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楓以一個阿哥的身份辦完事後,發現那幫人還站在原地,動都沒動,發表了一下意見:“你們就不累嗎?我們找間客棧休息一下。”說完還看向素顏,“這位公子可否賞臉?”嬉皮笑臉的樣子。
素顏擡頭看了看天,想等雙兒辦完事情還不知道是哪年哪月,難道我要在這一直等下去?反正有人請客不用花自己的錢,何樂而不爲?
素顏轉過頭說:“既然這位兄臺這麼有誠心,在下要是推辭豈不是太不給你面子了嗎?那就恭淨如從命。”
氣死你,誰讓你跟我搶釵子,哼。
司徒楓笑了一下,桃花眼裡都要溢出水來。
真是個小女人。司徒楓心裡暗想,看來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以後要注意。
鑾塵歌搖了搖扇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司徒劍更是不用說,依舊一副笑臉。
一羣人就走進了一家客棧,浩浩湯湯的隊伍,惹人注目。可是很明顯最不自在的就是素顏,她很討厭別人這麼看着她。加快了腳步。
司徒楓選擇了雅間。
屋內一張桌子最顯眼,桌上擺有一壺茶,屋內還有幾瓶簡單瓷器,邊上還擺有幾盆有着幽香花氣的連翹。
使得屋內即顯得雅觀又不失大方。
素顏大概看了一下,就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去。這站着還好,一坐下就感覺到背部疼的就像是火燒,火辣辣的,很是難受。早知如此,就不要當英雄了,素顏疼得呲牙咧嘴。
鑾塵歌坐在素顏的左側,司徒楓坐右側,司徒劍在素顏的正前方。
鑾塵歌一眼就看出素顏在疼,笑得更爲慵懶,用扇子挑起了素顏的下巴:“怎樣,難受嗎,我的相公?”一雙丹鳳眼忽閃忽閃的。
素顏“啪!”的一巴掌厭惡的打掉他的扇子,外加送了個白眼,沒有理他,這種人越是理他,越是沒完沒了,爲了面子,忍者素顏,不疼,不疼,很快就過去了,深呼吸,深呼吸。一邊心裡安慰,一邊死命的壓着傷口,可是啊,怎麼越來越疼了。
司徒楓對旁邊的一個穿着深青色衣服的男子說:“幫我拿點創傷藥。”男子點點頭,聽命下去買去了。
素顏轉過頭看了一眼司徒楓,他正慵懶的喝着茶,似乎剛纔說的話只是一時興起,撇了撇嘴,有什麼大不了的,真是個不可愛的傢伙。
鑾塵歌聽見挑了挑眉,眼神中有什麼一閃而逝,笑意滿滿,快要溢出自己的眼眶。
這時雙兒帶着那個女子回來了,素顏看見點了點頭,示意女子坐在自己身邊,女子有點怯懦,小心翼翼的坐下,低着頭。
素顏就看着她,然後轉開眼。
雙兒就覺得主子那種眼神很熟悉,就像是在宮裡發呆的那種眼神,很悠遠,綿長,看着那個女子,又不像是在看她,透過靈魂看着另外一個人。
真的很像,根本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眼睛、鼻子、嘴、耳朵,全部都像,除了眼神時時刻刻告訴自己她不是柳兒。素顏慢慢的轉過頭,手裡握着杯子,看着裡面的熱氣輕輕冒出,氤氳。
鑾塵歌瞥了素顏一眼,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掩住自己妖異的紫羅蘭。司徒劍慢慢起身,走出了房間。
回憶就慢慢的的閃現。
柳兒是比素顏大五歲的姐姐,她們同時暗門新一代培養出來的殺手,素顏6歲的時候就被哥哥丟進了這個陰沉沉的門派,從那時候就認識了柳兒。
柳兒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子,並不是漂亮的女子,有着彎彎的月牙眼睛,笑起來有着小小的酒窩,骨子裡卻是倔強的,從不服輸,對素顏很照顧。素顏一見到柳兒就很開心,因爲柳兒總是會很溫柔的抱起她,然後笑眯眯的問顏顏今天學什麼了,有沒有受傷等等,她總會給素顏媽媽的感覺,讓素顏陰森森的生活有着明媚的陽光,就像是漂浮在深海里唯一可以救自己的一根木頭,緊緊抓着,不肯放下。
那些日子對素顏來說是酸甜苦辣統統都有,無論訓練多麼辛苦,身上的傷口多得數不清,可是隻要有柳兒,辛苦不是辛苦,傷口不是傷口,那些都是柳兒關心自己的理由。自己可以隨便的撒嬌,隨便的任性,無論自己多沒講理,柳兒總是很着自己,眼神裡的溫柔將自己深深的溺在裡面,不肯自拔。
柳兒離開自己時,是在素顏16歲的時候。
那是出去執行任務,素顏和柳兒一起,那是她們第一次一起出去執行任務,也是唯一的一次。任務的目的就是盜取一種現代化的磁盤,裡面有着高科技。
任務是順利的完成了,可是內部有奸細,就在出來的時候,遭到對方狠狠的打擊,素顏那是年輕氣盛,就想衝上去。自己的年輕,自己的狂傲,自己的無知是導致柳兒死去最最主要的原因。
當時的場面,素顏一輩子都不想再回憶,那裡全部是鮮血,有着無數人的,鮮血流成河,讓人見着就想吐。
柳兒爲素顏擋了一顆致命的子彈,用自己的命換來了素顏的命。
還記得當時柳兒躺在自己的懷裡,自己手裡全是柳兒的血,自己愣愣的望着柳兒,呆呆的望着她,不出一聲。柳兒很溫柔的望着自己,很溫柔的很溫柔的望着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像是不想嚇到自己,可是她錯了,自己已經被她嚇到了。
她在自己的懷裡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的生命在自己的懷裡慢慢的流逝,像是指尖上的水,一直想抓住,卻偏偏抓不住,無能爲力。自己從頭到尾沒有掉一滴眼淚,只是呆呆的望着她,看着她溫柔的眼睛,看着她熟悉的嘴脣,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
天空下起了雨,自己慢慢的伏在柳兒的身上,完全感覺不到雨水滴落在自己的身上。
周圍還有槍聲不斷的響起,可是那時的自己什麼都聽不見,全世界只有柳兒的呼吸,慢慢的由急促變得停息。
於是世界變得寂靜。
一直記得她最後對自己說的話。
顏顏,好好活下去。
姐姐我愛你。
顏顏,好好活下去。
雨一直下着,像是眼淚,不停的落。
素顏一直沒有動就那樣抱着柳兒,整整。
真的沒有掉一滴眼淚。
一滴也沒有。
她說姐姐我愛你。
她也想告訴她,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