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辛苦你了,週末還要煩勞你……”關雲飛說。
“關部長客氣,能有機會爲你效勞,這是我的榮幸,這是關部長對我的信任……能被關部長看成自己人,我其實很開心的。”我說。
“呵呵,你個小傢伙,嘴巴倒是很會說話。”關雲飛笑起來:“那好,就這樣定了,回頭我給你師姐打電話說一下,到時候你直接和你師姐聯繫就行了。”
“嗯,好的。”我說:“對了,關部長,離下週五還有10多天時間呢,你怎麼這麼早就給我安排啊?”
“早安排好讓你有個思想準備早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啊,省得你到時候說週末要加班沒空,呵呵,這難道有什麼不妥嗎?”關雲飛反問我。
“沒有不妥,關部長做事真是未雨綢繆,真是計劃周密。”我說。
“我怎麼感覺你這話聽起來有些話裡有話呢?”關雲飛說。
關雲飛似乎此時很敏感,對我有意無意的話很敏感。
我說:“沒有啊,關部長想到哪裡去了啊?我真的是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啊?”
我此時說的是真話,我真的沒有其他任何意思,但關雲飛過度的敏感卻讓我心裡不由一頓。
“呵呵,我逗你呢,和你開個玩笑而已。”關雲飛笑着說。
我呵呵笑了下,心裡也沒怎麼當回事。似乎關雲飛真的在和我開玩笑。
關雲飛停頓了片刻,接着說:“對了,這幾天,在星海,有沒有聽到什麼新聞啊?”
“新聞?哪方面的啊?”我說。
“自然是和我們有關的了。”關雲飛說的很含蓄含糊。
“和我們有關的……沒有啊,公事私事都沒有聽到。”我說。我自然不能告訴他我所知道的秦璐的事情,那等於我在作死。
我記得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我不想死,所以也不想作死。
“嗯……”關雲飛又頓了頓:“對了,你們集團……東凱最近如何?”
“挺好的,還那樣,活蹦亂跳的。”我說。
“哈哈……”關雲飛忍不住笑起來,接着說:“他的精神狀態很好,是嗎?”
“看起來是這樣的。”我說。
“嗯……那……那個季書記呢?還有秋桐呢?”關雲飛又說。
關雲飛有意無意問起了孫東凱,接着又問起了季書記和秋桐,這讓我心裡不由一動,說:“他們也挺好的,看起來都很正常。”
“集團的黨委班子關係還算和諧?”關雲飛說。
“我是下層幹部,黨委領導內部的事情我不知道啊,不過,從我所知道的看到的,黨委班子內部關係還是和諧的,沒聽到什麼內部有矛盾的公開或者小道消息。”我說。
“嗯,好……如果……我是說如果。”關雲飛加重了下語氣:“如果你聽到什麼集團黨委內部領導班子成員出現不和的消息,要及時和我通報。”
“嗯……一定!”我答應着,接着說:“關部長,你最近學習還算順利吧?”
“聽順利的。”關雲飛說。
“心情還算愉快吧?”我又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關雲飛的聲音裡似乎帶着幾分警覺。
我說:“我還能有什麼意思?關心領導唄……領導學習順利,加上心情愉快,那不就是十全十美了,我們做下屬的也開心啊……”
“哦,呵呵……愉快,愉快,謝謝易主任易總對我的關心哦……”關雲飛帶着半開玩笑的口氣說。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說。
“你放心什麼?”關雲飛又問我,似乎,他覺得我話裡有話。
我說:“領導一切順利平安,我就不爲領導擔憂了,自然是放心了……怎麼?關部長難道對我的關心有些不適應?”
“哦,呵呵……適應,適應……好了,我要有事了,先這樣吧。”關雲飛說着掛了電話。
我小心翼翼半真半假試探了一下關雲飛,似乎,他應該沒有覺察出什麼異常。我確信他對秦璐剛發生的事情是不知道的,他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他,我得信守對秦璐的承諾。
想到昨晚和秦璐的一番談話,想到昨晚秦璐發生的事,想到剛纔和謝非關雲飛的談話內容,我的頭不由大了,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越來越難以處理了,似乎覺得自己正在不知不覺被捲了進去。
我其實不想摻和這樣的騷事,這讓我很煩惱。
關雲飛讓我週末親自開車送謝非去省城,雖然他的理由很充足,但我琢磨了下,還是覺得有些不大正常,至於到底不正常在哪裡,卻又想不出。
我實在猜不透關雲飛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他的城府很深,深到我無法去探察,深到我即使努力去想也想不出來道道。
不知道謝非知道我要開車送她去省城的消息之後心裡會怎麼想,我想關雲飛很快就會通知她這個消息的。
中午,我和老黎一起喝茶,邊閒聊。
“你怎麼又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老黎問我。
“遇到一個想不開的問題。”我說。
“能給你爹我說說不?”老黎笑咪咪地說。
“不能!”我說。
“不能說那就算了。”老黎說。
我猶豫了半天,問老黎:“老黎,問你個問題!”
