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散發的氣味
開車是快的,加之他有意加快度,以期早些回家陪伴太太,所以在一刻鐘之後奧迪已經現身街心花園入口處兩棵枝幹蒼勁的老樹下。
宋校拎着車鑰匙下車,並沒有直接入內,而是摸出西褲中的手機,聯絡了秦嶺。
秦嶺說:“宋總,五分鐘我就到。”
言辭是討好的,似乎怕被他嫌棄餐。
五分鐘後宋校站立的地方看見了遠處駛來的一輛計程車,靠邊停放後後座下來一位身穿淡橘色上衣的女生,付過車資後她迎面走來,宋校看清了來人,正是秦嶺沒錯。
他在原地矗立,雙手插袋,今夜一件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總是一派君子模樣,矗立微揚的風中自有美人如玉的畫面感。
這是秦嶺朝他走來時內心的真實感受,不動心是假,何況與魏立巍在一起時也對宋校懷有愛意,心事長久的隱瞞在自己體內,沒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凱茵的眼光是毒辣的,或許女人都有通天之術,能夠看見她想搞清楚的真相斛。
秦嶺提了胸口,保持挺拔的姿勢,然後踏着高跟鞋朝遠處佇立在車邊的英俊男子走去。
“宋總。”近處,她靦腆的笑了笑。
宋校是很不高興的,因爲他看見秦嶺的五官上化了妝,既是急事,又是突然約見的,何必化妝總感覺自己被人玩弄了一把,他隱忍着不悅,面無表情的垂眸看着秦嶺。
秦嶺是女子,自能窺見男人略略冷淡的態度,她抿了脣,心底翻江倒海,快便將今晚正事說了出來。
“魏立巍十月份回來的,回來之後一直躲着不現身,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他媽媽都不知道他還活着,上個星期開始他突然出現在電視臺樓下,我嚇壞了,後來就一直擾我。”
宋校在夜色的潛伏下,冷靜的看着秦嶺瑟縮的表情,他在觀察她的言辭有多少可信。
“他找你做什麼”
秦嶺的臉,驟然紅了。
其實這事怪宋校,或許他沒有表達清楚,也或許他這句話原本就讓人想偏。
他想問的是魏立巍所來目的,是打聽他和凱茵的事還是有關漢臣還是陳會的近況可是秦嶺的臉紅讓他也身陷被動之地,不好再往下詳說,更不好解釋一番。
秦嶺不能把她和魏立巍這幾天之間生的事情告訴宋校,因爲她還不想在宋校眼中變成一個掉價的女人。
其實魏立巍從出現開始什麼都沒有做,沒有問任何人的近況,沒有打聽任何動靜,他找她,純粹是睡覺。
秦嶺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魏立巍用手裡的照片威脅她,她不能說不,每次他來短信她就必須請假早退,去他定好的房間陪他一次,後來次數多了,秦嶺怕了。
怕被魏立巍這樣瘋魔的男人徹底糾纏上,思來想去纔想到能幫她的似乎只有宋校。
因爲只有宋校能有這樣的能力與之抗衡,相反,她身邊的其他人都是尋常百姓,鬥不過魏立巍的。
縱然知道魏立巍根本不愛她,只將她當成褻玩工具,可是有凱茵的前車之鑑,秦嶺不敢得罪他,魏立巍這個人心狠手辣,說到做到,沒有人會懷疑他說的每一句話是不是開玩笑的。
“他暫時還沒有什麼動靜,這次回來我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秦嶺用這句話轉移話題。
宋校在夜色下尋思琢磨着,沒有與她共鳴。
氣氛微微僵滯。
爲了緩解不暢的空氣,秦嶺又說:“宋總你認識三角鐵路公司的董事長王勁嗎”
宋校的表情是佯裝出來的:“認識,怎麼了”
秦嶺自然看不出宋校在想什麼,她只知道漢臣最近入股了三角鐵路公司,既是合作關係,兩家的大老闆哪有不認識的道理。
所以秦嶺才說:“我姐出事後魏立巍怕你報復,去市尋找王勁庇護,他出事那晚就在夜總會和王勁喝酒,後來被你撞下海,被漩渦捲走,是王勁救的他,其實那天夜晚朦朦朧朧的海邊有圍觀的人,但是王勁封鎖了消息,他是混黑的,很有勢力,沒人不怕他,魏立巍肇事逃逸,被抓回來是要坐牢的,王勁跟他是兩肋插刀的朋友,不可能不幫,就這樣,這幾個月,你和我姐養傷的同時,魏立巍也在王勁別墅裡養傷,請的全是私家醫療團隊。”
