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我……”遇上這種事,秋香很頭疼,拒絕人,向來她不擅長,尤其是這人,她還不是很討厭的那種壞人,這開起口來,更加不知要尋什麼樣合理的藉口。
“你不要再敷衍我了,什麼你和我不合適,你借住唐家,外人都知道你是唐家的親戚,和我有親戚關係等等,這些理由,都不成立,你我都心知肚明,秋香,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願不願意接受我?是討厭我,不想和我在一起?還是說,你有自己的苦衷?你說出來,我會幫你一起解決的,天大的困難,沒有什麼是克服不了的。”唐伯虎勢必要一個結果。
嘆了口氣,秋香有口難言,她的事,要怎麼和這個史上流傳千古的才子,開口呢?還有穿越的事,說出來,他該不會以爲自己是瘋子吧?
自己是現代人,她不屬於這個時代,終有一日,要回到原本屬於她的世界裡去,若是穿了回去,怎麼辦呢?此時若應了,豈不是不負責任嗎?
她愁苦着一張小臉,難以回話。
這副爲難的畫面,映入唐伯虎的眼裡,直到這刻,他才知道,就算是他用逼迫的,就算他強行想要找她要一個答案,可是那個答案,也不會是他心底期待的結果了,從這個女人的爲難,愁苦,不回答……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她不喜歡他,所以纔會這般沉默着拒絕他,爲的只不過是不想傷了他的面子,畢竟住在同一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若真的是說開了,只怕誰見着誰,也不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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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不懂,現在他懂了,悟了。
頓悟之後的他,顯得越發的消沉,故作灑脫地哈哈大笑,“你看不起本才子,是你的損失,天下之大,老子就不信,沒有再合我意的女子,肯與我相攜相持?罷了,竟想不到,我的愛慕,讓你如此爲難,算了,就當我今天的話,是廢話,我什麼也沒有說,你什麼也沒有聽見好了,這裡的風景甚好,你再好好看看,我去外面的馬車上等你。”說完,唐伯虎竟拂袖直接離開了。
那一瞬,他的背影之後,無數的桃花花瓣紛紛落下,像是突然下了一陣桃花雨。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現在的我,這樣的我,能給你什麼樣的回答或允諾呢?我什麼都做不到,還不如什麼都不應你……”秋香伏在結實的木桌上,好一陣痛哭。
她不是沒有感覺的,不是塊木頭,她知道,唐伯虎對她的好,還有唐家對她的好,只是,還有更大的問題,橫在他們中間。
起先,她也以爲自己是在乎卓不凡的,可是當聽到卓不凡和香香的婚訊時,她只會開心地祝福他們,而現在,她的心,恨不得痛成了兩半。
一直警示自己,不要對這個時代的任何人,或任何事,太過牽絆,不然的話,離開的時候,一定會放不下,會難過的。
現在,明明還沒有離開,她還沒有找到回去的方法,爲什麼,心就這麼痛了呢?
微風陣陣,桃花樹上的桃花,也黯然地飄落了下來,有幾瓣,無聲無息地飄落至她的發上,肩上,似是和着她無聲地哽噎,陪着她一起難過,一起傷心。
心裡的情
緒,發泄夠了,她這才重新擡起頭來,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雖然依然難過,可是,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來。
外面的人,肯定等急了,她擡頭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要回去了!不然的話,就太晚了。
擡起頭的瞬間,出於某種感應,她向自己的斜後方,本是無意地,草草地望了一眼。
誰知只是一眼,她竟移不開自己的眼睛了。
和初次見到的場景一樣,她被那株顏色很豔麗,很特別的桃花,給驚豔了。
在一片粉紅之中,唯獨它的豔而不俗的正紅色,像息息不滅的生命之火,熊熊燃燒着,光是這樣看着,遠遠地看着,就能給人一種很絕美,很難忘的印象。
就是這株特別的桃花……
此時,她所站立的位置,離那株桃花,不過二十來步,可是每一步,都像走過一個世紀般漫長而難捺,激動自然不言於表。
“是這個,沒錯,就是這個。”在那株豔紅的桃花樹下站定,她開心得都想大喊大叫了。
這株樹的樹幹,遠遠沒有在現代看到的那般粗壯,不過,也算不細了,在周圍一羣桃花之中,顯得鶴立雞羣。
樹幹中間,應該有個洞的,她專注地繞着那樹幹,仔細地尋找了起來。一圈一圈地撫摸過那粗礪的樹幹,像撫過親人的皺紋般,一種萬分親切的熟悉感,從心底深處躥了上來。
她不知道,這種奇異感,來自何處,也顧不上去研究。
終於,她順利地發現了一個樹洞,只是,那洞,沒有現代的那麼大,裡面腐朽的朽木沒有那麼多,也就一個小洞而已,從外面,一眼便可以望見整個洞內,什麼也沒有。
桃樹,樹洞,都存在……
這麼說,她真的可以有穿越回去的機會了嗎?
