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墨把門關上了,牽着我的手往連廊前面走。
我也順勢轉過了身子,低垂着腦袋想着剛纔的事情,心裡有很多的想不明白。
雷非扭頭見我們落後了很多站住等了等,還提醒走在前面的女侍走得慢一些。可偏偏那個女侍好像打了雞血一般,一走起來就停不下。
葉秋墨晃了晃我的手柔聲問道:“在想什麼?不用害怕,馬上就出去了。如果我們在這裡發生了意外,鍾離家也會很麻煩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那個女侍好奇怪。”我只是想轉移他的話題而已,他總想從我這裡套出話來,還不想讓我知道哪怕那麼一點點的內幕。
我當然也不能便宜了他,可是腦袋裡亂哄哄的,一時又抓不住頭緒。
事情與葉秋墨脫不了干係,不僅僅因爲他看起來像知道什麼,而是因爲他的身份。
“雷非。”葉秋墨突然喊住了他,語調有些僵硬。
雷非轉身走到了我們面前,疑惑的看着他們家主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低頭問道:“少爺,有什麼吩咐。”
“注意周圍。”葉秋墨緊鎖着眉頭,聲音壓得特別低。
我完全沒注意到現在如此緊張的氣氛,更何況讓葉大總裁注意那女侍,真的只是我想要敷衍他隨口說出來的話,我怎麼就知道他如此上心是幾個意思。
被主子吩咐了,雷非當然開始警戒起來,他放慢了腳步跟隨在我們的周圍,觀察着情況。
“爲什麼沒看到別的房間的人出來?”我問道:“都發生意外了,大家還要和之前一樣分批走嗎?等待的人是安全的嗎?”
葉秋墨拍了拍我的腦袋,安慰性的說道:“大家都會有辦法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深邃,我感覺事情真的超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眼看着我們就要走出連廊之外了,女侍猛然在連廊的盡頭停了下來,她衝着周圍揚了揚腦袋,鼻尖往空氣中嗅了嗅,然後轉頭對我們說:“現在請女的往這邊走,男的往那邊走。”
她的說話聲音比剛剛又尖銳了很多。
葉秋墨牽着我的手,臉色有些陰沉,女侍往旁邊走了一步,要帶着我往她指的女人專用方向走。
可是葉大總裁沒有要鬆手的意思,雷非尷尬的問道:“少爺,現在我們不能浪費時間。”
“……”葉秋墨沒有回答。
我輕輕晃了晃他的手問道:“怎麼了?”
葉秋墨依舊緊鎖着眉頭不說話,他在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抓了抓我的手,義正言辭的問我:“今晚你到底看到了什麼,能跟我說嗎?”
“我們難道看到的東西不一樣嗎?”我反問道。
葉秋墨緊抿着嘴脣看着我,彷彿是吵架的戀人在給對方最後一次機會一樣,他越是擺出這樣的臉,我越是覺得不爽,明明要擺出這種表情的人,應該是我纔對。
他又等待了一會兒,見我沒有要“交代”的意思,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眼神也變得暗淡了下去,他想了想兩隻手一起抓住了我的手,用力握着對我囑咐道:“你不會有事的,如果你……”
“少爺,有人來了。”雷非在一旁輕聲的提醒道。
就在我們說話的期間,身邊走來了幾個穿着白衣服的男人,除了坐在肩膀上的小男孩以外,剩下的年紀都不算小了,他們手中提着兩個盒子。
是在我們隔壁房間裡的人。
幾個男人看了我們一眼,徑直的轉身往那邊去了,他們看葉秋墨的目光是不屑的,好似他們真的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超出了世俗之外一樣。
那種僞人的臉看着真讓人覺得不舒服,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五十歲男人的手提袋上,他的袋子裡裝着那個青銅鈴,我一早就看到了。
葉秋墨看了看那幾個男人,對雷非點了點頭,隨即拍了拍我的手,對我的話也沒有說完,扭身走掉了。
他們男人的那個方向是沒有領路人的,全憑他們自己走。
我們隔壁房間的幾個男人出來時,前面也沒人帶領着,不知道他們是直接自己出來的,還是有人安排的。
站在一旁等我的女侍,對那幾個男人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興趣,更沒有要提醒他們的話,如同根本看不到他們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僵硬,就像在平靜的等待獵物一樣,她時不時的會探頭往這邊聞聞,我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領,總覺得是不是我身上有什麼味道。
等等!
是啊,我身上是有什麼味道的。
葉秋墨和雷非已經在我的視野範圍內消失了,隱藏進了黑暗之中,往另一邊去了。按理來說,他們應該進入試衣間,換上自己的衣服,而後我們就可以在大廳裡集合了。
我想起在房間裡的時候,我每次低頭都會聞到某種沁人心脾的,令人精神一震的味道,可身旁緊緊坐着兩個人,我沒有行動。
我轉身面對着女侍,順手從襯衣胸口的口袋裡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瓶子,瓶子細細的,和小拇指差不多長度,裡面有半管的液體。
我放在鼻端下聞了聞,是我一直聞到的味道沒錯。
就因爲這個味道,我才能夠看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嗎?什麼味道會如此神奇?葉秋墨和雷非一點聞不到嗎?
當我拿出那管液體來的時候,站在不遠處的女侍竟然往後倒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她的表情很扭曲,就像是臉上套上了人皮,馬上就要吃撐不住了一樣。
我拿着那管液體,衝着她走了過去。她立即往後倒退着,眼睛都要耷拉到嘴角邊上了。
“這是什麼?你們爲什麼要塞這種東西給我?”我仰着手中的瓶子問道:“是香水嗎?”
我要擰開瓶蓋,女侍卻突然轉身就跑。
沒跑兩步她又猛的趴在了地上,開始手腳並用起來,我沒來得及驚訝呢,剛要往前邁步,就看到了斜前方黑暗中,地上側躺着一具內臟早被拖得滿地都是,身上爬滿了類似蟑螂的那種蟲子,渾身只剩下骨架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