和宋校預想的一樣,沒有任何意外的地方。
說完這些依舊見不到宋校開口,這樣的沉默讓秦嶺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能道:“宋總,我是想問問你,你能不能讓魏立巍接受法律的制裁他不是撞死人了嗎”
其實宋校心裡有嫌棄,明明相愛過的兩個人,撕破臉來也毫不含糊,曾經爲了魏立巍和太太鬧許多不和甚至讓太太生氣的這個女孩,現在竟然想要她曾經的愛人入獄,這也是女人最深不可測的壞心眼了吧。
他沒說話。
時間不早了,他放下手腕重新西褲口袋,對秦嶺說:“走吧,送你回家。”
秦嶺只能點頭,似乎他與她沒什麼可說的。
宋校開奧迪送秦嶺回家,途中她坐副駕,但是卻始終找不到可以開口的話題。
宋校太沉默了,這份沉默可以打消任何一個女孩子積極開朗的念頭。
名品男表上的指針已經快要指向21:15分了,宋校答應凱茵歸家的時間是21:3o分,而且給出的承諾是,必定到家,此刻,踩下油門的他有些着急,可是表情卻看不出冰山一角。
21:2o分到了凱茵家小區外的街道上,宋校靠邊停車,秦嶺要說感謝的話之前被他先行打斷。
他終於望向她,表情嚴肅:“如果還會和他見面,那就儘量搞清楚他現在躲在哪裡,他身上有命案,再強大也會害怕。”
秦嶺無比認真的應聲下來,彷彿接受了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
“宋總,今晚謝謝你,我走了。”
宋校淡淡點點頭,秦嶺從副駕下來。
她還在車邊揮手,奧迪已經揚起一片塵土,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秦嶺落寞轉身的那個鏡頭被路邊小店買東西的一位阿姨看見了,老闆娘正在找零,薛玉珍走了神。
五分鐘前她下樓買洗衣粉,小店就在小區外面,剛拿了洗衣粉就看見宋校的車回來了,她怎能不詫異,一小時前他才和凱茵回家的,怎麼又回來了呢
後來看見秦嶺從車上下來,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已經帶着凱茵回家的宋校怎麼又和二妹搞在一起了呢薛玉珍拿過找零,提着洗衣粉回家了。
秦嶺前到了家,薛玉珍在走道上拿鑰匙開門時朝老二家緊閉的防盜門看了一眼,心裡想法很多。
進屋後一面換鞋一面對沙上看電視的蕭俊峰說:“老蕭,你把衣服泡一下,我給大妹打個電話。”
蕭俊峰什麼都沒問,提着放在鞋櫃旁的洗衣粉去衛生間泡髒衣服了。
薛玉珍走進自己臥室,拿了她在做什麼,凱茵也說在洗東西,不過洗的是牀單被套,女兒這一點還算不錯,不懶。
薛玉珍問:“宋校呢”
凱茵怎會知道這其中還有那麼多彎彎繞,正在洗衣機旁邊定時呢:“他有事出去了,你找他”
果然,凱茵什麼都不知道,薛玉珍很容易便能想清楚是怎麼回事,宋校隱瞞了女兒,偷偷摸摸出去和二妹見面,這種感覺很不好,不是她斤斤計較。
於是,薛玉珍把剛纔在樓下買洗衣粉時看見的那一幕告訴了凱茵,凱茵聽完,很長時間內沒有吭聲。
“確定是他會不會看錯”畢竟很難接受宋校欺騙她。
“我自己女婿我還能看錯還有二妹,二妹我也能看錯”
凱茵沉默了,她心裡堵的慌,回憶宋校臨走時怎麼跟她說的,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宋校謊稱有公務和朋友商議,居然是去見秦嶺的,這算什麼,還隱瞞着她,大大方方告訴她反而不會多想,越是躲閃越是證明有事。
關鍵這中間還有一件事情最戳凱茵的心,那就是秦嶺對宋校有那方面的意思。
她是女人,嗅覺是很敏銳的,女人對男人散的是何種氣味她一聞便知。
心裡很不好受,現在換成她疑神疑鬼,害怕老公與某個成心gou引他的女人經常來往,久而久之真的搞在一起了。
凱茵選擇最直接的方式聯繫了秦嶺,她說:“秦嶺,有事可以白天去他辦公室說,晚上就不要單獨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