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古察科夫的這個問題,魯茲斯基的眉毛往上一揚,“中尉同志,您能說得具體點嗎?”
“比如說,敵人的指揮部,軍營,倉庫等等。”古察科夫小心翼翼地問:“在附近有這些軍事設施嗎?”
魯茲斯基想了想,隨後搖着頭說:“沒有。我們村的位置比較偏僻,沒有您所說的這些軍事設施,否則德國人也不會留一羣烏克蘭兵在村裡了。”
得知附近沒有什麼重要的軍事設施,古察科夫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覺得自己居然選擇了錯誤的方向了,把小分隊帶到了遠離重要軍事設施的地方。
正當他感到失望之餘,忽然有一名游擊隊員對魯茲斯基說:“副隊長同志,您怎麼忘記了,西北方向有敵人的機場啊。”
“敵人的機場?!”灰心失望的古察科夫,聽到游擊隊員提到了飛機場,彷彿被人打了一針強心劑,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問:“在什麼地方?”
“距離這裡有點遠。”魯茲斯基撓着自己的後腦勺,回答說:“在村莊的西北方向,距離這裡大概有四五十公里。”
如果是普通的小分隊,聽到這麼遠的距離,肯定要打退堂鼓,畢竟靠兩條腿走路,起碼要花費一天的時間。但小分隊配備有三輛裝甲車,這點距離對他們來說,就不算什麼事情,最多兩個小時就能趕到。
古察科夫一把抓住了魯茲斯基的手臂,激動地問:“副隊長同志,在西北方向真的有敵人的機場嗎?”
“是的,”魯茲斯基點點頭,肯定地回答說:“是一個新修的野戰機場,大概有二三十架反飛機,每天一大早就起飛,飛往城市方向去進行轟炸。”
確認了附近有一個機場後,古察科夫就更加坐不住了,他連忙追問道:“副隊長同志,您能給我們派一名嚮導,帶我們前往敵人的機場嗎?”
“可以,我讓妥爾布給你們帶路。”魯茲斯基朝那名首先提到機場的游擊隊員一指,“他曾經去過那裡,給你們當嚮導是最合適不過的。”
“妥爾布同志,”古察科夫扭頭望着那名年輕的游擊隊員,用友好的語氣問:“不知你什麼時候能出發?”
妥爾布向魯茲斯基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見對方微微頷首表示許可,纔開口說道:“指揮員同志,敵人的機場距離我們這裡太遠,就算我們現在出發,最快也要等到明天傍晚,才能到達目的地。”
“我們有裝甲車。”古察科夫等妥爾布說完後,有些得意地說:“區區四五十公里,最多兩個小時就能趕到。”
“可是,路上有可能遇到敵人的哨卡和巡邏隊。”妥爾布的反應有些遲鈍,古察科夫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還在喋喋不休地說:“到時我們又該怎麼應付呢?”
“別擔心,妥爾布同志。”古察科夫笑容可掬地說:“你沒看到我們穿的都是德國人的制服,在距離前線這麼遠的地方,我想他們的警惕性應該不算太高,我們可以輕鬆地混過去。”
“中尉同志,既然你們有把握在短時間內趕到敵人的機場,那真是太好了。”魯茲斯基看到妥爾布墨跡的樣子,心裡很不滿意,連忙插嘴說:“如果可能的話,你們可以連夜出發,在天亮前就能趕到目的地。”
古察科夫把薩莫伊洛夫叫到一旁,對他說道:“少尉同志,我帶兩輛裝甲車和十五名戰士過去,剩下的人就和您待在這裡。”
“沒問題。”薩莫伊洛夫知道古察科夫是打算把這裡作爲據點,沒有足夠的人手留守,對方恐怕也不放心,便大大咧咧地回答說:“我會守住這裡的。”停頓了片刻,他又試探地問,“需要把這件事向師部報告嗎?”
“暫時不用。”古察科夫搖搖頭回答說:“如今我們只是聽游擊隊的同志說附近有機場,可那裡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還一無所知。爲了穩妥起見,這事就暫時不向上級彙報了。”
對於古察科夫的提議,薩莫伊洛夫沒有反對,他點頭表示同意後,又提醒古察科夫:“中尉同志,游擊隊的這三位同志,該如何處置?”
