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兮之所以能知道這麼多,也是得益於龍清醉,在蜀山的那幾年時間,她晚上不練功的時候,他便會跟她講一些關於法術和妖怪的事。
她把自己的猜測告知了堇年淚,後者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不由得驚訝的看着她,得知她也是從龍清醉那裡知曉的,越發羨慕她了。
“那你懂破陣麼?”堇年淚滿眼期待的看着墨亦兮,指望她有辦法破除陣法,帶他離開這裡去找龍清醉,出其不意的話絕色也沒辦法吧?
“很抱歉,這個我不會,其實師父也只是略知一二,連他都不會佈陣和破陣,所以即便是他來了,怕是也沒辦法舊文們出去吧。”墨亦兮可從來沒指望用鉅子令就能換取他們的自由,絕色沒那麼好打發的。
不過有一點她倒是很確定,在自己死之前,絕色應該會把鉅子令真正的秘密告訴她,因爲她曾說過,她早晚會知道墨家堡對她做過什麼。
有時她自己也會暗自猜測,是不是自己的父親做出了什麼對不起爵絕色的事,惹得她這般仇恨墨家堡,難道是爹爹對她始亂終棄麼?
可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爹爹那麼光明磊落的人,又怎會做出這種讓人不齒的事來呢?再看爹孃的感情,也一直相敬如賓夫唱婦隨。
那會不會是爺爺或者其他祖先得罪過絕色的先人呢?絕色之前說父債子償,顯然是與自己本身無關,可先輩們的事她又怎麼能猜到呢?
堇年淚後來基本不再問她鉅子令的事兒,倒是趁着現在無處可逃又無所事事的,便開始練功了,他如今是見縫插針爭分奪秒的勤學苦練。
他很希望自己能儘快變得強大起來,這樣就可以不拖累別人,若是能保護自己所在意的,那自然更好,作爲堂堂七尺男兒,他不想總是躲在一個女人身後。
墨亦兮在國師府的事不知怎的傳到了夜郎王寵姬如意夫人耳中,她連着幾夜給他吹枕邊風,要他讓絕色把人送到宮裡來,以免鉅子令落入國師府。
夜郎王最初還不在意:“愛妃不用擔心,國師本就是給寡人搶奪鉅子令,落入她手裡,最終也還是會乖乖送進宮來的,你要相信國師。”
如意夫人話語呢喃:“王上,並非臣妾不相信國師,只是鉅子令事關重大,若當真得鉅子令者得天下,王上又如何保證國師不會覬覦?”
“國師只是區區一女子,她要這天下又有何用?愛妃多慮了,國師可是一直都在爲寡人出謀劃策,就連這鉅子令的事也是她最先提出。”
“若是臣妾,那自然是有王上就已足夠,但國師不近男色,甚至以下犯上,連王上都不放在眼裡,若說沒有別的心思,臣妾纔不信呢。”
夜郎王本就生性多疑,又寵如意夫人入骨,枕邊風吹得多了,他耳根子不禁就軟了,想想絕色素日裡對他那毫無尊敬可言的態度,最後還當真下令要絕色把墨亦兮帶入宮來,以後就讓龍清醉來這裡交換。
絕色冷笑着看了看一臉堅持的夜郎王,然後又看了一眼依偎在他懷裡的如意夫人,後者立刻往夜郎王懷裡縮去,她便立時什麼都明白了。
這一切必然又是這個女人搞的鬼,但卻沒說破,反而回道:“我知道了,回去就讓神無月把他們送進宮來,以免大王懷疑我別有用心。”
夜郎王聞言的臉色驀地一變,還來不及解釋什麼,絕色就已經顧自轉身出去了,別說是向他行禮告退,就
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的確是沒把他這個大王放在眼裡。
神無月接到絕色的命令,雖然有些疑惑,卻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領命去了小院,把墨亦兮帶出來,順便也把堇年淚一起送進長樂宮去了。
進入長樂宮不久,墨亦兮便看見了一位被宮女簇擁的高貴女子,她似乎有意等在這裡,但她等的肯定不會是自己,那會是誰,神無月麼?
這高貴女子正是禮部尚書張源的女兒張瑤姬,不過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便是夜郎太子夜俊的太子妃,她來這裡等的是神無月,原因無他,只是愛慕而已。
她遠遠的看着神無月從自己眼前走過,卻不敢走近看他一眼,只這樣能癡癡的看着,眼中帶着絕望。她很清楚,不管自己是是否出嫁,都不可能是成爲他的女人。
“主子,他已經走了,我們回去吧。”侍婢玉兒在她耳邊低聲提醒了一句,生怕後面的那些宮女聽到。
“就走了麼?真快。”張瑤姬低喃了一聲,長長的嘆了口氣,這才轉身吩咐道,“那我們也回去吧,經月能這麼這麼遠遠的看他一眼也該知足了。”
她鎖深宮,神無月卻不怎麼進宮,她就連這樣看他一眼都難得,今日若非玉兒出去辦事正好得到了他要入宮的消息,她也看不到他這眼。
玉兒跟着張瑤姬走在前面,刻意與後面那些宮女拉開了距離,這才低聲道:“主子,都這麼多年了,您還是放不下麼?這又是何苦呢?”
