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兒蹙眉,“不就是個納涼嗎,哪裡來的打擾不打擾的?快進來吧,瞧你們臉都曬紅了。”
兩人這才走進亭子,找了位置坐下,看到傅容瑄在給夏冬兒剝葡萄,更是羨慕了。
唉,說起來,這兩人今天的心情都是不好的,平時,老夫人交代她們,沒事不讓在院子裡亂轉,生怕遇到夏冬兒衝撞到了她,兩人也是聽話,沒事就很少出自己的院子,可是今天實在是悶熱,加上心情又不好,這纔出來走走,沒想到就這麼遇到了夏冬兒。
看看人家夏冬兒,相公寵着疼着愛着伺候着,再看看自己,一個是吵着要納妾,一個是吵着要離合,唉,她們的命這麼就這麼苦呢?
兩人心情不好,才坐下就哀聲嘆氣起來。
夏冬兒見狀,便笑着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天氣是很熱,可是也不用如此傷心難過吧?吃些葡萄,消消火。”
“不了不了,還是大嫂吃吧,唉,大嫂可真是幸福,我們要是能有大嫂的一半幸運就好了。”秀文說着,眼眶就紅了。
玉霜也哀聲嘆息的附和着:“是啊,唉!”
傅容瑄覺得,她們妯娌間能在一起聊聊增進感情也是不錯的,自己在這裡反而讓她們不好說話了,於是起身,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說道:“正巧,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冬兒,就讓兩位弟妹陪着你,我處理完事務就來找你。”
“恩,你去吧。”
傅容瑄不放心,又好一番交代,這才離去。
望着傅容瑄走遠,玉霜終於喃喃開口,“二嫂,你說爲什麼都是傅家的兒子,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你看大哥,對大嫂多好啊!再看看敬鬆,簡直就是差出一個天地來!”
“玉霜,你別說了,大嫂在呢。”秀文說道,其實她也想抱怨,她心裡的苦,不比玉霜的少。
聽着這話勁,似乎有故事啊?
夏冬兒好奇了,這段時間正愁着無趣呢,於是說道:“說話說一半多沒勁啊,你們在顧忌什麼?爲什麼我在就不能說了?咱們是妯娌,就應該跟親姐妹一般,親姐妹間,又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呢?”
夏冬兒一臉甜甜的笑,玉霜原本心裡難受,正愁無人分擔,想着這大嫂是公主,興許就能幫忙呢?也就不客氣的說了:“大嫂,敬鬆他……”
“三弟他怎麼了?”
“他說他要休妻!”玉霜說着就哭了起來,“大嫂,你可要爲我做主啊,我嫁給他三年了,一直也都好好的,可是這段時間也不知是怎麼了,他竟然要休了我,你說我在這府中任勞任怨的,他憑什麼要休了我?當初娶我的時候,衝着我孃家還算有些權勢,對我也還算好,可是如今將軍府不比以往,如今的將軍府……”
玉霜正說着,秀文突然扯了扯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連忙閉上了嘴,只是眼淚掉的更兇了。
即便不說,夏冬兒也懂了她的話,如今的將軍府因着她的緣
故是不同以往了,將軍府也是公主府,也是國丈府,頂着這麼多的高貴名頭,文武權臣沒有不來巴結的,想來也正是如此,纔有人動了心思,想要往將軍府裡送人吧?
夏冬兒臉色變了變,又看向秀文,“二弟妹呢?不會是二弟也要休妻了吧?”
秀文的戶部尚書的女兒,而敬賢是戶部侍郎,想來休妻應該是不敢的吧?
“唉!”事情都說道這份上了,她相瞞也是瞞不住的,“其實敬賢也鬧了好久了,聽說外面又添不少女人了,我一直當做不知道,可最近聽說,他……他弄大了人家的肚子,於是便來跟我商量這要納妾……唉。”
商量,那只是說的好聽些罷了,以前敬賢還敬畏秀文的爹爹是尚書,官大他一級,他也不敢放肆,可如今也是仗着自己是公主的二叔,便天不怕地不怕起來,就連戶部尚書他那個岳父也是不放在眼中了。
“這事,爹孃知道了嗎?”夏冬兒問道。
兩人搖頭,說了也沒用的,男人納妾很正常,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休妻也很正常的,再說公婆只顧着夏冬兒和他們的長孫,對於她們,進府今年都不曾有所出的人,已經是被公婆遺忘了的。
兩人默默垂淚,一肚子的委屈卻也不敢多說,只覺自己在將軍府的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
夏冬兒的眼簾垂下,心裡感覺有些不舒服了,她想,她們這是在怪她吧?若是她沒到將軍府來,那兩個不爭氣的也不會要鬧着休妻納妾的,她們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敬鬆和敬賢如此,那傅容瑄呢?將來傅容瑄會不會也如此對她呢?孕婦的多變情緒又開始作祟了,就這麼一瞬間,她竟然想了很多很多。
平日裡看着敬鬆和敬賢也不像是有那麼多花花腸子的人,可是當遇到誘惑,他們還是沉淪了,夏冬兒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她想,若是將來有一天,傅容瑄也是如此,她要怎麼辦?
