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剛想攔下羅翠屏,只見趙亦靖揮揮手:“讓她進來!”
大臣們紛紛議論着這個頗多波折的湘妃,昨日他們還來參加兩人的冊封大典,今日看到羅翠屏依舊穿着出嫁的紅衣,似乎都明白了什麼,再看看馬背上的男人,大家都議論紛紛。
“皇上……”她雙膝跪地,兩眼無神:“我把鐵將軍帶回來了……”
衆人一聽是鐵勝軍,紛紛都傻了眼,這可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武將新星,年紀輕輕就當過單騎左都尉,培養過新兵營的士兵,還立下平亂功勞當上大將軍,按道理,鐵勝軍武藝高強非一般人敵手,他們都想不到他會便成一具溼噠噠的屍體。
聽到這兒,趙亦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下臺階來到馬背旁,當看到真是鐵勝軍的剛毅的臉時,不由得也是一陣悲痛。
“是誰!究竟是誰做的?”狠狠一拳打在龍柱上,上面出現一個凹槽。
羅翠屏狠絕地擡起下巴:“請皇上一定要爲鐵將軍討個公道……”
“朕自然會處理,來人啊,將鐵將軍移入內務司好好查明此事,朕一定會給鐵將軍討個說法。”內務司的大臣還未領命,羅翠屏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不必了皇上,鐵將軍一代忠臣良將,死後還要任人反覆查探不能入土爲安,請皇上放過他吧……”
“朕說過要徹查此事,若不從鐵將軍處調查,你說,朕該怎麼查?”
“姚景心!”羅翠屏猶豫半天終於說出這個名字:“最後跟鐵將軍在一起的人是容嬪娘娘!”
周圍的百官聽到姚景心的名字,又開始悉悉索索地談論一番,趙亦靖大手一揮:“沒有的事……”
剛剛小睡一會兒,清兒立刻闖入茗合宮內:“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她慵懶地翻身一陣:“怎麼了清兒?”
“湘妃娘娘帶着鐵將軍的屍體在宣政殿上跪着呢,說要皇上查明鐵將軍的死因,還說,還說最後見到他的人就是你!”清兒剛剛收到風聲就趕來:“皇上現在頂着衆議,朝中一些人也叫囂着給大將軍討個說法呢!”
姚景心翻身而起,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沒事,這本就是我該面對的事,你且伺候我更衣吧,今日我一定給她個說法!”
今日她選擇了一身飄逸的月牙色長裙,跟素雅的白色相近,緩緩邁着步子來到宣政殿的側門,她緩緩推開陳舊的大門在衆目睽睽之下走進了殿內。羅翠屏依舊跪在地面,周圍議論紛紛的人們開始停止議論,大家都眼巴巴地盯着昔日的女官今日的容嬪。
“皇上萬歲萬萬歲……”面對衆人,她開始學會中
規中矩地行禮,這一跪心疼得趙亦靖臉色都變了:“愛妃快請起!”
姚景心轉身面對地上的羅翠屏,總感覺她變了一個人,變成一個深不可測的怪獸:“翠屏……”
“娘娘,究竟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她心中是滿滿地恨意,只希望姚景心能在衆人面前揭穿兇手的真面目。可是姚景心擡頭面對趙亦靖凝重的臉,以及一個輕微的搖頭,她知道慕容琴海在他心中的地位:“鐵將軍是中了毒鏢,毒發身亡才……才犧牲的……”
“毒鏢?”羅翠屏開始一番追問:“是誰的毒鏢?”
姚景心狠狠地捏着裙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羅翠屏猛然擡起頭,第一次跟好姐妹對峙:“你撒謊!你明明就知道是誰下的毒手,可是你不敢說……”
“不是這樣的,翠屏你聽我解釋,我真不知道是誰抓走了我們!”
“哈哈……你當然不敢說了!因爲那個人是當朝太妃!”
當‘太妃’兩個字脫口而出時,周圍的人們議論得更加熱烈,趙亦靖狠狠地拍着案桌:“肅靜……”
蹭蹭蹭的聲音從正門的臺階下傳來,龍頭柺杖踏在漢白玉石階上,慕容琴海臉色黯然,臉上褶皺密佈,一瞬間老了幾十歲:“胡說八道!”
