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遠離諸葛府,越是將煩躁與喧囂扔在身後。紅繡心情逐漸放晴,猶如今日的天空一樣萬里無雲。
她並非一個想不開的人,許多事情既然不是自己做的了主,又何必寄託那麼些的心思累着自己?她的謀劃不會間斷,可也不會一味的代替敵人虐待自己。
走向市集,左右兩側皆是檐牙高啄,青石路上散發着古樸的氣息,身旁的行人一個個像是從電視劇中走出來的。雖說早已經習慣了古代的生活,可每當這種時候紅繡還是難免感慨一番,世界當真有夠奇妙,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身死之後靈魂會重生在如今這個歷史上並不存在的古代國家。還身處在那樣一個艱難又充滿挑戰的位置。
特意繞道去布莊繡莊,紅繡果真看到一些尋“神秘繡娘”繡的帕子的人,她心中暗自開懷,面上並不流露,也只是聽了幾句掌櫃的與客人的談話便低着頭離開了。時值四月,距離月夕節評比還有很長的時間,她想讓諸葛老爺繼續急下去,就算出頭,她也不是爲了諸葛家,而是爲了她自己的前程着想,“繡”之一事,在她而言是一個重要籌碼,也可以說是救命的稻草。
選了些上好的料子和繡線放在懷裡收好。紅繡來到市集中心的聚緣樓,因爲低着頭琢磨繡帕子的花樣,並未留神觀察,見聚緣樓關着門,她也並未多想,依着本能習慣性的推門而入。
店小二見了紅繡進來,立即甩着手上的純棉麻布道:“哎哎你怎麼進來了沒瞧見我們外面掛着歇業的幌子麼”
紅繡一愣,回過神看了眼門外,可不是,幌子高高掛着,她剛纔只顧着走路,都忘了古代的規矩,根本沒有注意到。
“對不住了,我方纔沒注意。”
見紅繡如此客氣,店小二也並未刻意爲難,剛要請她出去,身穿灰藍色褂子的掌櫃的一挑門簾走了出來,見了紅繡滿臉堆笑的說:“是紅繡姑娘啊,對不住對不住,小店今日歇業,有些事兒要處理,還請您高升一步。”紅繡賺的多了些之後,總是會來聚緣樓給連翹買“八寶醬鴨”補身子。與掌櫃的也算相熟。
“掌櫃的太客氣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沒瞧見幌子,我這就走了。”
紅繡轉身走向大門,掌櫃的和店小二出門相送,可左腳還沒踏出門檻,樓上便傳來一個清澈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的說:“是紅繡姑娘?請她上來”
“是,少爺”
掌櫃的得令,點頭哈腰的相請,道:“紅繡姑娘,我們三少要見你,麻煩您移步。”
三少?紅繡驚訝的險些何不攏嘴巴,她和商少行雖說不熟,可那個人好聽的聲音她還是分辨得出來的,印象中的商少行從來都是端着溫文的架子,實則腹黑的很,兼顧還是個與古代所有男人皆相同的“花花公子”,調戲婢女也是家常便飯,她見過很多面的商少行,還從來都沒聽商少行如此嚴肅狠辣的說過話,那聲音彷彿要將滿口的牙都咬碎成粉末和血吞下一般,叫人背脊發涼。
忐忑的上了臺階,入目的是聚緣樓二層樓開闊的空間。此刻所有雕花窗戶都敞開着,微風徐徐,吹入滿室香風,紅繡這才發現,窗外不遠處是一片桃花園。粉紅色花瓣如細雨一般飄灑而下,而在如此美輪美奐的背景之前,商少行身着月白色外袍,俊美面龐陰沉着,眯着鳳眼端坐在當中,他的右側是他的貼身小廝,身後還有四五名着家丁服飾的漢子。
整個聚緣樓,除了這些個人,再沒有他人,原來聚緣樓的老闆竟然是商府的三少爺,她還是此刻才知道的。
“見過三……啊”
紅繡福了一禮,剛剛低頭,卻被腳邊的一物駭的尖叫了一聲,跳着退了開。剛纔只忙着看桃花看美男,竟然沒有發現樓板上此刻趴着一人,正在地板上抽搐,這人右手與手臂怕是隻連着一小塊皮肉,手掌整個被拆了下來,鮮血流了滿地,腥黑的液體瀰漫着讓人作嘔的氣息,血淋淋的書寫着無望。饒是紅繡再淡然,見到如此場面也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下去。
回過頭驚恐的望着商少行毫無表情的俊美面龐,抖着聲音問:“三少爺,這是何意?”
商少行不會是瘋了,即便是打罰下人也不至於如此嚴重,何況此時他是關起聚緣樓大門來處理,不欲爲任何人所知,怎的在此時叫她上樓來,莫非……
紅繡心思電轉之間,商少行已經氣的臉色發白,掩着嘴咳嗽了起來。他向來體弱,如今怒氣攻心,咳嗽的呼吸都費力氣,商福全立即上前,又是拍後背又是捋順胸口,端了茶水讓商少行潤潤嗓子,總算是緩過了口氣來。
商少行抿了抿泛白的嘴脣,疲憊的垂眸,冷漠的道:“紅繡姑娘來的正好,待會兒你將人帶回諸葛府去交給你們少爺。就說想知道什麼,直接來問商某便是,犯不上用這等下作手段。”
“三少,這……”
紅繡遲疑,血淋淋的一個人由她帶回去,往後還不定會在下人中引起多大的風波議論,低頭瞧瞧已經暈過去的人,一種悲涼襲上心頭。不過是個下人,怕是被大少爺派到商少行那邊去做了“無間道”,讓人逮住斷了手,主子們博弈,犧牲的永遠是下面的“小棋子”。
“我也乏了,紅繡姑娘,不送了。福全,你帶人護送紅繡姑娘回諸葛府,急着,要護送到門前。免得嬌嬌弱弱的姑娘家搬不動那畜生。”
“是,少爺。”福全兒擔憂的瞧了臉色蒼白的商少行一眼,這才身手做請的手勢:“紅繡姑娘,請吧。”
PS:家裡有事,明天凌晨的更新挪到明天下午兩點半,等更新的親別熬夜哈。
_無————_錯_————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