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奴婢聽房裡有動靜,忙推門查看,見藍若雲雙目圓瞪,死死盯着這兩個婢子,雙掌一翻,硬是推出一掌,先進門的那個婢子身子就跟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射了出去,吐血倒地不起。後面的婢子躲閃得及,未受傷害,見藍若雲真氣大亂,嚇得忙喚人叫毒尊來看。恰巧那個時候黃之月去了晦谷諸葛流雲處,半年後纔回晦谷,故而根本就不知藍若雲受傷這一茬。
毒尊見師侄女危在旦夕,忙封住奇經八脈,費了兩個月,纔將她堪堪救了回來。
只是,藍若雲走火入魔後還強行提氣出掌,使得她心脈大損,以後,怕是受不得大刺激了,否則,要想多活幾年也難。
藍若雲知道自己身體大不如前,只道自己今生今世恐怕再也見不到宮清逸了。
哪知道,兩個月前,有個戴着閻羅面具的男人悄無聲息地進了她的閨房,給了她一張地圖,跟她說,宮清逸有了心上人,正在遊山玩水,再也不回這歸谷了。
藍若雲當時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師兄的脾性自己也是知道的,上次凌兆國最美麗的小公主都看不上,又怎會輕易喜歡上別人。
可那男子冷冷一笑,還扔給她一張歐陽若鏡的小像,畫得惟妙惟肖,雖不是沉魚落雁,卻也靈秀出塵,還冷嘲熱諷藍若雲沒有幾年好活頭了,還守着這空蕩蕩的歸谷作什麼,還不如在滾滾紅塵中瀟灑走一回,即便幾年後死了,也無怨無悔。
藍若雲聽得心動,自己本身沒幾年好活,若未見着宮清逸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實在憋屈,咬了咬牙,便留書一封,跟着那男子出了谷。那男子武功極好,只是周身泛着殺氣。藍若雲有些怕他。
出了逍遙谷的勢力範圍,那男人便給了她一輛馬車,就跟她分道揚鑣了。
藍若雲也樂得自己一個人走。只是看着地圖和歐陽若鏡的畫像,心裡越來越恨,越想越悲。一個月後便到了地圖所標的蘭城。剛到蘭城就接到那面具男的飛鴿傳書,說宮清逸爲了歐陽若鏡惹了陌上宮,接了陌上令。
藍若雲大急,這些日子投宿客棧她多少也知道些江湖上的事情。知道這陌上宮的殺手跟牛皮糖有得一拼,一旦粘上就甩不掉了。於是,對這歐陽若鏡的恨意便越發的深了。
沒過幾天,歐陽若鏡他們就到了這蘭城。
藍若雲打開水囊,喝了口水,停住不說了。
歐陽若鏡也知道,說到頭了,後面的事情,自己也都知道了。看來,這個藍若雲估計是被人給利用了,自己在她這裡絕對討不得好。想着儘量能跟她溝通一下,拖延一下時間也好。
“藍姑娘可知道那個戴面具的男子是誰?”歐陽若鏡問的小心翼翼。
“我怎麼知道,我只知道他幫了我,那就夠了。”藍若雲答得理所當然。
你令堂的,你個豬,你師兄那麼聰明,怎麼就會有你這個笨蛋師妹,怪不得人家不愛鳥你!歐陽若鏡心裡暗恨,這個白癡女人,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一個被愛情衝昏了腦袋的女人。
歐陽若鏡翻了個白眼。
“哼,你不需用這種眼神看我,即便他利用了我那又怎樣?反正我也沒幾年好活了。”藍若雲頓了頓,沉默片刻,又道:“我,我只求,能死在我師兄懷裡……,這便是,便是我今生,最後的願望了……”藍若雲起先的跋扈已經沒有了,只有淡淡的憂傷。
歐陽若鏡心下一痛,唉,多情自被無情傷,你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你的愛情註定是飛蛾撲火,有去無回。
歐陽若鏡也不再說了,看着邊上這個漂亮而又可憐的女人,心裡莫名的有些悲涼起來。
藍若雲連晚飯都沒吃,愣是披星戴月的趕路。駕車的馬喘着粗氣實在受不了了,藍若雲只得放慢腳程,到了鎮上,連夜敲開一家客棧,掌櫃的見有銀子收,便也高高興興地給換了一輛馬車,藍若雲總算還知道肚子餓,買了些乾糧和熟牛肉。
歐陽若鏡被下了軟筋散,又被藍若雲給點了啞穴,自是動彈不得。
藍若雲跟掌櫃說是自家姐姐受了重傷,要去找宮神醫救命,那白癡掌櫃竟連連誇讚藍若雲姐妹情深,有情有義。
這頂高帽戴的藍若雲很舒坦,歐陽若鏡很鄙視,丫的,就一鬼話連篇的小屁孩。
藍若雲也不作停留,催馬便上路了。
第二天傍晚,已是另一個地方了。歐陽若鏡一直躺在馬車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錦瑟王朝的哪個地方,只知道人聲鼎沸,應該是個城邑。
藍若雲將歐陽若鏡帶到了一個客棧,解了她的軟筋散,只是封住了她的內力。原來,藍若雲實在需要好好洗漱一番了,雖然秋天了,可匆忙趕路也着實風塵僕僕了些,姑娘家都是愛美的,藍若雲自己都受不了了。藍若雲不像歐陽若鏡,從小乞丐當慣了,幾天不洗澡是常有的事情。
歐陽若鏡原本想着趁藍若雲洗澡的時候自己偷偷跑路,哪知道,藍若雲竟叫小二搬來兩桶熱水,挑着眉毛看歐陽若鏡。
歐陽若鏡大駭,啥意思啊??同一個房間洗澡嚒???