“問吧!”老黎說。
“你說……情人到底是什麼?”我說。
“怎麼想起問這個?”老黎說。
“你別管,知道答案就告訴我……不知道就算了。”我說。
老黎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關於這個問題,我只能從我的思維按照我的角度告訴你答案。”
“你說”我看着老黎。
“情人是愛人是仇人是陌生人。”老黎緩緩地說。
我一怔:“爲何如此說?”
老黎說:“因爲……兩人相愛時,是愛人;反目成仇時,是仇人;視同陌路時,是陌生人。”
我有些困頓地說:“爲何會演變成爲這樣?”
老黎說:“情的產生是因爲貪愛,有貪愛故有執著,因執著而想佔有,因擁有故不知不覺想掌控對方,因不能如己所願,故疑心起妒心起嗔心起無明起,故開始爭執吵鬧互不信任彼此傷害粗暴動手甚至要摧毀對方更可怕的是想同歸於盡。”
我心裡打了個寒顫,說:“爲何不能彼此珍惜?若是不能在一起,也應好聚好散?”
老黎說:“無理的人多,明理的人少。自私的人多,無私的人少。蠻橫的人多,體諒的人少。主觀的人多,客觀的人少。你說,誰能真正替人着想,除非明白事理,才能夠寬容於人,願意利益於人。”
我皺皺眉頭:“原來如此。”
老黎說:“當一個人被情愛所困時,開始如春天,一切盡是美好的;接着就是夏天,常常爭執不斷;再來便是秋天,漸漸冷淡起來;最後則是冬天,結束這段感情。但此情還會繼續延續,再找下一位重蹈覆轍;因爲冬天之後,春天仍舊再來,依此,周而復始。這就是衆生於愛慾之河,生死輪迴的主因。”
我說:“你這話是不鼓勵人談戀愛嗎?”
老黎說:“不可說好,亦不可說不好,怎麼做纔是最好,由自己決定!”
我說:“若是不談戀愛,就不會結婚; 不結婚,就不會有小孩;沒有小孩,就沒有人類;沒有人類,世界不就荒廢了嗎?”
老黎呵呵一笑,說:“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當一個人遇到心愛的人時,自然就會結婚;正如有人問一個高僧,若是所有的人都出家, 那國家的經濟怎麼辦?人類的延續又該如何?高僧回答對方:你的假設不能成立,因爲你本身就不想出家,所以不用杞人憂天,好好照顧你自己比較重要。”
我呼了口氣,說:“那你說,情人是什麼人?”
老黎說:“是菩薩是諸佛。”
我說:“這又爲何呢?”
老黎說:“因爲不經一番寒澈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比方說,如果你遇到這樣的情況,那此人就是在考驗你,歷練你,讓你從逆境中走出,順境中覺醒,而面臨一切境界,皆能不取不捨,而達到自在之境。”
老黎的話讓我似懂非懂,我說:“你直接簡單地告訴我,到底情人是什麼人?”
老黎乾脆地說:“還是拿你來比喻,情人就是照顧你的人,也是折磨你的人。”
我不由深思,似有所悟。
想起浮生若夢曾經在空氣裡告訴亦客的一句話:人生有太多的誘惑,不懂得放棄只能在誘感的漩渦中傷生;人生有太多欲望,不懂得放棄就會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自己;人生有太多的無奈,不放棄就只能與憂愁相伴。有些人我們明知道是愛的也要放棄,有些事明知道是錯的也要去堅持,有時明明知道無路可走卻還要前行,這已經成了無法改變的習慣,人生中的愛情就像刷牙一樣,一邊是喜劇,一邊是杯具……
想到這裡,不由輕輕嘆息一聲。
老黎沉默地看着我,眉頭微微皺了下……
“小克。”老黎叫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看着老黎:“在”
“似乎,你最近煩心的事情不少啊……”老黎說。
我一咧嘴。
“似乎,你最近煩心的事情和工作有關的不多,似乎,你最近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之外的事情上,似乎,你最近有些不務正業。”老黎說。
“額……”我看着老黎:“或許是吧。”
“這樣不好……我還是希望你能分清自己生活中事情的主次,你要記住一點,在你的人生裡,不管遇到多少事情,奮鬥是主流,事業是根本,你可以有其他的事情,但我不希望佔了你的生活主流。”老黎說:“作爲一個男人,必須要爲理想而奮鬥,情感,可以和奮鬥同步,情感之外的東西,不能佔據你太多的精力。”
老黎的話似乎在敲打我,我覺得老黎說的對,最近確實我對工作有些不上心,雖然沒耽誤工作,但卻沒有將主要精力放到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