薩莫伊洛夫的話提醒了古察科夫,這三位來自游擊隊的同志,除了一名給自己當嚮導外,剩下的兩人肯定想盡快返回游擊隊。如果聽任他們告訴游擊隊的其他成員,待在村莊裡的德國人,其實是自己人僞裝的,恐怕會走漏風聲。
他思索了良久,謹慎地說:“少尉,要不,我們先把他們留在這裡,等我們從敵人的機場回來以後,再討論如何處置他們的事情?”
“這恐怕不妥吧。”薩莫伊洛夫搖着頭說:“假如他們遲遲不歸,游擊隊的同志肯定以爲他們出了什麼意外,沒準還會派人來試圖燒掉穀倉。我和塔夫林能抓住他們,帶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假如再來一羣人朝這裡投擲燃燒瓶,我可不保證不會出現傷亡。”
“那該怎麼辦呢?”古察科夫皺起了眉頭:“游擊隊裡的成分太複雜,誰知有沒有混進去的特務,要是我們在這裡的消息被透露出去,我們就無法繼續留在這裡了。”
“此事交給我來處理吧。”見古察科夫束手無策,薩莫伊洛夫便主動請纓:“我會處理得妥妥當當。”
…………
古察科夫帶着十五名戰士,分乘兩輛裝甲車,在嚮導妥爾布的帶領下,朝着遠處的機場方向前進。在出發前,古察科夫找來了一身德軍制服,讓妥爾布換上,如此一來,就算遇到了真正的德軍巡邏隊,也不容易露出破綻。
誰知裝甲車剛來到村口,就遇到了那名德軍下士和兩名烏克蘭士兵。看到裝甲車要出村子,德軍下士攔住了車的去路,擡手向塔夫林敬禮後,恭恭敬敬地問:“少尉先生,這麼晚了,你們要去什麼地方?”
“我們剛接到通知,”塔夫林站起身,衝着站在車前的德軍下士說道:“在附近不遠處發現了俄國人的游擊隊,我們是奉命去清剿他們。快點讓路,別耽誤我們執行任務。”
聽說少尉先生他們是去執行作戰任務的,德軍下士不敢耽擱,連忙閃到了一旁,爲裝甲車讓路。當裝甲車從他的面前依次開過時,他還擡手朝車上的人敬禮。
裝甲車遠離了村莊之後,妥爾布扭頭看了一眼後面,心有餘悸地對古察科夫說:“指揮員同志,剛纔可把我嚇壞了,我還從來見過活的德國人距離我這麼近呢。”
妥爾布的話引起了塔夫林的好奇,他驚詫地問:“怎麼,妥爾布同志,難道你還從來沒有和德國人正面交手過嗎?”
“不怕您笑話,”看着面前穿着德軍少尉制服的年輕軍人,妥爾布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軍銜,但估計職務也不低,便恭謹地回答說:“我們的游擊隊在敵後的活動,主要就是埋地雷、破壞電話線路、橋樑、鐵路。別看人人都有武器,可至少半數的人,都沒有開過槍。”說到這裡,他的臉微微一紅,“我也從來沒開過槍,否則您在用槍指着我的頭時,我的反應也不會那麼遲鈍了。”
妥爾布的話引起了車上的一片鬨笑聲,古察科夫連忙制止大家:“安靜,同志們,請保持安靜!現在是深夜,白天聽起來不明顯的聲音,在這種時候能傳出老遠,你們總不希望還隔着老遠,就被德國人發現了吧?”
等車上重新恢復平靜後,古察科夫用嚴肅的語氣對塔夫林說:“中士同志,你的任務是應付可能出現的德國人,除此以外,我希望你能保持安靜。明白嗎?”
