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個男子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姚景心剛準備起身就發現小腹有些不適,她再度跌落在軟榻上:“鐵將軍……”
一旁的明秀狠狠地將她壓住:“姚大人稍安勿躁,鐵將軍暫時不會有危險。”
看到鐵勝軍胳膊上刺着一個鐵鏢,周圍的皮膚隱隱發黑。環顧四周,她發現自己依然在瑾西宮內:“明秀姑姑,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慕容琴海折騰了一夜睡去了,此刻由明秀看着他們:“姚大人只要乖乖聽話,鐵將軍就不會有任何危險,那鏢上的毒是慕容家的家傳,也只有太妃能解。”
她感受到肩上傳來的力量,明秀這個老太婆也不是尋常角色:“除了離開皇上,我什麼都答應你。”她知道鐵勝軍對羅翠屏意味着什麼,也知道他是因爲她才性命堪憂。
“那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太妃改變主意了,不會強迫你出宮,但是,這段時日你必須時時刻刻呆在瑾西宮伺候她老人家,什麼時候把債還完,太妃就什麼時候給他把毒清除。”
聽到這個要求,她無疑鬆了一口氣:“這個要求不過分,就算太妃沒有開口,景心也會留在瑾西宮盡孝。”
“姚大人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別再讓自己徒增罪孽。”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令姚景心呼吸都變沉,她緩緩地點頭:“我知道了,皇上那邊我自然有套說辭。”
“如此,就最好不過了……”拍拍手,進來兩個面生的小太監將鐵勝軍提出了大殿:“姚大人就好好養好身子吧,這樣纔有力氣伺候太妃……”
趙亦靖凱旋迴到城中,周遭的老百姓發泄了心中的積怨,此刻知道亂臣賊子被已經被處決,大家也稍稍鬆了一口氣,原本他們對趙亦靖這個皇帝頗多怨言,可是知道是趙亦忠的謀反害得他們沒有口糧後,仇恨也轉移了許多。
陳子文帶着子鼠等人單膝下跪:“參見皇上!”
周圍老百姓紛紛跪下:“參見皇上……”
趙亦靖看着這些百姓一個個瘦得皮包骨頭,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各位百姓,朕不是一個好皇帝,害你們受苦了!此次叛亂得以平息,你們人人皆有功勞,朕一定會給予封賞!”
撇頭對着陳子文等人:“陳子文,你乃忠肝義膽之人,朕特封你爲京城守城將軍,子鼠敏銳機靈,封爲守城副將,其餘一干人等願意回家務農的,朕賜良田無限期耕種並永遠免除賦稅,願意入伍的鄉親編爲正規軍
隊,執行守城重任。”
“小的願意誓死追隨皇上!”跪倒的一片紛紛吶喊,年輕氣盛的都願意跟着趙亦靖,年紀大的聽到有良田免稅,心裡也樂開了花。
對於老百姓,他首先想到的是從附近軍隊的糧倉調糧,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隊商隊看見城內戰事消停,竟然運送着一長隊糧食進城,趙亦靖頗爲疑惑地開口:“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不知道他是皇上,也沒有下跪行禮:“我們是奉淑妃娘娘的命從南方各縣購糧送到京城,解決京城的燃眉之急。”
“淑妃品南?”他沉默了一刻,沒想到在這個亂得烏煙瘴氣的城中,品南還有本事傳遞消息並籌謀這一切:“好,果真是朕的賢內助!來人啊,將這些米麪發放給百姓,剩下的人去附近軍營裡調糧,絕不許一家一戶捱餓。”
“是!”陳子文帶領着衆多兄弟朝糧倉走去,他們可是埋伏了諸多日子,早就想揭開米倉了。羅翠屏面對這麼多士兵橫七豎八,此刻也是唉聲嘆氣,馬上請示趙亦靖:“皇上,那這些人怎麼辦呢?”