“姑娘,天色不早了,再不趕着回去,恐怕天就要黑了,這邊的路不好走,也不太安全,馬車裡的公子叫我過來,趕緊叫你走。”
突然,一箇中年帶着滄桑感的聲音,乍然在自己背後,就這樣響起。
“啊”突來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回過頭來,她纔看見背後的桃花林裡,站了一位中年男子,面目溫和但有些焦急。
好險,她剛纔還以爲自己撞了鬼呢?連穿越這麼奇怪的事情,都被她撞上了,如果再撞上個鬼,那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還好,是個人,正常的人。
“好,我這就走。”再次望了望天,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又在這裡面呆了許久。
依依不捨地望了眼那株桃花,以及那個空空的樹洞,眼下,她也沒有辦法,集中不了所有的注意力去串聯這些事情,這一天,所帶來的驚喜與驚嚇太多,她需要回去冷靜地,好好想一想才行。
隨着那車伕出了桃花林,涼意漸起。
“公子,姑娘來了。”車伕立在車門外,恭敬地回了一聲。
“好,趕緊走吧!”車裡安靜,只傳出來唐伯虎閒散的,帶着點低沉的聲音。
秋香硬着頭皮,上了馬車。
車廂裡,兩人還是對坐,
很是尷尬。不過,好在,唐伯虎整個過程裡,都閒靠在車廂板上,閉着眼睛小睡,這多少讓秋香才感覺到了一點自在。
馬車骨碌碌滾動的聲音,很快便傳了過來,車伕一甩馬鞭,馬兒跑得飛快,帶起了塵土飛揚,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郊外。
回到唐家,天色盡黑。
車伕從唐伯虎車裡接了些碎銀子,滿足地牽着馬離去,臨走前,還不忘熱情地拉生意,“公子,姑娘,下回若是你們還想去今天那地的話,儘管來找我,下回,我給你們算便宜一點。”
拉生意的,哪個不是嘴皮子像冒了油一樣,會說得很。
“行行,你快走吧!”唐伯虎沒給那人什麼好臉色。
“少爺,小姐,你們終於回來了,晚飯都做好了,就等你們開飯呢?”小翠聽見外面的聲音,從裡間直接奔了出來。
這份關切,這份熱心,秋香看在眼裡。
“咦,少爺,你的長衫上面,落了些泥土,來,小翠幫你擦一擦。”小翠眼尖,動作迅速,早已經抽出自己腰間的乾淨手帕,俯身尋着那長衫沾泥的地方,擦了下去。
晚上,她特意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進了小翠的房間。
房間裡雖然簡單,可是擺設卻極爲的整齊和乾淨,看得出來,這裡的主人經常打掃,很勤快。
“小姐,你怎麼晚上來我房間來了?是不是有事?”小翠有些不安,因爲從來都是她主動去找秋香,這會兒,秋香又在她的房間裡看來看去的,叫人無端緊張。
“我找你,隨意聊聊。”秋香翻了翻小翠正在做的女工活計,嘆道,真心不錯,這丫頭,心靈手巧。
“你坐啊,小翠,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不許說假話。”秋香板着臉,嚴肅起來。
“小姐,你問。”顫崴崴的,她已經感覺到了今天秋香說話語氣的不同尋常。
“你是不是喜歡唐伯虎?”秋香直接直白地問道。
小翠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麼私密的話題,頓時小臉一紅,羞怯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這個答案,不用再問,秋香已經知道了。
也許小翠,纔是最適合唐伯虎,也最適合唐府的人,她過日子,過做菜,會女工,將這唐府上下也收拾得妥貼整齊,將唐老夫人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當當。最主要是細心,還有忠心。
若是能進唐家門,爲唐家兒媳,必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
“如果要你嫁進唐家,照顧唐老夫人,扶持唐伯虎,撐起這個唐家,而不再是奴婢的身份,你願意嗎?”秋香話一出口,心中頓時覺得自己丟失了一大塊。
至於丟失的是什麼,她卻不知道,也無暇去深想。
“不,小姐,少爺喜歡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唐老夫人也很喜歡你的,只有你,纔有資格進這唐家的門,作唐家的兒媳。”小翠雖願意,可是卻有自知之明。
“小翠,我看得出來,你對他們都很好,聽我一次勸,好不好?以後幫我好好照顧他們,至於其他的我來安排。”不等小翠再說話,秋香已經奔出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