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傷得很重。”林笙給素顏把完脈後說的第一句話。
展貴妃眼圈是紅色的，但面無表情眼神平靜，聽到林笙的話長長地眼睫毛輕輕的顫了顫，握住蘇顏的手輕輕的抖了抖，臉色突然變得更加蒼白。
宣帝看了看她，英俊的臉有一瞬間的疲憊，輕聲問：“究竟怎樣，把話說清楚。”
林笙看着素顏毫無血色的臉，細細總結了一下：“致命傷是她背後從肩頭到腰部的抓痕，很深，因爲沒有及時救治出了大量的血。另外，”林笙又看了看素顏的手，“她的手腕骨頭好像受過劇烈的撞擊有些破碎，而且，”林笙翻了翻素顏的眼睛，“她的腦子裡肯定有淤血，有可能——”
頓了頓，林笙看了看展貴妃，展貴妃感覺到他的注視，眼睛眨了眨，更加握緊蘇顏的手，聲音平靜卻有一絲顫抖：“你說吧，我支持得住。”
林笙頓了頓：“我無法預測她什麼時候能醒來，有可能是明天，有可能是一個月後，也有可能——”
展貴妃輕輕說：“也有可能永遠不會醒，對嗎？”
林生看着眼前臉色蒼白卻總是堅強保持平靜的清麗女子，有絲不忍：“您說得對，是這樣。”
展貴妃身體輕輕晃了晃，聲音平靜：“好，我知道了。”
宣帝沉默的看了看她，靜默了一會給林笙一個眼神，林笙會意，退出了房間。
林笙退出房間，轉過頭就看見屋外的人。
司徒楓走上前輕聲問：“怎麼樣？”
林笙看着他輕聲說：“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失血太多，而且我無法推斷她什麼時候能想來。”
輕嘆：“我已經盡力了，她傷的實在是很重，那種情況下能保住命就不錯了，”眼裡出現佩服的神色，“她真的是個奇女子。”
西眩銅緊緊着眉，卻也贊同的點頭，溫和的眼眸裡也有着佩服，那麼一個弱女子竟然殺死了四隻老虎！有幾個人能做到？
鑾塵歌站在窗邊，靜靜地望着窗外，不言不語，一雙桃花眼深邃如海，眼底的紫羅蘭妖豔着，嘴角有着溫和的笑，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擔憂嗎？看不出來。
他高興嗎？看不出來。
司徒楓看了看他，低下眼睛，掩藏住神色。
你的心在哪裡？
———————我割我割我割割割——————————
屋內，只有三個人：素顏、展貴妃、宣帝。
沉默蔓延着。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展貴妃一直看着素顏不動，眼底有着深深地母愛，觸目驚心！！
是因爲沒有人能看見，所以纔會讓它出現在眼裡？
宣帝坐在遠處的椅子上，看着展貴妃的背影不動。
她看着她，他看着她。
就像很久以前那樣，她看着他，而他看着她。
命運輾輾轉轉，卻始終在原地打轉。
“你滿意了？”
宣帝一顫，盯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浪水波濤洶涌，深邃如海，嘴脣動了動卻沒說出話。
聲音裡有着疲憊：“這麼多年了，你依舊沒變。”
宣帝依舊不說話。
“你走吧，不要再來看她。我都替你噁心！你難道——”話沒說完就被宣帝一把拉起。
他的眼盯着她的眼。
他可以看見她眼底還未退去的厭惡和哀傷。
他愣住了。
哀傷？
爲什麼哀傷？
因爲他嗎？
不等他深究，展貴妃一把狠狠推開了他，轉開眼，眼神被掩飾住了！
宣帝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又緊緊地抓住了她！！
“我怎麼會滿意？你說，我怎麼會滿意！！”他開始狠狠地搖着她！
你不愛我，我又怎麼可能滿意！！！！
他眼底的執拗那麼深，眼底的恨那麼顯而易見，那麼令人震撼！！
她被他嚇住了！
展貴妃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眼睛因爲憤怒而爭得很大，隱隱有血絲，剛毅的臉龐繃緊，性感的嘴脣緊緊抿着，手緊緊的抓住她不肯放卻沒有抓疼她。
展貴妃愣愣的看着他。
宣帝看着她的眼睛，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的眼孔裡的兩個自己，然後微微發愣，怒火漸漸熄滅。
隨後，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
涼涼的，鹹鹹的。
那是她的淚。
爲什麼哭？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