大家原本看到鐵勝軍身亡,紛紛覺得是朝堂之事,再看到羅翠屏與姚景心爭鋒相對,又紛紛覺得是爭風吃醋的事,現在再看到慕容琴海的出現,他們終於明白,這是皇帝的家事!
“大膽羅翠屏。竟然擅自闖入宣政殿無理取鬧,還口口聲聲污衊哀家,妄圖毀哀家清譽……”終於走到臺階頂端,她面不改色心不跳:“來人啊,掌嘴!”
羅翠屏的九節鞭握在手裡:“誰敢動我?”
慕容琴海往後退了幾步,擡頭對着趙亦靖求救,卻看到男人不理不睬,趙亦靖此刻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任由羅翠屏對慕容琴海撒野,心裡默唸着,你自己挖的坑,就自己跳吧……
龍頭柺杖狠狠遁地:“你若是敢在大殿上動武,就算行刺聖上,羅將軍府必定滿門抄斬!”
抓住了她的軟肋,羅翠屏手中的九節鞭應聲落地,她不能、不能自私地連累整個府中的人。
看到她果然軟了下來,慕容琴海大手一揮:“來人啊,給我先綁了!”
看到這一出,大家都紛紛不敢多言,趙亦靖清了清嗓子:“關於鐵將軍的死因朕一定會給大家個交代,今日就先退下吧……”
大家都不敢參與皇帝的家室,紛紛邁着步子離去,偌大的殿內就只剩幾人,趙亦靖從臺階上
走到姚景心身側,自然而然地將她護在身後,十指交纏着,他低聲在她耳邊軟語:“放心,沒事的!”
輕輕依靠着他寬厚的背脊,她無比安心。
此刻羅翠屏已經被人制住,慕容琴海的眸子裡投she出一陣複雜的目光,是失望還是心痛,或者說,怒火更盛:“看看你的樣子,成何體統!”
羅翠屏擡起頭惡狠狠地對着她,一雙眼通紅:“是你害死了他,一切都是因爲你……”
看到她依舊執迷不悟,慕容琴海給明秀示意:“掌嘴!”
明秀掄起袖子靠近,姚景心擋在羅翠屏身前:“太妃手下留情,好歹她也是個從二品的妃子,請太妃原諒她一時毒火攻心。”
趙亦靖將她扯回懷中,卻發現她始終擋在羅翠屏面前:“太妃要罰就罰我吧!”
爲難地盯着姚景心,明秀回頭請示着慕容琴海:“太妃,這……”
還未來得及反應,龍頭柺杖就狠狠地敲到了她的胳膊,她吃痛地悶哼一句,趙亦靖側過身幫她擋住下一棒,砰的一聲胸膛傳來空響:“夠了!乾孃你別太過分,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眼神如刀,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趙亦靖對她這般冷酷。
“好啊,哀家一手調教的好兒子……”她喃喃自語一番:“現在就敢忤逆哀家,這以後哀家不知道會不會死在你的手裡!”
“乾孃,我永遠不會忘了你對我的照顧,我可以保證不會發生你擔心的事,可是景心是我的女人,你是萬萬碰不得的……”
聽到他第一次帶着警告對慕容琴海,姚景心心中的震動十分強烈,從前那個在太妃面前唯唯諾諾的皇帝已經完全蛻變,她愛他,不止是因爲兩人兒時的緣分,也不是因爲趙亦靖三番四次捨命相救,更不是因爲他願意成爲她生命中的木芙蓉花精,而是因爲他是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男人,在一個權字面前,他懂得誓死守護着他的愛人。
她愛他,愛他這份真實。
不想讓他爲難,姚景心鬆開他的手指,緩緩來到羅翠屏身邊,蹲下了身子解開綁住她的繩索,看到這一幕,慕容琴海瞪大了雙眼:“你要做什麼!”要知道現在大殿裡只有幾人,羅翠屏若是要動手,趙亦靖若不加阻攔,她老命難保。
“太妃,我用性命擔保,翠屏不會動你,請讓她好好冷靜冷靜,一切後果都由我一個人承擔!太妃你身子不好,剛剛還動了氣,要不要請太醫枕脈?”
“哼哼,看來你眼裡已經容不下哀家了,趕我走呢!”
“乾孃,你不要誤解景心的意思,她是什麼樣的,我想你心裡也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