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瓊宇閣內一片安靜，偶有白色的梨花花瓣飄入殷紅的血水中。
若不是知道這一切都是鳳楓華的手筆，且已經親眼見到那個女人沒事，肖戟此時恐怕也無法繼續淡定地掃地了。
潔白的花瓣落在梨花小徑上，掃了這一處，另一處便又落下了潔白的一片。肖戟倒也沒有半點兒怨言，不見一點兒煩躁，依舊不緊不慢地掃着。
“喂！你是誰啊？怎麼會在我二姐姐的院子裡？”鳳倩一手攥着文姨娘的衣袖，一手拽着海夢雪的衣襟，躲在兩人的身後，擡頭仰頸，似一隻高傲的孔雀，卻掩飾不住她心底的恐慌。
文姨娘拍了拍她的手，拼命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鳳倩卻撇撇嘴，不屑地鬆開了拉着她的手。
她最討厭文姨娘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在了！
“四小姐，他叫肖戟，昨日，便是他救了險些葬身在您手下的二小姐！”暮雲抱着鳳楓晉回來。
淡淡的聲音隨着她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步伐從鳳倩的耳邊飄過。
等鳳倩回過神來的時候，暮雲的身影已經離她極遠了。
鳳倩咬了咬牙，恨聲道：“哼！不過就是個下賤的奴才而已。”
“就算是奴才，也懂得憐惜親人。”肖戟淡淡地開口，聲音傳出來，似還帶了幾分讓人膽寒的冷意。
他依舊低頭掃着地，動作輕緩地處理着地上的梨花瓣，彷彿剛纔那番話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似的。
昨日，鳳倩狠心將二小姐推下池塘的事情，闔府上下，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
肖戟這話分明就是在打鳳倩的臉，說她不懂得憐惜親人。
鳳倩恨恨地瞪着肖戟：“分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怎麼能怪我？！”
肖戟微微挑眉，卻依舊只是靜靜地掃着地，重複着同一個動作，彷彿他生來便只會做這一個動作似的。
當時那麼多人看見的實情，鳳倩居然還矢口否認。
況且，就算是鳳楓華自己跳下去的，哪裡有人會笨到刺傷自己？
鳳倩此時百口莫辯。
鳳楓華身上的傷成了一個很好的佐證，證明着鳳倩惡意傷害姐妹的事實。
所有人都用那樣鄙視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中的鄙夷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那日雖然她是存心要害鳳楓華的，可事實上，確實是鳳楓華自己跳下去的啊！
鳳楓華！你這個賤人！賤人！
你爲什麼不去死？！爲什麼不去死？！
“真的！真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真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鳳倩想要解釋，可是出口的卻只有重複的兩句話。
“倩兒，你太讓我失望了。”海夢雪搖搖頭，一臉失望的看着鳳倩。
鳳倩拼命地擺着手：“母親，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真的是鳳楓華自己跳下去的，你相信我！”
文姨娘想要去拉自己的女兒：“倩兒，你別這樣。你這樣，娘看着心疼……”
“你走開！”鳳倩一把將文姨娘推開。
文姨娘未曾防備，一下子竟被推倒在了地上。
而鳳倩卻還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你不配當我的娘！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娘？！你不配！”
冰冷的話語就像是一根根針一般刺入文姨娘的心臟中，讓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慄，整個身體都彷彿被冰凍了一般。
“倩兒……”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經近乎瘋狂的鳳倩。
鳳倩卻只是冷冷而不屑地瞪她一眼，不許她再叫她。
而她自己，則轉過身去，又重新換上一臉討好的模樣，拽着海夢雪的衣袖：“母親，您要相信倩兒，真的不是倩兒乾的啊！倩兒沒有推二姐姐！您要相信倩兒啊！”
安婷菲有些看不下去了，彎腰將文姨娘扶起來，目光嫌棄地看了鳳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