“玉兒,你不懂,喜歡一個人是心不由己的,並非我想放下就能放下,而且太子又是那樣一個人,我若是連這點盼頭都沒有了,又該怎樣在這深宮大院裡熬下去?”張瑤姬的眼圈微微紅了起來。
她喜歡神無月,只是她一個人的事罷了,除了這陪嫁的貼身侍女玉兒之外,想必也不會再有第三人知曉了,連神無月自己都不會知道,她已經偷偷愛慕着他十年之久。
昔日她還是尚書府裡的閨閣小姐,他是少年成名的將軍,只不過是街角的驚鴻一瞥,她便悄悄將他深深的印在了心裡,明知他不可能娶自己,也義無反顧的愛着。
對於這一切,玉兒是唯一的知情人,因爲她當時就跟着張瑤姬,也是她指着神無月告訴張瑤姬:“小姐,快看啊,那就是鎮西將軍。”
如果當初知道那一眼會讓張瑤姬深陷其中不得自拔,她一定不會提醒她去看神無月的,甚至還會立刻把她拉走,讓她沒機會看到神無月。
如今玉兒依然記得很清楚,當時的張瑤姬眼中突然迸發出了耀眼的光芒,臉也跟着紅了起來,向來知書達理的她竟然追着他的身影奔走。
只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說過話,甚至神無月至今都沒有看過張瑤姬一眼吧,當初太子大婚的時候他並不在華陽城,也沒來喝過他們的喜酒。
墨亦兮跟着神無月走遠了都還忍不住回頭去看張瑤姬,然後下意識的問神無月道:“喂,那邊那人是你認識嗎,她好像一直在看你呢?”
神無月目不斜視的往前走,並未回頭去看,只是沉聲回道:“走路不要東張西望,別人的事與你無關,無需你來過問,管好自己便是。”
墨亦兮撇嘴,卻並沒有就此住嘴,而是繼續對他道:“神無月,我好像突然發現一個問題,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麼呀?”
“不想!”神無月想也不想就回道,他不是沒有好奇心,只是怕這份好奇心會害了自己,他不想再上她那張嘴的當了,說出去都被笑話。
“你這人真是無趣的緊。”墨亦兮還想着上次他被自己騙了,也猜到他是吃一塹長一智,便乾脆道,“難道你怕我再騙你麼?真是笨。”
“閉嘴!”神無月被說穿了心思,立刻惱羞成怒,回頭不悅的瞪着墨亦兮道,“你再多言,信不信我馬上切下他一根手指頭以示警告?”
“你!”又拿堇年淚來威脅她,這神無月還真是卑鄙,不過誰讓她真的在意呢,否則他也威脅不了,所以爲了堇年淚的安危她只好閉嘴。
在長樂宮兜兜轉轉,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神無月突然止步,把他們交給了幾名侍衛,她擡頭一看,地牢兩個大字正張牙舞爪的看着她。
他們要被關在這陰暗潮溼的地牢裡麼?那還不如留在國師府,至少他們還能在一定範圍內自由活動,只是這也不是她能選擇的。
看着他們分別被關入兩個牢籠之後,神無月便離開了,他還要回複復命,也很想知道爲何絕色突然要把他們送進宮,國師府不是很好麼?
然而,作爲絕色的徒弟,他們只有執行命令的義務,卻從來沒有詢問理由的權利,他也只能自己想想罷了,具體的原因也許永遠不會知。
“亦兮,你剛剛發現神無月什麼問題了?你以前還騙過他麼?”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堇年淚纔好奇低聲的問關在隔壁囚籠裡的墨亦兮。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從鏡花水月城一別之後,他的話越來越少,至於騙過他的事……”墨亦兮簡單的把當初鏡湖的事告知了他。
“原來是這樣,那看來他是真的怕了你,不敢再跟你多言了。”堇年淚勉強笑了笑,環顧着四周,這種地方他們怕是更沒辦法逃出去吧?
墨亦兮怕他在這裡會胡思亂想,便笑着道:“既然出不去,那我們不如練功吧,我這就把師父教的內功心法教給你,練了有好處的。”
但凡關於練功的事,堇年淚對她向來都是來者不拒,聞言立刻點點頭道:“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