捱了古察科夫批評的塔夫林,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在車上這樣肆無忌憚地聊天,很容易被隱藏在道路兩側的德國人發現,到時就會給小分隊帶來滅頂之災。他連忙紅着臉答道:“明白了,中尉同志。”
在妥爾布的指引下,裝甲車行駛了一個半小時,便來到了距離機場兩公里的地方。妥爾布用手朝前方有燈火的地方一指,說道:“指揮員同志,遠處就是德國人的機場,不能再朝前走了,否則就會被德國人的警戒部隊發現。”
得知敵人的機場就在前方,古察科夫連忙站起身,舉起望遠鏡朝遠處望去。他很快看清楚燈火通明的機場上,跑道的一側停滿了各種型號的飛機,而德軍的地勤人員正忙着給飛機添加燃料和掛彈,爲天明後的出擊做準備。
古察科夫在觀察機場時,妥爾布在一旁說道:“指揮員同志,您都看清楚了吧。敵人在機場附近的戒備是很嚴的,前段時間我們有一個破壞小組,試圖在機場進出的道路上埋設地雷,結果被警戒部隊發現了,破壞小組的五名成員全部犧牲,一個都沒有能夠逃掉。”
“妥爾布同志,”站在古察科夫身邊的塔夫林小聲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敵人的機場在什麼位置,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妥爾布低聲地問塔夫林:“反正我們留在這裡,也做不了什麼。”
妥爾布的話剛說完,就看到古察科夫放下了望遠鏡,便轉過身來。就在妥爾布以爲古察科夫會下達撤退命令時,卻意外地聽到對方說:“同志們,就把發射陣地建立在這裡。四根發射筒,每根發射三枚火箭彈,務必摧毀機場上所有的飛機。”
“發射陣地?!”妥爾布聽清楚古察科夫的話之後,整個人不禁愣住了,他扭頭試圖問塔夫林,要在這裡建立什麼發射陣地時,卻看到兩輛裝甲車上的戰士,紛紛跳下車,在距離車十幾米遠的地方擺了兩個三腳架,每個三腳架上各固定了兩根發射管。
“指揮員同志,”妥爾布看到車下忙碌的戰士,一把抓住古察科夫,好奇地問:“他們在做什麼?”
古察科夫可沒什麼閒心給妥爾布進行科普,他只是淡淡一笑,輕描淡寫地說:“妥爾布同志,稍安勿躁,你很快就能明白了。”
幾分鐘以後,炮手衝着站在裝甲車車廂裡的古察科夫報告:“中尉同志,目標已經鎖定,所有的發射筒已經做好了發射準備。”
古察科夫朝遠處的機場看了一眼,隨即點點頭,衝着炮手下達了發射的命令:“發射!”
四枚火箭彈從發射筒裡呼嘯而出,拖着長長的焰尾,朝着遠處的機場飛去。沒等火箭彈擊中目標,裝填手們又把新的火箭彈塞進了發射筒,重新進行校正和瞄準。
正在機場上忙碌的德軍地勤人員,聽到空中傳來奇怪的尖嘯聲,都不禁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好奇地望着空中出現的飛行物。沒等他們做出任何反應,火箭彈就落在地上爆炸,在騰起的火光中,炸點附近的飛機、人員都被炸得粉碎。航彈和汽油桶被引爆,橫飛的彈片把周圍的士兵削倒,把飛機打得千瘡百孔;燃燒的汽油,把周圍變成了一片火海。
古察科夫等人對這樣的場景見得多了,還能保持冷靜,可作爲嚮導的妥爾布哪裡見過這些,他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驚呆了。過了良久,他纔開口戰戰兢兢地說:“指揮員同志,真是想不到,你們居然擁有這麼遠就可以打擊敵人的武器,這簡直是太棒了!”
“繼續發射!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摧毀敵人的機場!”古察科夫衝着下面忙碌的戰士們喊了一嗓子後,直起身對妥爾布說:“妥爾布同志,你如果見過我們以前是如何偷襲敵人的,就不會感到稀奇了。”
在一連串的火箭彈發射後,敵人的機場變成了一片火海,停在跑道上的飛機全部被摧毀,機場內的地勤人員十不存一。在機場四周擔任警戒的部隊,發現機場遇襲,立即朝機場趕去,試圖撲救裡面的沖天大火。
見到敵人的機場已經被摧毀,古察科夫長噓一口氣,隨後命令道:“同志們,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立即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