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的手不斷的揮動着,最後沒把墨亦兮打哭,自己的胳膊倒是先酸了,叉着腰不斷的喘着粗氣,看的堇琉璃越發來氣,啐了她一口大罵她沒用,然後讓墨亦兮滾出去。
墨亦兮頭頂的水盆早已在張嬤嬤打她的時候就摔在地上,此時得了允許可以離開,這才撿起來抱着出去,回了自己的所住的小院子。
在青衣坊中,像墨亦兮這樣的卑賤奴才是不能和主子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的,他們有着專門居住的簡陋小院,叫做奴院,至少兩人住一間。
夜裡有專門負責守夜的奴才,他們拿了席子鋪在主子寢室外面的地上,再裹上被子就當是牀了,墨亦兮幾乎每隔一天就要給堇琉璃守夜。
昨晚是她守夜的,今天又捱了這麼一頓打,想必晚上是不用再去伺候了,免得那位主兒看到她又是一臉不高興,大家也跟着擔驚受怕。
青衣坊本就很大,而琉璃居里的奴才的嘴又是最嚴實的,所以這些年來不管堇琉璃怎麼虐待折磨墨亦兮,其他院裡的人也不怎麼知道,可有個人除外,那便是堇年淚。
他現在本事大了,不但可以自由出入奴院,而且還讓墨亦兮一個人住一間房,甚至再提到堇琉璃時他不再畏懼,只是厭惡之情越發明顯。
墨亦兮洗完了張嬤嬤抱來的一大盆衣裳,再舂了米,又劈了柴火,最後纔在月下西樓之時回奴院準備歇着,遠遠就瞧見自己屋裡亮着燈。
肯定是堇年淚來了,除了他再不會有人走進她的房間,而且還這麼正大光明的點燈,他這是在等她回來,順便爲她點一盞溫暖的燈。
墨亦兮還記得最初的時候她曾對堇年淚說:“以後你來了,在屋裡等着就好,不用點燈,這樣多浪費,小心三小姐知道了又找你麻煩。”
而堇年淚的回答卻是:“怕什麼,她知道便知道了罷,大不了被她打一頓,傷疤早晚是會好的。我只想爲你點亮一盞燈,讓你知道我在等你,也爲你照亮回來的路。”
墨亦兮當時就哭了,而後她被堇年淚攬進懷裡,還被他安慰:“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的,我等着你回來找她報仇。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給我面子,想怎樣懲罰她就怎樣懲罰,我都會支持你的。”
一邊走一邊回憶往昔,墨亦兮加快步伐來到屋前,推開門就見堇年淚坐在牀上,因爲屋裡簡陋的除了這張牀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坐。
“回來了?快過來吧,我給你帶了些藥酒。”堇年淚起身,從懷裡掏出一個熟悉的小瓶子,幾乎每次墨亦兮受懲罰,他都拿這瓶子裝藥。
墨亦兮關上門乖巧的走過去,脫了外衣便在牀上趴下,身上只剩一個肚兜,任由堇年淚將藥酒倒在手上,然後輕輕的在她身上塗抹着。
七年來,這種事堇年淚已經不知道爲她做過多少次,但此時她的臉卻不禁莫名有些熱了起來,悄悄伸手一摸還是滾燙的,她居然害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