之情,那便是世所不容的*,這要比他褻瀆聖女,妄想跟水柔心在一起還要遭世人非議。
也正是因爲她不自知,所以現在才能如此開心,哪怕每天只是揮舞着手裡的樹枝練着他教的劍法,日子枯燥無味,她也照樣能喜笑顏開。
他本想提醒她,絕不可以對他有師徒情以外的感情,可見她渾然不覺,每天只是專心的練劍,劍法進步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得多,便打消了念頭。
此時若是跟她說這種事,怕只會擾了她的修煉,斷送了她日後的發展,那無疑是毀了一個劍術奇才,作爲師父,他又怎麼忍心毀了自己辛苦培養出來的好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