“願意受罰的,就留着,心懷不軌的,格殺勿論!”他指着莫里草原的方向:“草原地肥水美,讓留下的去那兒養羊種地,糧食和牲畜只許留三成,剩下七成裡,三成分給百姓,兩成支援軍需,剩下一成留給國庫。”
聽到這個處罰,原本還擔心褪一層皮的士兵們稍稍鬆了一口氣,現在沒有被殺頭,沒有被流放,沒有做苦力,反而被安排在一片肥沃的土地上過活,他們豈能不服?
“多謝皇上不殺之恩!我們再也不敢了……”
對於趙亦靖的賞罰方式,趙玲玲豎起了大拇指:“皇兄,今日之事一定會載入史冊,你真是一位仁君!”
趙亦靖白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怕馬屁?看看你哪裡像個公主?”
她撅着嘴開始撒嬌:“皇兄啊!人家不是爲你着急麼!”
“少來,你一定是手腳癢癢了,快回去吧,免得太妃要責罵了。”他拍拍她的頭,惹得她一臉的不樂意:“別人都有封賞,那我呢,我也要賞賜!”毫不客氣地指指白賓:“皇兄……”
她的心思能有多複雜?可是趙亦靖的心裡卻無比的複雜:“不行,朕決不答應。”
“爲什麼……”在她眼裡,賜婚於白賓不過就是一句話的問題,爲何趙亦靖遲遲不肯下旨:“皇兄……”
“好了,你再說朕就要罰你了。”擺擺手,他朝白賓望去:
“白神醫,跟朕進宮一趟……”
京城的動靜響了一夜,百花樓裡第一次沒了生意,所有人都躲回了家中,花姑娘們紛紛聚在一起心驚膽戰地等待黎明。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戰鼓聲終於消失,花娘站在樓上探望一眼,看見街上聚集着數以萬計的人頭,看樣子,危機已經過去了。
諾清在牀上躺了一夜,待下身的血流盡,她的心也漸漸失去血色。昨夜大夫的話在耳邊迴響,沒錯,慕容琴海給她備下是一碗涼藥,其中一味便是麝香,大夫連連搖頭:“諾清姑娘今後無法再受孕了……”
她的孩子沒了,不過心裡卻舒坦了不少,孩子,這個孩子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如果孩子留下,她日日見着孩子的臉就會想起那屈辱的一夜,將日日折磨着她的心,阻礙着她前進的步伐。
在她眼裡已然沒有什麼是難以跨過的坎,她連死都不懼!
“花娘……”她呼喚一聲,擦乾額頭的汗,花娘屁顛屁顛地推開房門,小手絹拍着胸脯:“哎喲,嚇死人了!外面終於消停了。”
她無法起身,只能通過花娘的隻言片語想象着:“誰贏了?”
“當然是皇上啊!諾清啊,今後你有福了,可別忘了咱百花樓,別忘了花娘啊!”花娘雖然不是什麼正經人,可這麼多年卻將諾清兩姐妹視爲己出,從未逼迫他們接客人。
這一點諾清自然心知肚明,否則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放心吧,諾清什麼不好,但記性好着呢!誰對我好,誰害過我,我清清楚楚地刻在心上!”
花娘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麼,只覺得這次出去後,諾清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論她怎麼問,孩子是誰的,諾清都隻字不提,結合昨晚的姑姑到來,她心裡明白,一定是皇上的不假。
“孩子,花娘沒什麼本事,不能讓你風風光光的出門……”說着,她抹着眼淚,這是第一次在諾清面前流露真情。諾清幫她輕輕擦拭:“你能收留我們姐妹倆,我們已經很感激了,對了,今後我走了,你的事我就無法幫手了!”
花娘的面色十分凝重,可也是無可奈何的境地:“你就享福去吧,這些事我自會想法子。”
諾清點點頭,不多時,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百花樓門前,一個小太監匆匆進入樓中徑直往諾清的房內跑來:“諾清姑娘,太妃派奴才來接你入宮……”
眼眸恢復了生氣,她艱難地支起身子:“你先去樓下等等,我收拾收拾就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