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一個小輩,不該這樣上門的。白知府也知道,我是最懶怠出門的。可靈犀是與我自小一起長大,他雖是我府上的下人,在我心中,卻一直都是當做親姐弟一般對待的。”
鳳楓華淡聲說出這番話。
白吉光認真聽着。
鳳楓華提及靈犀,她來要的人,自然便是靈犀了。
只是……
“靈犀並未來府上的呀。”白吉光很是疑惑。
他當然知道靈犀是鳳府管家鳳九的兒子,單這一重身份,就不是旁人敢怠慢的。
更何況,鳳家二小姐對靈犀向來極好的。
鳳楓華輕哼一聲,脣角夠起一抹嘲諷:“白知府還是該管好自己的後院,免得下人做了什麼事情,欺瞞主子,害了一家人。”
這話可就嚴重了。
白吉光心中一顫。
難道靈犀當真在府裡?
看二小姐這架勢,似乎知道些什麼的。
“不知二小姐此話何意?”白夫人卻有些不大高興了。
後院的事情,本就是她一手打理的。
此時被人說下人欺瞞,這無疑是在她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個巴掌。
鳳楓華聳聳肩,一臉無辜:“自然是字面意思。”
白夫人一愣,眉心蹙得愈緊:“二小姐這話,可有根據?”
她是知府夫人,若是在旁的州城,這身份足以叫許多人恭敬地捧着她了。
可在瀲陽城,卻連一個商女,也能騎到她的頭上來,這叫她如何能不生氣?
鳳楓華淡淡勾脣,眸中的冷笑愈甚:“根據麼?夫人不妨派人去看看白小姐。哦,最好是去一趟白小姐房中的地下密室。”
“地下密室”這四個字,成功地讓白吉光和白夫人二人都變了臉色。
白蓮花不過是個庶女,但因爲白吉光子女不多,且這個女兒又頗得他喜愛,所以才單獨賜了院落。
可“地下密室”哪裡是一個大家閨秀的院落中該有的東西?
而且居然還是在房中!
這東西,他們夫婦二人,竟是全無所知!
白吉光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鳳楓華。
連他這個知府,父親,都不知道的東西,這位二小姐卻知道的清清楚楚,這位二小姐,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呢!
鳳楓華也不介意被人打量。
既然要來救靈犀,就做好了要暴露一些的準備。
不過,這一點暴露也算不得什麼,至少讓一些人知道她鳳楓華不是好惹的。
“二小姐這話,是不是欠缺考慮。蓮兒一個大家閨秀,閨房中又怎麼會藏着這樣一個去處?二小姐怕是……”
白吉光越說越覺得心虛,越說越說不下去。
鳳楓華嘲諷的眸子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似乎早已將他心中的所有想法都看透。
他不過是想拒不承認,以免到時候丟了白府的臉面。
可這二小姐的一雙眼睛,真真是凌厲的很。
白吉光只覺得一陣壓迫感襲來,壓抑地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最後,無奈,只得吩咐白夫人:“你去看看。”
“鶯歌,跟上。”鳳楓華適時地開口,見白吉光有些不贊同,不等他開口,她便解釋,“密室這種東西,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找到的。我家鶯歌在這方面還算有些天賦,也算是有備無患吧。白府的人若是找到了,鶯歌自然不必出場的。”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可卻讓白吉光心中格外地不舒服。
按理說,這本是他白府的事情,旁人不該摻和的。
可人家只是說幫忙去看看,他還能再說什麼呢?
況且,以鳳楓華的語氣,他哪裡有拒絕的機會?
白吉光嘆息一聲,只得擺擺手,讓鶯歌跟着白夫人去了。
人一走,鳳楓華便不再開口,只安靜地品茶。
白吉光卻有些急切了,看着鳳楓華淡雅嫺靜的動作,卻是心急如焚。
“白知府不必緊張,你現在還是先考慮考慮,該怎麼給本小姐一個交代吧。”淡淡的視線瞥過來,白吉光只覺得渾身一顫。
是了!
地下密室的事情,不過是他後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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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二小姐今日前來,可是爲了找靈犀的。
那這麼看來,只怕這人就是在地下密室中了。
想到此,白吉光的額上瞬間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件事情可真是可大可小了。
若是二小姐不追究,不過是個奴才罷了,此時當然也就好解決了。
可看鳳二小姐的意思,此事怕是要追究到底了。
不管怎麼追究,也不管裡面的人是誰,若是外面傳出他白吉光的知府府邸中,居然設了密室,還關了人,那他這個知府,也就算當到頭了。
越想,白吉光額上的冷汗越多,後背早已溼透,他卻混無所覺。
此時此刻,他只期望不要找到密室,就算找到密室,裡面也定然不要有任何人的存在。
就在白吉光的企望中,白蓮花閨房中的密室被緩緩開啓。
陰暗潮溼的風迎面吹來,白夫人掩脣輕咳兩聲,拿另一隻手在眼前扇了扇。
看着那黑暗的甬道,白夫人眼中流光盡閃。
好啊!這小賤人居然真的敢設密室,還是在自己的房中!
冷冷勾脣,白夫人眼底劃過一抹狠厲。
既然有這麼個天大的把柄落在她手裡頭,她可斷沒有拋出去的說法。
鶯歌只淡淡掃一眼白夫人眼底的興奮,嘴角勾起嘲諷。
後宅的女人大多目光短淺,只顧及眼前利益,卻不肯深思這利益將帶來的巨大後果。
已經有人拿了蠟燭過來:“夫人。”
白夫人點頭:“走,我們進去看看。”
聲音穿過甬道,使得這密室顯得越發空曠。
鶯歌耳力極好,在密室門打開的瞬間,她早已聽到隨着風聲衝出來的其他異樣。
一羣人緩步向內,那異樣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讓你污衊本小姐!”
“啪啪!”這是鞭子抽打在人的皮肉上的聲音。
鶯歌心中一顫,連忙加快了腳步。
甬道並不長,盡頭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四方屋子。
屋內,十字架上捆綁着一個早已血跡斑斑,鞭痕累累的血人。
憑着記憶,鶯歌還是認出了那張染了血的容顏。
此時,他奄奄一息地垂着頭,似乎已經全無氣息。
而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正在揮舞着長鞭的女人。
她精緻的容顏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很是猙獰。
鶯歌心中一動,眼眶已紅了大半:“靈犀!”
呼聲未落,她已飛身衝了過去,一把握住了白蓮花的手,奪去了她手中的長鞭,反手寵着白蓮花的臉,便是狠狠地一鞭。
白蓮花尤未反應過來,便受了一鞭。痛得她尖叫一聲,捂住自己的臉:“啊!我的臉!”
旁邊陪着的侍女也連忙過來,扶住她:“小姐,你怎麼樣?”
鶯歌早已扔了鞭子,跑到靈犀身邊,幫他解着身上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