這事兒要放現代,歐陽若鏡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都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可,這在古代,又是在這有些瘋狂的情敵面前。歐陽若鏡心裡就有些七上八下了。
“藍姑娘先洗,我先出去吃個飯,晚點再洗。”歐陽若鏡打着哈哈,挪着步子想出門。
藍若雲擡腳橫在門框上,雙手抱臂,笑得有些嘲諷:“怎麼,歐陽姑娘怕我會對你動手動腳?放心,都是女人,我對你沒性趣。”
歐陽若鏡額頭冒汗,得,人家姑娘是鐵了心要看你的裸.體了,丫丫個呸的,看就看吧,我還不把你給看光光了去嚒,咱倆公平的很。
歐陽若鏡心一橫,對藍若雲使了一眼:脫就脫唄,咱倆一起脫!
藍若雲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將門窗鎖好,便開始寬衣解帶了起來。
歐陽若鏡一看,得,趕緊洗吧,反正都這樣了,也不怕你下毒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給剝光了,跳進了氤氳的水裡。
其實歐陽若鏡是多想了,藍若雲根本就沒想着在她的浴水裡動手腳,她也不屑這樣做,畢竟,歐陽若鏡如今已是砧板上的肉、鐵板上的釘,都跑不了。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藍若雲渾身輕鬆,終於神情有些鬆懈下來,可歐陽若鏡笑得很僵硬,因爲匕首和玉笛被藍若雲這小蹄子給收去了。
二人吃了晚飯,便回房休息了。藍若雲讓掌櫃在房裡加了張小牀,歐陽若鏡便被趕去小牀睡。臨睡前,藍若雲又給歐陽若鏡服了軟筋散。
歐陽若鏡憤恨不已。封了我的內力不算,還要給我吃軟筋散。果然是娘們乾的事情!無恥!!
睡到半夜,忽然聞到一股奇香,藍若雲已經驚醒了。隨手就塞給歐陽若鏡一顆藥丸子,翻身射出窗外,須臾便傳出打鬥的聲音,同時傳出的還有客棧裡旅客的尖叫聲。
我擦!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丸子?!
歐陽若鏡來不及細想,就想拼了老命翻身鑽到牀底下去,畢竟現在自己沒有內力,又服了軟筋散,比個常人還不如,人隨便一刀自己都避不開。
誒?能動?原來剛纔那妞是給自己吃解藥的呢。還好,還有些小聰明。
正翻身起來,就被飛身進來的一黑衣蒙面男給點了穴,不得不昏了過去。
待到睜眼,天已大亮,印入眼前的是兩層粉色的籠煙輕紗帷帳,一層淡粉,一層淡紫,用金鉤鉤住兩邊。
“你醒了?”有着淡淡驚喜的低沉嗓音出現在自己耳邊,歐陽若鏡扭頭一看,一下就給呆住了,竟是東方易那廝!!還是一身的淡紫錦袍,還是那般的溫文爾雅。
東方易顯然知道歐陽若鏡會有這一反應,淡淡笑道:“我的手下曾在樊城見過姑娘,也知道歐陽姑娘曾救過我,前天在來福客棧看到姑娘,似乎很不情願,就跟我彙報了。我讓他們留了心眼,結果發現你被那位姑娘給劫持了。所以,前天晚上就把你給救了出來。”
前天晚上?難道自己昏迷了兩天?
歐陽若鏡微微皺眉,東方易的解釋有些合理又很牽強。而自己剛纔已經提氣檢查,還是沒有一絲內力。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只是自己的翠煙笛和斬魂匕首還在藍若雲手上,這兩樣東西都是丟不得的東西,一定要尋回來纔是。
“多謝東方公子出手相救,東方公子的屬下可有帶回我的笛子和匕首?”歐陽若鏡掀開被子,走下牀來。虧得自己昨晚是和衣睡的,要不然,虧大發了!
“是這兩樣嚒?”東方易眸光一閃,嘴角微揚,彷彿變魔術似得從身後拿出了歐陽若鏡的寶貝放在桌上。
歐陽若鏡大喜,拿過斬魂匕首輕輕一拔,仔仔細細查看,還好還好,還是自己的斬魂,自己在暗處有做過記號。翠煙笛更是如假包換,哈哈。
歐陽若鏡這回是真心誠意地跟東方易道謝了。
“歐陽若鏡多謝東方公子仗義相救。”歐陽若鏡雙手抱拳對東方易行了一禮。
“歐陽姑娘無須多禮,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以前也救過東方,難道也要讓東方還禮不成,呵呵,我已經讓丫頭備了午膳,姑娘昏睡了兩天,也該餓了。”東方易狹長的眼睛歡快地跳躍着,閃耀着七彩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