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索科夫接到朱可夫打來的電話,立即趕往火車站與他匯合。
放下電話,索科夫不敢怠慢,連忙找到瓦謝里果夫,對他說道:“少校,立即把你的人集合起來,我們要立即趕往火車站,朱可夫元帥在那裡等着我們。”
“去火車站?”瓦謝里果夫有些意外地說道:“將軍同志,如今天已經黑了,我們去火車站做什麼?”
“少校,這是朱可夫元帥的命令。”索科夫板着臉說:“別磨蹭了,快點帶你的人跟我走。”
趁着瓦謝里果夫集合部下的工夫,索科夫寫了一個便條,裝在信封裡交給前臺值班的女兵:“如果阿杰莉娜過來找我,麻煩你把這封信交給她。”
女兵接過索科夫手裡的信封,畢恭畢敬地回答說:“好的,將軍同志,我一定會親自把信交到阿杰莉娜同志的手裡。”
來到車站之後,首先看到的是朱可夫的副官,他見到索科夫的到來,連忙上前敬禮:“索科夫將軍,元帥同志在車廂裡等您!”
“當然,爲了保密起見,最好是你一個人待在包廂裡陪着他。”朱可夫說道:“食物和水只能給你們送到門口,然後由你出來拿。”
假總統見狀,不免有些好奇地問:“將軍同志,那些婦女在做什麼?”
當他帶着瓦謝里果夫前往指定包廂時,後者還在好奇地問:“將軍同志,我們這是去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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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科夫心裡很清楚,瓦謝里果夫爲什麼要強調說白俄羅斯的游擊隊,是由蘇軍統一指揮的。因爲烏克蘭在衛國戰爭期間,雖然出現了很多的游擊隊,對這些游擊隊分別屬於三派:一是被打散的蘇軍和當地的蘇維埃組織的游擊隊,這是完全可以信任的部隊;二是親德的武裝,這些游擊隊的頭目都是清一色的蘇奸;三是班德拉分子組建的游擊隊,他們既要與德軍作戰,同時也要攻擊蘇軍部隊,是蘇德雙方都要消滅的勢力。
朱可夫看出了索科夫的遲疑,便繼續說道:“馬林科夫同志也知道此事,你想說什麼就說,不必有顧忌。”
“這位先生,”索科夫對假總統說道:“我的真實身份不能告訴您,但您只要知道,在您到達莫斯科之前,都是我在這裡陪伴你就行了。你的生命安全,我會負責的。”
此刻瓦謝里果夫繼續說道:“還有,我剛剛查看了列車行程表,我們離開波蘭境內之後,不走烏克蘭而是走白俄羅斯,那條路線是相當安全的。畢竟在戰爭期間,活動在白俄羅斯地區的游擊隊,都是歸我軍統一指揮的。”
解不解開假總統的手銬,索科夫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就算對方想反抗或者逃跑,但以他如今的精神狀況,能打得過自己和瓦謝里果夫兩人麼?不過既然對方主動提出不解開手銬,他也不強求,而是點點頭,順水推舟地說:“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索科夫掏出朱可夫簽發的命令,交到了戰士的手裡。
朱可夫起身和索科夫握了握手,隨後說道:“馬林科夫同志也在,你和他打個招呼吧。”
“瓦謝里果夫少校。”索科夫毫不遲疑地說出了瓦謝里果夫的名字:“元帥同志,他是您派來負責保護我安全的人,在忠誠方面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而且經過我的觀察,他這個人的嘴很緊,不會隨便亂說話。就算他與我待在包廂裡輪流看管一個人,也不會出現泄密的情況。”
等房門關上之後,索科夫走到了假總統的對面坐下,猶豫了一下,還是扯下了對方的頭套。
當列車停靠在一個小站的時候,索科夫忽然看到車站附近的雪地上,有一羣包着頭巾的婦女,在幾名戰士的帶領下,彎腰在雪地裡尋找着什麼。
誰知對方冷笑一聲,說道:“將軍同志,恐怕情況沒有那麼簡單吧。據我所知,不管是在德國還是波蘭境內,甚至是烏克蘭境內,都還存在相當數量的匪幫,我們所乘坐的列車,完全有遭遇襲擊的可能。”
索科夫扭頭望着瓦謝里果夫說道:“少校,你沒有學過保密條例嗎?不知道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麼?”
