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一點的把腦袋挪到了雷非他們出現的方向,動作很緩慢。
等他把脖子擰過去的時候,我才發覺到他的脖子後面有一個很大的洞,邊緣全部都是腐肉。
我不知道那是被打的,還是他自行腐爛的,看着有腐肉掛在那裡,我差點一口把今晚吃的火鍋吐出來,胃部翻滾的難受。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地上爬了起來,哆嗦着腿往前走了一步。
雷非和五隻狗就在這時候跑到了窗戶前的東西身邊,在他距離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下了。
狗狗們不停的在原地打着轉,似乎正在思考要不要衝上去。
那個東西的腦袋平行轉了一百八十度,他正面、面對着雷非,身子卻衝着我,手還在不停的敲打着玻璃。
在他挪開腦袋之後,窗戶上的霧氣散了去。我這才驚覺剛剛窗戶上擦不掉的霧氣,是他在窗外所爲!
清晰的如同根本沒有玻璃的窗戶,讓我再次看清了窗外那東西的樣子。
他渾身上下都破了很多的洞,有的地方甚至露着骨頭。
那露出的骨頭也是焦黑色的,上面還掛着泥土和樹葉子。
即便我沒有在門口,只是看着這個東西,都感覺一股子臭氣熏天的味道鑽入了鼻孔。他彷彿剛從地底深處爬上來的,要把你一同拖入到罪惡的淵源。
“砰,砰,砰”!
三聲槍響!
雷非淡然的站在距離那個東西兩米的地方近距離開槍,保持着開槍的姿勢手還微微顫抖着。
而搶槍被打中的那個東西,卻還在平靜的看着他,躲都沒有躲。
五隻狗,特別是哈士奇,被槍聲嚇呆了,站在原地腿打着哆嗦動彈不得。邊牧反應最快,低頭拱着柯基犬的小屁股,把它帶離了原地。
子彈穿透了那個東西的身體,有兩發精準的打在了他的腦袋上,一發打在了他的心臟部位。
打在他腦仁上的那一發子彈,並沒有從他的腦袋中爆破出腦漿,他的腦殼是空的。
而另一發打在腦袋上的子彈,倒是把他的左眼,從眼眶中揪了出來。
沒有血液,沒有疼痛,那個東西張開着嘴巴,無聲的吶喊着。
打在他心臟位置的那發子彈,把他的胸腔幾乎打垮了,他胸腔那裡被打出來了一個大洞,撲朔朔的往下吊着肉片。
那感覺彷彿是這個東西身上的腐肉,都是一片一片貼上去的,被打了一下子就嘩啦啦的往下掉落着,場面異常噁心。
雷非也被這場景嚇了一條,金毛和蘇牧嗷嗷叫喚了兩聲,轉身就往雷非的身後躲,只剩下那隻傻傻的哈士奇,呆呆的蹲在原地,四隻爪子打着哆嗦,已經嚇到不會走路了,甚至後腿正在抽搐,眼看要抽筋了。
被打中的那個東西沒有要回避的意思,反而雷非的行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張開着嘴巴,緩緩的橫向往旁邊挪動了一步。
我剛心想着,他的動作沒那麼的快,不會造成壓力的,以雷非的身手躲得過去,沒想到那東西突然趴倒在了地上,兩隻手撐着前方,兩條後腿微微彎起,身上空了好多的洞,他學着蜥蜴一樣的匍匐在了地上,腦袋顯得更大了。
他再一次緩緩的、慢慢的把腦袋轉了回去,盯着雷非的方向。
發覺到了不對勁的雷非,往前衝了一步,抱起哈奇士就轉身往門口的方向逃。哈士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口水源源不斷的從嘴巴里噴濺出來,嚇到張着嘴巴舌頭都忘記收回去,耷拉在嘴邊上。
哈士奇是這幾隻狗中,身材最高大的,最肥的一隻,體重怎麼也得六七十斤,雷非抱着它跑了兩步已經相當費勁了。
而他們身後,趴在地上的那個東西,立即發動了進攻!
他行動起來異常的迅速,如同鬼魅一般的往前奔跑着,沒幾下就縮短了和雷非的距離!
本來雷非是想抱着哈士奇回房間的,可是他似乎想起了我和葉秋墨都在房間裡,萬一這個東西破門而入,我們三個外加五隻狗,基本等於甕裡的小鱉,跑不掉的。
他把懷中的哈士奇扔進了屋子裡,擡腳把門給踢上了,拐了個彎往山上跑去。
他沒有把那個東西引到前面的山莊裡,而是往更深處的山林跑了進去。
要知道這跟送死沒什麼區別,山林裡還不知道有沒有更多的這種東西,再加上夜晚下着雨,無法辨別前方的道路。
還沒被那個東西撕成幾半呢,就會先自己摔死。
雷非的行爲引起了狗狗們的哀嚎,它們似乎察覺到了主人想要做什麼,更知道他的這一行爲是相當危險的,一個個的站在門口撓着門,嗚嗚的叫喚着。
它們的叫聲讓我覺得有些心碎,我非常喜歡貓狗這樣的小動物,對它們毫無抵抗力,現在見它們如此的傷心,我也不好受。
更何況是我發現了那個東西,而他本來的目標也應該是我,雷非是爲了救我纔會發生意外的。
不得不說他的各種行爲都相當的爺們。
可問題就是,即便他有着純爺們一樣的行爲,也不一定有用。
我匆匆的從浴室跑了出去,門口就看到了雷非搭在沙發上的,幫我準備的衣服。我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套在了身上,完全沒有顧及這時候萬一葉秋墨出來的話,我就會看光了的問題。
五隻狗圍在我身邊打着轉,那隻傻哈士奇也恢復了精神。
它們的身上或多或少的殘存着臭臭的味道,我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穿好了衣服和鞋子,我在門口放鞋子的櫃子上看到了一打一次性的雨衣,抽了一件白色的套在身上,戴好了帽子,我打開了門,對着企圖跟着我出去的狗狗們說道:“你們等着,我去去就回,會把雷非帶回來的,放心。”
它們也好似聽懂了我的話一樣,突然都變得很乖。
我再次衝進了雨中,雖然從出門開始,一陣冷風打在了我的臉上,我就已經開始後悔了,明明我也什麼都做不到,可還是嘀嘀咕咕的往雷非消失的方向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