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幽黑一片,只有那書桌位置的一個角落處散發着冷冷的光,冷冷的白光映在書桌旁的人兒白皙的側臉上,使得女子的臉多了幾分蒼白。
“蝴蝶兒飛去,心亦不在……”幽幽的女聲響起。
纖瘦的手指一點點描畫着畫中人的優美的下顎弧線,“悽清長夜誰來,拭淚滿腮。”
“是貪點兒依賴,貪一點兒愛。”樑湘誼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弧線。
“舊緣該了難了,換滿心衰。”
細長的水跡自眼角流至嘴邊,“怎受得住,這頭猜,那頭怪。”
“人言匯成愁海,心酸難捱。”
幽幽的聲音一轉,變得低沉,“天給的苦,給的災,都不怪”
“千不該,萬不該,芳華怕孤單。”隨着聲調的拔高,纖瘦的手指撫在畫中人深邃的眼眸處。
聲音一轉,又逐漸低沉幽怨,“林花兒謝了,連心也埋,他日春燕歸來,身何在……”
幽怨的歌聲一停,轉爲冷嘲。
“呵,是不是把心埋了,就不痛了?”樑湘誼苦笑着冷嘲了一聲,把素描本輕輕合上,小心地放回抽屜裡,雙手抱着膝蓋,慢慢地蜷縮着身子,讓整個身子都縮在椅子上,企圖能得到點溫暖,暖和那顆顫抖的心,但是,背部接觸到的是冰冷冷的木料,冰冷,僵硬。
黑暗中的人兒臉上,自眼角有一條銀線流過,轉眼即逝。
迷迷糊糊中,樑湘誼慢慢地張開眼睛,微微翹起的濃密睫毛像蒲扇似的扇了扇。
這是一片桃林,一棵棵桃花就這樣或清麗,或嫵媚地相依着。許是正是花期,那桃花開得極爲燦爛,一簇簇綴在枝頭,粉紅粉紅的。地面上也滿是落下的花瓣。乍一眼看去,人如同陷在粉紅的花海中,空中瀰漫着幽幽的暗香。
一陣風吹過,揚起了地面尚未褪色的花瓣,撫落了幾些枝頭的紅妝。一時間,那花瓣紛紛揚揚,美得如夢如幻。
又來到這裡了,樑湘誼臉上忍不住綻開一抹極淺極淺的笑容,溫柔,似水。
伸出左手,輕輕地接住一片花瓣,再收回來,慢慢端詳上面的花瓣。右手輕撫花瓣,滑滑的,帶有一點粉粉的感覺,不知道上面的是不是花粉,真想嚐嚐看,這麼美的顏色,應該是甜的吧?
樑湘誼正思索着,卻聽聞:
“湘兒。”那聲音溫柔而熟悉,像一根羽毛落在水面般落在樑湘誼的心上,而下一刻卻鼻子一酸,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樑湘誼拼命眨了幾下眼,把那種想流淚的衝動硬生生地壓下去。等到眼睛不怎麼酸時,才轉過身來。
不遠處,落纓繽紛的林中站着一個人,粉嫩的桃花在他的周身打着卷慢慢飄落,他一身白衣出塵不染,絲綢般墨黑的髮絲用一根白色的髮帶隨意地束起,披散在身後,就那麼靜靜站着,瑣碎的陽光在他臉上投射出一個陰影,那張臉就隱藏在那炫目的光暈中。
樑湘誼揚起一抹淺笑:“月。”
林中的男子一步步走近,走到樑湘誼身前,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湘兒。”男子的聲音從樑湘誼的頭頂上傳來,聲音帶着磁性,也帶着一種讓人沉溺的溫柔。
“月。”伏在男子的胸前,樑湘誼靜靜地閉着眼,感受着男子懷抱的溫度,不管多少次都好溫暖哦。
“湘兒,近來過得可好?”男子輕聲問道。
微斂了一下眼中的霧氣,樑湘誼擡起頭來,注視着男子,嘴邊揚起甜甜的笑,“吃好睡好,生活規律和某種叫豬的生物很像,你說好不好?”
男子笑着,擡起手,用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颳了一下樑湘誼的微微挺立的鼻子,笑道:“挺好的。”
樑湘誼仍然擡着頭,注視着男子,輕皺着眉頭,問道:“話說,我是不是胖了?”