聽到索科夫這麼說,瓦謝里果夫的心裡頓時緊張起來,雖說是兩個人在看管這個人,若是把他的手銬解開,萬一他趁着車速減慢,跳車逃跑,就麻煩了。
一走進車廂,索科夫就看到朱可夫正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面,連忙上前敬禮:“您好,元帥同志,我奉命來到,請指示!”
索科夫衝坐在門邊沙發上的瓦謝里果夫一擺頭,說道:“少校,你去瞧瞧怎麼回事?”
“米沙,”等索科夫和馬林科夫寒暄過後,朱可夫對他說道:“那個人關在旁邊那節車廂的第二個包廂裡,由你全程陪同,不準任何人與他見面。明白嗎?”
瓦謝里果夫點點頭,起身打開了包廂門,探身出去問站在門口的戰士:“什麼事情嗎?”
索科夫走進包廂後,看到那位假總統坐在一張臥鋪上,帶着手銬不說,頭上戴的黑頭套都沒有取下。“少校,”索科夫扭頭對跟進來的瓦謝里果夫說道:“把門關上。”
不過沒等瓦謝里果夫說出自己的擔心,假總統已經擺擺手說道:“將軍同志,手銬就不必解開了,這樣你不用擔心我會襲擊你,或者是想辦法逃跑。你說對不對?”
假如列車要經過烏克蘭返回莫斯科,誰也不敢保證,路上會不會遇到襲擊,畢竟當初瓦圖京就是在這塊土地上,因爲遭到了班德拉分子的襲擊,而身負重傷,最後因爲傷口感染而犧牲的。而列車從白俄羅斯境內返回莫斯科,基本就不用擔心會出現安全問題。
話雖這麼說,但朱可夫似乎對索科夫的提議有些心動。他遲疑了片刻,開口問道:“米沙,你打算讓誰與你輪流看管那人呢?”
瓦謝里果夫回到包廂,先是用一隻手端着托盤,另一隻手關上了包廂門,然後再用雙手捧着托盤來到了窗邊,將托盤裡的東西一一放在了索科夫和假總統中間的茶几上。
跟在副官的身後,索科夫來到了專門爲朱可夫準備的那節車廂裡。
聽到朱可夫的這道命令,索科夫顯得有些遲疑,他扭頭看了一眼重新坐在沙發上的馬林科夫,心說自己是否應該當着馬林科夫的面,回覆朱可夫的命令呢?
一夜無話。
索科夫眯縫着眼朝窗外望去,由於隔得太遠,他無法看清楚那些婦女到底在做什麼。他心裡甚至在想,早知道該帶一個望遠鏡過來,這樣就能清晰地看清楚她們在做什麼了。
兩人來到包廂門口時,門口站着的兩名戰士攔住了索科夫的去路:“將軍同志,請止步,沒有朱可夫元帥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入這個包廂。”
索科夫放下了顧忌,試探地問朱可夫:“元帥同志,就我一個人在包廂裡陪他嗎?”
“知道。”瓦謝里果夫說完這句話,就向後退了兩步,來到靠近門邊的沙發坐下。
“放心吧,就算遇到襲擊也不怕。”坐在沙發上的瓦謝里果夫開口說道:“剛剛上車前,我仔細觀察過,列車中間掛了兩節堆砌有沙袋工事的平板車,不但佈置有機槍,甚至還有37毫米雙聯高射炮。車頭、車尾各掛了一輛配備了火炮的裝甲車。匪幫不來則已,如果來的話,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第二天天亮不久,索科夫就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同時還在喊:“將軍同志!”
