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豔看到窗外的悽慘景象,望着窗外那朵隨風忽左忽右卻硬是在樹上不肯掉落的枝葉;它的同伴已死傷大半,惟獨它撐在枝頭,頑強地抵死不從。樹葉中這樣的硬派不多見,尤其是枝葉,這片樹葉是不是可憐的她呢?
石豔看着看着,突然憐憫起自己來,若非是現在,她很可能出去把它摘下來,把它夾在書中,當着標籤一樣去愛護它,愛護它,就是愛護它那堅硬的品質。突然聯想到自己千辛萬苦來到這裡,誰知恍若隔世。空氣彷彿都是凝固着痛苦,屋裡靜的出奇,只有桌上的小鬧鐘不識趣的“嘀噠”着。她有些莫明其妙地問自己,吃這種苦值得嗎?
石豔不相信的悽惶地看着這個似乎成爲陌生的男人,內心在輕輕責問,他是我深戀着的寒露?一陣悲傷涌向她的心頭,她努力剋制着自己,不讓眼淚滾下來,可是一滴滴晶亮的淚珠,卻不聽使喚地沿着臉頰滾了下來。她受到了打擊,心裡發生着難受。
石豔聽到雷聲更響了,看到嘩啦啦地暴雨自檐壁傾瀉而下,電光如面目猙獰的青色幽靈。在天際閃觀,每閃一次,世界就更趨於蕭條淒冷,彷彿隨時可以走上毀滅。
此刻,石豔情緒很低落,甚至盼望能有一道電斧,迅速、強烈,具有毀滅性的熾烈火焰,將她一劈爲二,除去她塵世的煩惱。
那方唯一的樹葉終於,終於墜落了,是被冷水沖刷下來的。
石豔雙手捂着臉,淚水自掌中流瀉下來。她突然間想到寒想君,不知爲什麼打了下冷顫,擡起頭,雙手撫摸着兒子嫩滑的小臉。
寒想君擡起頭,帶着過早就知道艱難憂傷的臉對石豔說:“媽媽,我們走吧,這兒不好,象地獄,他不是我爸爸,不是英雄爸爸,我不要這樣的英雄爸爸,真正的英雄爸爸是不會這樣打媽媽的。他不如富叔叔好,我要富叔叔。寒露不是我的爸爸,他象狗子,說咬人就咬人,象壞蛋一樣兇惡,我不要這樣的爸爸。媽媽說他是英雄,他一點也不象英雄,他象射鵰英雄傳裡面的梅超風大壞蛋。”
石豔一陣揪心的難受。
石豔無意中擡頭看到蜷伏在輪椅中不時抽動着的寒露時,她也不知爲了什麼,趕快拿起一件衣服披在寒露身上:“寒露,你是冷嗎?還是心靈在作痛?你如果看到我在這兒,你的心靈在作痛,就錯了,你真的不是人,真的不是人啊。”
寒露一下推開石豔的手:“你走啊,我不喜歡你。”
石豔騰的火了,把衣服摔在寒露的臉上,幾乎吶喊:“寒露,以爲自己很英雄?很偉大?很了不起?寒露,告訴你,我不是留在你身邊受氣的,我是爲了愛情,爲了兒子將來不在背後被人家指指戳戳。你不敢面對生活,只是生活中的懦夫。你如果是男子漢,不會說出懦夫話來。寒露,我知道你的意圖,是在攆我走,但你不夠血性男子漢。你不如我,我爲了你丟棄優越豪華的都市生活,吃盡千辛萬苦回到你身邊,爲什麼?是爲了擁有我們這個家,想讓我們的兒子有個屬於自己的爸爸。”
石豔的哭聲與外界的風雨聲溶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