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酒鬼乞丐

經過半年多的征戰,魔教實力大增,原來的教衆加上被收服的小門派的人,還有見風使舵主動投誠的無門派人士,人數已達十萬。

而丐幫是公認的第一大幫,幫衆遍及全國各地,人數也有數萬。

雙方的端午大戰,將整個武林都震動了。

如果魔教勝利,丐幫必定不肯臣服,那麼就只能像五虎門一樣解散,江湖上能與魔教抗衡的勢力又少了一股。

如果丐幫勝利,一定會一鼓作氣攻打魔教總壇,但周沐陽城府心計遠超常人,又佔據黑水潭的地利,要滅魔教,談何容易?

這樣看來,魔教的勝算似乎要大一些。

然而不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都還是未知之數。

天剛亮,周沐陽便帶着蘇小慕和另外九大護法,以及數千教衆往丐幫總舵進發。

蘇小慕自然早已被他施法控制,神色木然的跟在他身後,像一具行屍走肉。

離丐幫總舵還有十里,周沐陽停住了腳步。

前面樹林入口處,一個鬚髮皆白衣衫襤褸的老頭斜躺在一棵歪脖子大樹上,手上拿着一個光溜溜的酒葫蘆,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樣。

“酒鬼乞丐解老前輩。”周沐陽平靜的叫道,那人正是解元。

解元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此次關乎丐幫生死,他斷不可能置之不理,周沐陽早就料到他會出現。

江湖傳說解元武功深不可測,或可與狂魔飛天一較高下,只是極少有人見過他出手,真實性倒是不好判斷,但他是個極厲害的人物,卻是無可非議。

不過,昨晚周沐陽已經服下了天香蜜露,哪怕是面對飛天,他也有七八成把握。

解元彷彿沒聽到他說話,拿着酒葫蘆搖了搖,又用手指彈了彈,葫蘆發出“梆梆梆”的聲音,他惆悵的說道:“葫蘆空空,日子難過,老酒鬼得去討些酒喝。”

他翻身下樹,走到周沐陽面前:“年輕人,你可有帶酒?”

周沐陽笑道:“既然上門拜訪老前輩,豈能不備足酒水?”

他向後一揮手,當即便有教衆捧着酒罈子上前。

“這是六十年的女兒紅,前輩看看可還入得口麼?”

解元吸了吸鼻子,讚道:“果然夠香,你這年輕人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周沐陽,是天魔教的青龍護法。”周沐陽指着旁邊的蘇小慕,“這位是我們的少主。”

解元眯起一雙醉眼打量着蘇小慕,片刻之後問道:“你是飛天的女兒?”

蘇小慕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更別提回答他的問話,解元叉腰怒道:“我老人家跟你說話,你啞巴啦?”

蘇小慕早已處在周沐陽的控制之下,周沐陽沒有下達任何指令,她自然是毫無反應。解元見她竟然不理自己,嗖的一下閃到她面前,手臂一伸就將她拉出了人羣,等衆人回過神來,兩人已在兩丈開外。

幾位護法的臉色頓時都變了,酒鬼乞丐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這輕功恐怕也就羅清揚的迷蹤步可與之媲美。

周沐陽臉上卻毫無異樣,只是淡淡的說道:“前輩挾持我們少主,意欲何爲?”

解元扭住蘇小慕的雙手,湊到她身前仔細看了看,向周沐陽道:“這女娃兒莫非是個傻子?”

他話音剛落,蘇小慕眼中精光一閃,雙手一掙便脫離了他的束縛,隨即後滑一步,腰間碧浪劍出鞘,刺向他小腹。

解元道:“這纔像樣。”一邊說一邊往旁邊閃躲,同時右手往左腰摸去,突然驚叫道:“糟糕,糟糕,打狗棒被我弄丟了,這可如何是好?”

蘇小慕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攻勢絲毫不見減弱。解元一邊哇哇大叫,一邊往林中逃去,蘇小慕立刻追了上去。

周沐陽心中冷笑,好戲就要上場了。

“少主!”他作勢往兩人追去,誰知還未邁出腳步,一柄劍已經架到他頸上。

“五弟,你這是什麼意思?”賀善奇驚問道,偷襲周沐陽的正是扮成宋善德的羅清揚。

羅清揚沒有理他,劍身一挺便要取周沐陽性命。陸豐,葉世禮,鄭鳴遠三人齊齊來救,三柄劍分刺羅清揚三處要害。

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幾枚暗器分別飛向三人,力道之猛,一聽就知出手之人內力極其深厚。三人不敢不擋,對羅清揚的限制立破,羅清揚的劍片刻不停,劍刃已經抵在周沐陽咽喉。

周沐陽伸出左手,及時將劍夾住,羅清揚再要往前送,便不能得逞。

一個個人影從林中衝了出來,爲首的正是胡定音和空心大師,剛纔那些暗器,應該便是出自空心大師之手。

周沐陽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微一用力,將羅清揚的劍尖折斷,隨即與他鬥了起來。

那邊蘇小慕追着解元而去,一直追了三十里地,解元這才停了下來,回頭說道:“女娃兒,你可把老酒鬼累死了。”

