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瞿琳梓嗎?!
不,應該說那還是個人嗎?
她左眼的眼球已經從眼眶裡滑了出來,半掛在臉上,眼珠子朝下不知道在看哪裡。整個右邊的臉露出了森森白骨,還有一塊一塊的腐肉黏在那裡。
瞿琳梓的整個身子已經乾癟了,呈紫青色。倒是身上穿着的那條紅色裙子依舊鮮豔的過分,並且彷彿一層果凍一樣黏在她的身上。
“時間……時間沒到……沒到……”
她一直不間斷的重複着這句話,從她嘴巴里噴出來的臭氣讓我感覺又噁心又難受。
我想要站起來開門,但是沒有辦法。
瞿琳梓只剩下一層皮掛在骨頭上,可她的力氣卻出奇的大,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斤的重量,卻壓得我動彈不得。
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掛掉的。
我伸直了胳膊想要去夠鑰匙孔,可距離鑰匙孔就總差那麼一點點。
“時間……還沒到……”
瞿琳梓一直重複不斷的這句話,終於讓我回想起了什麼。
我轉頭髮覺手機就被我扔在旁邊的地上,我奮力的撿起了手機,衝着屏幕大喊:“瞿琳梓說的時間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她的死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葉秋墨瞬間就把事情撇乾淨了,他緊接着焦急的問道:“你怎麼樣了?”
“我在門口,可是被她壓住了開不了門。”
我憋了口氣,猛得用力往上一擡,想要趁機用鑰匙把門打開。
依舊沒成功。
葉秋墨的聲音有些喘,他說道:“我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去救你,等我。”
“時間!還沒到!”
我這次算是確定了,瞿琳梓絕對是聽到葉秋墨的聲音才變得這麼抓狂的。
她本來只是壓在我的身上嚇唬我,在聽到了葉秋墨的聲音之後,她猛然整個人跳在了我的身上,大吼一聲之後用力的抓住了我的肩膀。
她的手指現在很細很尖,我的肩膀瞬間就被她抓傷了三道口子,疼痛感馬上席捲而來。
我猛然倒抽了一口涼氣,咬緊了牙關。
在我的肩膀出現了血跡之後,瞿琳梓愈發的興奮起來,她趴在我的背上手舞足蹈的,彷彿在舉行什麼血祭的儀式。
血順着我的肩膀流了下去,我被瞿琳梓越壓越低,馬上就要趴在地上了。
我心裡明白,一旦我被壓倒在了地上想再起來就難了,她會像猛獸一樣瞬間就把我撕爛咬碎。
“呃……”
瞿琳梓從嘴巴里噴着臭氣,用一隻手死死的壓住了我的胳膊。就在她低頭的時候,她右臉上的一灘血肉甩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反應了過來,在樓道里和她撞在一起的時候,我胳膊上的那些東西是她的腦漿啊!
現在她的腦袋已經空空如也了,只剩下一個空腦殼和一些血肉黏在上面。
我快要瘋了,又想吐,又沒力氣。
大雨沖刷在瞿琳梓的臉上,越來越多的腐肉在往我的身上落。她在這時候死死的抓住了我,猛然一個翻動。
我整個人騰空而起就好像鍋裡的雞蛋,被她整個的倒翻了過去,終於和她面對面了。
“呃……時間……你……時間……啊……”
我完全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麼,她的臉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采。
她低下頭,用兩個空空的眼眶看着我,她那滑落出了眼眶的眼珠子已經到了她的嘴邊上,馬上就要掉落下來。
我用力的嚥了咽口水。
天空再次劃過了一道閃電,我整個人都躺在地上。
這是我第一次躺在“野外”看着天空,和那些失戀的文藝小青年似的淋雨。更瘋狂的是我身上還坐着一隻鬼,一個死人,一具殭屍,真是絕了。
大雨落在瞿琳梓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出現了幻覺,我總覺得穿在她身上的那條紅裙子,現在就如同海帶似的正在慢慢蠕動着。
整個裙子都好像在吸收着什麼東西似的,伴隨着裙子的吸收張力,瞿琳梓越來越癟,可她的力氣卻越來越大了。
我想要推開她,兩隻手碰觸在了裙子上。
裙子異常的光滑,Q彈有力,觸感很奇怪。我用力推了推,瞿琳梓紋絲不動。而我的行爲明顯的惹怒了她,她猛然低垂下了身子,盯着我。
她沒有眼球,可是她在盯着我。
瞿琳梓左眼的眼球已經滑落到了她的嘴角上,眼珠子晃悠了兩下子。
我一陣反胃,把腦袋轉到了一旁。
雨下得更大了,雨點砸在臉上異常的疼,我的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
上次在酒店公寓遇到瞿琳梓的時候,我最後聽到的她和葉秋墨就說過,她說她的時間還沒到呢。
“你是不是想找葉秋墨?”我冒險試探性的問道。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如果她真的能夠回想起她和葉秋墨種種時,我就趁機推開她,開門進院脫離危險。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瞿琳梓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
在聽到“葉秋墨”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瞬間就有了異常激烈的反應,猛得一甩頭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就在她低頭的時候,她的眼珠子甩落在了我的臉上!距離我的嘴巴不過幾釐米!還在滑動着!
我嚇到呼吸都錯亂了節奏,整個人跟毛毛蟲一樣瘋狂的扭動着身體和瞿琳梓廝打在了一起。
我幾乎是半闔着眼睛拼命的亂揮着老婆拳,終於在我晃動的過於厲害的時候,口袋裡的銅鈴掉了出來,滾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從剛纔開始,銅鈴就沒有響過。所以我對還是正常樣子的瞿琳梓沒有任何的提防。
銅鈴響了三聲之後,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猛然的飛了起來,打在了瞿琳梓的腦袋上!
一聲悶響,天空兩聲炸雷,伴隨着長長的一聲悶哼之後,本就只剩下個空腦殼的瞿琳梓,整個腦袋都被削去了一半!
她抱着腦袋滾落在了地上,口中依舊喊着:“時間……沒到……”
只是這句臺詞,已經沒有了她的怒氣,只剩下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