看着懷中的人兒輕皺着眉頭的樣子,男子再次用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颳了一下懷中的人兒微微挺立的鼻子,笑道:“嗯,是有點。”
“不是吧?真胖了?”她只是隨口說說的而已。
男子輕笑出聲,說道:“沒有,我逗你而已。”
好吧,自己有點緊張過度了,就自己的小板身子,就算再胖上幾斤也沒什麼的。樑湘誼安慰着自己,然後輕聲問道,“你呢,近來過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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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男子搖了搖頭。
不好?樑湘誼的眉頭輕蹙,“怎麼了?”
“不好,因爲許久沒見你。”男子笑着說道。
“什麼時候,學會這麼貧嘴?”樑湘誼撇了撇嘴,說道。儘管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真的很甜,有一股幸福的感覺從心底裡涌出。
拉着男子的手,沿着桃林間的小路走去。男子不語,溫和地笑着任樑湘誼拉着他走。沿着那條小路一直走,一間簡陋卻古風古色的竹屋漸漸地映入兩人眼簾。
這間竹屋雖則簡陋,樑湘誼卻很喜歡,因爲在這裡,有一個人愛她,疼她,寵她。在這裡,會有一個人,她可以向他撒嬌,他會容忍她偶爾的任性,會記得她喜歡和不喜歡的東西……
發現自己好像又有開始發呆的勢頭,樑湘誼忙搖了搖腦袋,定了定神。
男子看見樑湘誼使勁地搖晃着腦袋,眉頭輕輕地皺起,擔心地問道:“怎麼了,湘兒,不舒服?”
看着那雙溫潤如玉的眸子裡此時閃爍着擔憂的神色,一向如墨畫的劍眉微微皺起,樑湘誼輕輕地用手撫上他的眉,心裡一甜,笑道:“沒事,我近來剛學了一個菜,想做來讓你嚐嚐。前些日子,見你房子後面那片竹林的竹筍開始冒頭,回去便上網查了菜譜,偷偷地學了個菜,今個兒那些竹筍應該可以採摘了,做來讓你嚐嚐。”
聞言,男子神色放鬆了下來,也笑了。“好,嚐嚐我家湘兒做的菜。”
我家湘兒,樑湘誼的嘴角不禁輕輕地揚起,嘴裡卻仍倔強地小聲反駁道:“誰是你家的?”
男子笑而不語地看着某臉蛋泛紅的人兒。
拒絕男子的幫忙,讓男子在客廳呆着,樑湘誼抱着男子從房子後面的竹林裡採摘來的竹筍進了廚房,仔細地清洗,切片,然後過水。
有這麼一個人愛着她,疼着她,寵着她,真好。她受傷了他會心疼,她落淚了他會心疼,他在乎她是開心還是悲傷,他記得她的生日,儘管他不能在她每次生日時都陪在她的身邊。其實,她要的從來不多,有一個人陪在她身邊,給她一份完整的愛就夠了。
“啊。”手中傳來的刺痛讓樑湘誼喊出聲來,“碰”那是盤子落地的聲音。胡思亂想之際,一時沒留意,不小心讓鍋裡濺起的水燙着手了,嗚,又打破一個盤子了,今天第二個了,心中的小人流淚。
男子聽到聲音,快步從客廳走來,“怎麼了。”
“我……”
沒等樑湘誼把話說完,男子便一把抓起樑湘誼有點紅的左手,按到一邊的水盆裡。冰冷的水接觸皮膚,除了剛開始下水那一剎那有點刺激外,接下來,都還好,水緩解了手的不少疼痛。涼涼的,再加上燙傷的程度較輕,一會兒,手便不怎麼疼了。
看到男子皺着的眉頭,樑湘誼笑着說道:“好了,不疼了,你的眉頭皺得都快成小老頭了。”
男子仍輕皺着眉頭,問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有什麼的,我只是……”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的一切景象竟像蒙上了一層霧,慢慢地開始變得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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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蒲有話說:
夢中情人神馬,實在是太羞澀了!!!好吧,這其實是小蒲自己做過的夢。(@^-^@) 臉紅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