蘇小慕並不答話,挺劍直取他要害。解元哈哈一笑:“有趣,有趣,當年你老子也是這樣對待我老人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他躍到旁邊一棵樹上,折下一根樹枝,將葉子一捋,滿意的點了點頭。蘇小慕跟着躍了上去,碧浪劍繼續追着他不放。

解元將樹枝當作打狗棒,壓在碧浪劍上,使出了“粘”字訣,蘇小慕接連換了幾招,始終擺脫不了他的糾纏。

“咦,你師父的飛花三十三式竟然沒有傳授給你,你連‘粘’字訣都破解不了?”解元似乎有些驚訝。

他武功高出蘇小慕很多,當下也不搶攻,一直採取守勢,引蘇小慕將她所學一招一招使了出來,他卻在一旁唧唧哇哇的評論。

但無論他說什麼,蘇小慕都沒有任何迴應,剛纔周沐陽給她下達的命令是殺瞭解元,所以她便心無旁騖,一心只想取他性命。

“喂,女娃兒你夠了啊,若不是你師父親自來求我老人家,我老人家早就對你不客氣了!”

蘇小慕仍是不理,繼續左一招右一招向他刺來。解元氣得哇哇大叫:“飛天,你這個混蛋,誰叫你將迷魂大法傳給你那些護法的,現在你女兒竟然被迷到連我老人家的話都聽不進去了,要不是你早死了,我老人家非揍你一頓不可!”

兩人一個咋呼,一個沉默,一個健壯肥碩,一個單薄苗條,兩個身影一會兒糾纏,一會兒分開,倒是一道有趣的風景,只可惜在這僻靜處無人欣賞,否則必會成爲武林中的一段笑談。

又鬥了好一會兒,解元看看天色差不多了,突然拔腿就跑,蘇小慕立刻緊緊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跑出數裡,來到了一座木屋前面。

解元一腳踏進木屋,隨手就要關門,蘇小慕碧浪劍一挺,只聽“咔嗤”一聲響,門竟被她橫劈成了兩半。解元心疼得倒抽一口涼氣:“女娃兒,你竟敢將我用千年楠木做的門弄壞,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他回頭以手爲刀,劈在蘇小慕頸間,蘇小慕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來人,來人!”他衝屋外喊道。

兩個丐幫弟子很快跑了過來:“參見幫主。”

解元指着地上的蘇小慕道:“你們兩個,把這女娃兒給我綁在椅子上。”

兩人向蘇小慕望去,頓時呆在了原地,兩雙眼睛盯着她絕美的臉蛋,彷彿被定身一般無法動彈。

解元走上前,“啪啪”分別賞了兩人一巴掌,兩人這纔回過神來。

“沒見過美人嗎?有點出息好不好?別給我老人家丟人!”

兩人同時應道:“是。”心裡卻不由得嘀咕,如此美女,恐怕你老人家也是第一次見吧?

兩人走上前,想將蘇小慕扶到椅子上,但見她生得如芙蓉出水,不染半點塵埃,兩人卻身着破爛,骯髒污穢,實在不敢伸手去碰她。

解元氣得一手扭住一人耳朵,罵道:“都當我老人家的話是耳邊風不成?”

兩人唉喲唉喲叫了起來,一人道:“幫主,不是我們不聽你老人家的話,實在是不敢唐突佳人啊。”

解元放開兩人,又罵了句“沒出息”,運起內力,隔空將蘇小慕的身子移到了椅子上,拿起早就放在桌上的繩子一拋,繩子在她身上繞了幾圈,繩頭飛了回來,他將繩子打了個活釦,對兩人道:“滾出去吧。”

兩人卻呆呆望着蘇小慕,半晌邁不動腿,解元一腳一個,將兩人踢到了門外。兩人不敢再造次,爬起來拍拍屁股跑掉了。

蘇小慕過了許久都沒有醒來,解元不由得懷疑是否自己太久沒跟人動手,拿捏不準力道,將這如花似玉的女娃兒打成了殘廢。

又或者,飛天的女兒格外嬌嫩,輕輕一碰就會出事?

他走近前去輕輕探了探她的鼻息,她呼吸均勻,看起來十分正常,卻爲何一直昏迷不醒?難道是…

他正要仔細查看,蘇小慕卻嚶嚀一聲醒了過來,見到一隻巨大的手掌在自己眼前,嚇得尖叫一聲,條件反射便想將它推開,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心急之下,一口咬了上去。

解元一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的遭遇,竟然被一個小女娃兒咬了一口,並且她似乎還沒有鬆口的打算!

“你竟敢咬我,你知不知道我老人家生起氣來會有什麼後果?”他氣得鬍子都飛了起來,“我要把你師父打得滿地找牙!”

“師父?”蘇小慕頓時放開了他,“師父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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