是帶着孩子回夏家村?給那可能會出現的女人讓位?還是要努力的捍衛自己的幸福?
可是幸福到底是什麼?
當初,敬賢也對秀文說,她會是他的唯一,如今,他卻讓別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當初,敬鬆也對玉霜說過,他會對她好一輩子,可是如今呢?他卻要休了她!
所以,沒有不老的誓言,沒有不變的承諾,即便是傅容瑄,也讓夏冬兒開始疑惑起來了。
“大嫂?”秀文見夏冬兒臉色不好看,心裡咯噔一下,想着,不好,惹到她不高興了,只怕老夫人知道了要罵人了。
夏冬兒回神,“恩,我沒事,我就是在想你們的事要如何處理。”
“那大嫂可有辦法?”玉霜問道。
夏冬兒看了看天,答非所問的說道:“別想那麼多了,我餓了,也該晚膳了,走,今天咱們一起吃晚飯吧。”
玉霜不知道夏冬兒是什麼意思,可是也不敢多問,這個大嫂她實在是不敢得罪的
,平日裡她爹孃也交代她,要討好着,萬不可得罪了去,她也記着當初雯月的事,還有她養的狗,這都是不好得罪的主。
秀文扯着玉霜,那些納妃休妻的事,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好法子解決的,既然大嫂說餓了,那就陪着一起用膳好了,就算心裡再急,她也不能怠慢了眼前這人,她可是這府裡的最受保護最受寵愛的人,她的一句話,可比天王老子呢。
“好,那咱們就陪大嫂一起用晚飯去。”
夏冬兒身體笨重,往往坐下就很難起來,兩人連同香菊一起將她扶了起來,慢慢悠悠的晃到前廳,前廳正有人準備晚飯,老夫人見她來也連忙上前扶着,“小心小心,你們也真是的,怎麼不好好的伺候着呢?還讓我的兒媳親自跑來前廳,萬一……呸呸呸,不會有萬一的!”
果然,老夫人見了秀文和玉霜扶着夏冬兒來就有些不高興了,夏冬兒的肚子太大,她實在害怕生出什麼意外來,若是夏冬兒有那麼半點損傷,就是頃上整個將軍府,只怕也是無法脫罪的啊。
“娘,是我想來的,好久沒有陪你們一起吃晚飯了,一家人難得在一起熱鬧一次,就不要責怪她們了吧。”夏冬兒莞爾一笑,說不盡的柔美和溫順,老夫人也不再多言,扶着她落了座。
人都到齊了,等傅容瑄處理完事情趕來,也着實擔心了一把,見她平安無事,正和家人一起用餐,心裡突然就覺得暖暖的。
等傅容瑄在她旁邊做好,她突然開口說道:“夫君,正巧趁着大家都在,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何事?”傅容瑄很是關心的問道。
“夫君,我知道,這段時間因爲我大着肚子而忽略了你,所以,我想着給你納妾,多一個人替我照顧你,你說這樣好不好?”
“不好!”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傅容瑄卻是惱怒了,“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理應好好照顧我的妻兒,怎麼能因你有孕在身就再娶她人?”
“夫君,你不要生氣嘛,我這也是爲了你好。”夏冬兒不動聲色的說着。
再看廳中的其他人,有羨慕的,好比敬賢和敬鬆,“大嫂真是開明,大哥真是幸福!”
有不解的,好比秀文和玉霜,“大嫂,你這是……”
也有贊同的,好比老將軍,“公主真是心胸寬厚,多一個人也能多一點氣氛,未嘗不是好事。”
也有反對的,好比老夫人,“公主,這可萬萬不可,他是駙馬,怎麼能因你有孕就再娶?何況你爲他生子,每日煎熬身孕帶來的痛苦,他應該多體諒你纔是,怎麼能再娶呢?”
夏冬兒眼睛微眯,誰說了什麼話,誰會如何作想,她已瞭然。敬鬆和敬賢一心再娶,自然是覺得傅容瑄幸福,而老將軍,敬畏她的身份,卻也希望兒孫繞膝,最精明的,要數老夫人了,老夫人心裡願意,嘴上卻是向着夏冬兒,這兩人,一紅一白的就把戲給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