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開她。”秦徵走到琉璃身邊,揮開鉗制她的人抱緊她,像是在安慰她,又是安慰自己,“沒事了沒事了。”
“琉璃沒事,讓殿下受委屈了。”她也曾失落過,可最後得到的結果,讓她不再後悔。這個男人何曾像誰低過頭,可爲了她,他放棄了尊嚴,放棄了他謀劃已久的大業。
“別皺眉好嗎,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好。”琉璃扯着嘴角,在秦徵面前笑出真實的自己。
“相信我。”這一生都不會辜負你。
“我相信。”
這樣的畫面,讓嫿映有些恍惚,多麼熟悉,只有兩個相愛的人,完全信任對方纔會說出口的話,這個叫琉璃的女子,她賭贏了命運,此刻是愛情來臨。
不管他們之後會怎麼樣,她唯有祝福這對真心相愛的人。
秦煜不解地看着他,就這麼輕易地放棄了,這真的是秦徵嗎?
爲了一個女人,他選擇去過平淡的生活?
到底應不應該相信他,如果這次放過他,將來他要是再捲土重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朕如何能相信你今日所言,若他日你再犯,你又將青菱國律法置於何地!”秦煜天生涼薄冷情,不相信什麼山盟海誓,一生一代一雙人。
就連他的結髮妻子餘敏儀,他也只是覺得她比別的後宮女子單純善良,又有些能力,才高看她許多,平日裡也會關心她一些,愛情,於帝王家根本不需要存在。
秦徵並未馬上表明態度,看着琉璃,“如果我只是一介布衣百姓,月如可還願意繼續跟着我?”
“琉璃在意的是你,而非殿下的身份。”其實她更多的時候會想,如果殿下生於普通人家,他們之間也不會一直磕磕絆絆。
最是無情帝王家,至親的擔憂,讓她不得不僞裝起自己來。
秦徵從未向這一刻有這樣強烈的感動,心臟的位置,竟前所未有的甜蜜,過往的不確定,都煙消雲散。
“這是柳州軍隊的兵符,只要有了它,便可號令整個柳州的兵馬,皇上這是我最大的誠意。”秦徵雙膝跪下,呈上兵符,交出這個,等同於他多年經營的東西,一朝化爲烏有。
其實他早該看清楚形式,不是嗎!
皇叔早就洞悉一切,至於這謀反一事,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他再叩一首,“我只願做個沒有權利的普通老百姓,請皇上將我貶爲庶人。”既然造反無望,所幸就斷了所有的念頭,從今往後只做個普通人。
琉璃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這個男人竟然真的知道她的心意,爲了她放棄了榮華富貴,只因她害怕帝王家的無情。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他竟然會爲了一個女人,做到如此地步。不過秦徵倒也聰明,這樣便保住性命,讓他連遷怒的理由都找不到。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秦煜已經沒有當初那種強烈的想要殺他之心,光明正大地將兵符收下,“原本皇家子弟入了玉牒便沒有除去之理,但因秦徵你犯錯在先,朕回京之後便會去宗廟,除去你的玉牒,從今往後,你與秦家再無任何關係。”
看了眼秦衍,發現他並未有任何不滿,也是贊同自己的舉動。
“多謝皇上,皇叔成全。”這一拜,是離別,從此他與帝王家便是陌路。
秦衍沒有任何的挽留,也是因爲,只有這樣的做法,帝王才能最放心,而他也保全了兩兄弟沒有互相殘殺。
“小九從今以後跟她好好生活,皇叔希望你們一切平淡,別再將自己逼入死衚衕。”做一個平頭老百姓又有什麼不好呢!
秦衍心中已是豔羨不已,什麼時候他也能夠擺脫這一切?
小明子進來時,還帶來了一套普通的百姓衣服,“秦王殿下,請更衣。”
將秦徵的玉冠取下,錦袍褪去,從此便爲一介布衣。
前所未有的輕鬆,讓秦徵笑得釋然,“琉璃,我們走了。”
“好。”
雙手緊握,出走房門,直到夜色中再也看不見這雙人影。
“小九如今自願被變爲庶民,煜兒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此事,你們畢竟是血親。”秦衍嘆息道,這樣的結局對所有人都好。
所喲人都以爲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卻無法主宰一切。
“這是自然,只要他安分守己,朕會讓他長命百歲。”始終是皇親,就算是庶民,也能不愁生計。
“不過朕很好奇,皇叔一直都這麼自信嗎?”
“什麼?”
“所有的事情都在皇叔的掌控之內,包括九弟會爲了一個女子放棄一切。”
秦衍搖搖頭,其實他也是在賭,雖然一早就瞭解到小九對這個叫琉璃的女子是特別的,但是拿權利去跟愛情抗衡,他沒想過結果,只想將他拖住一時半刻,只是這小九確實是個癡情種子。
“既然是連皇叔也不敢確定的事情,就要用整個青菱國做賭注,您不覺得這個賭注太大了嗎!”身爲帝王,他容忍不了這樣的做法。
“我一直都在說,是你的別人搶不走,如果今日小九真的要造反,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我不懂,皇叔你爲什麼要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如果一早就制止,便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
“煜兒,如果我早就告訴你這件事,你能保證不傷害小九,不能保證不在朝堂上彈劾小九嗎?”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他沒有信心能戰勝朝堂上的百名大臣,只要他們相信小九謀反的證據,所有的言論,壓力,小九必死無疑。
是的,如果他一早就知道,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能讓九弟走出別院。
“煜兒你已經能自己主事,但我希望對所有人,你可以多一些寬容,你是帝王,若沒有仁愛之心,百姓不會擁戴你,心中別藏着事,若你我坦白直言,何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秦衍已經無力再與他多說什麼,讓他一下子釋放這十年來所積壓的暗沉,也不太可能。
這個時候,秦煜不懂了,爲什麼他要告訴自己這些?難道這些年自己的那些心思,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