既然索科夫提出的人選是瓦謝里果夫,朱可夫只思索了片刻,便點頭同意了:“那好吧,米沙。有個人協助你,途中你累了,也能睡個安穩覺。”
吃完早餐,瓦謝里果夫將東西收拾好之後,又親自送出了包廂。由於開門的時間比較短,就算站在門口的戰士,也沒有看清楚包廂裡到底有幾個人。
假總統閉着眼睛,使勁地搖搖頭,隨後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索科夫,苦笑了一下,隨即用嘲諷的語氣說:“真是沒想到,朱可夫元帥居然派一名上將親自來看管我。”“將軍同志,”瓦謝里果夫湊過來,好奇地問:“他是誰?”
索科夫試探地問假總統:“你帶着手銬,一定很不舒服吧,要不,我找人把鑰匙拿來,把手銬打開?”
馬林科夫起身走過來,和索科夫握了握手,笑着說:“米沙,我們又見面了。”
索科夫原本還擔心乘坐的列車安保設施不完善,但此刻聽瓦謝里果夫這麼一說,心裡頓時踏實多了。有了這樣強大的火力,就算路上遇到匪幫的襲擊,也能輕鬆將對方全部解決掉。
“這倒沒有。”馬林科夫插嘴說道:“他離開牢房時,就被戴上了黑色的頭套。出了司令部的大門,就直接把他塞進了密不透風的囚車裡。而囚車是直接開到站臺上,打開門就把他送進了包廂,沒有任何人看清楚了他的臉。”
“排雷?!”索科夫聽後不禁一驚,隨即反問道:“用沒有經驗的婦女去排雷?”他心說排雷是一件專業性很強的工作,就算是專門的工兵部隊排雷,都不可避免地出現傷亡。讓一羣沒有經驗的婦女們去執行排雷任務,等於是讓他們去送死。
“有一個重要的犯人。”索科夫含糊其辭地說:“由於他的身份特別重要,朱可夫元帥叮囑我親自去看管他。你也知道,從柏林到莫斯科,乘坐火車需要一天兩夜的時間,我擔心一個人的精力不夠,所以向元帥同志提出請求,讓你來協助我看守。”
擔心朱可夫不答應自己的請求,索科夫還特意補充了一句:“我想把他從司令部大樓押來的過程中,應該就有不少人見過他吧。”
一名端着托盤的戰士,畢恭畢敬地對瓦謝里果夫說道:“少校同志,這是你們的早餐。”
“我覺得這樣不太安全。”索科夫提醒朱可夫:“從這裡到莫斯科,路上需要一天兩夜的時間,萬一我犯困打盹,對方趁機逃跑了怎麼辦?我需要有個人配合我,和我在包廂裡輪流看管對方。”
就這樣,索科夫接受了朱可夫交給自己的任務,到隔壁車廂的包廂裡,去看管那個假總統的替身。
“將軍同志,”瓦謝里果夫起身朝車窗外看了一陣,隨後對索科夫說:“這些婦女是在排雷!”
戰士仔細查看朱可夫的命令,交還給索科夫,把身體往旁邊一閃,拉開了包廂門,禮貌地說:“將軍同志,您請進!”
索科夫順着朱可夫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馬林科夫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連忙轉身向對方敬禮:“您好,馬林科夫同志。”
瓦謝里果夫想着索科夫曾經說過,這個包廂除了他和自己外,什麼人都不能進來,便伸出手接過了戰士手裡的托盤:“戰士同志,謝謝你,你把東西都交給我吧。”
“是的,將軍同志。”瓦謝里果夫聳了聳肩膀說道:“要知道,在這幾年的戰爭中,德國人、波蘭人,甚至我們的部隊,都在波蘭境內埋設了大量的地雷。由於地雷配置圖丟失,再加上雨水的沖刷,很多地雷都偏離了原來的位置,如果要派專業的工兵部隊實施排雷作業,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人手。後來有人向朱可夫元帥建議,可以由當地的婦女來擔任排雷任務。其實排雷沒啥了不起的,只要經過簡單的培訓,任何人都能勝任這項工作。”
索科夫想起後世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地雷區》,裡面說的是丹麥軍官卡爾·萊奧博德·拉斯穆森帶着一羣德國戰俘,在無人的海岸線上,冒着生命危險排雷。德軍戰俘用自己的雙手,挖掘了數以百萬計的殘餘地雷。在排雷的過程中,很多戰俘被炸死或者殘廢。試想一下,軍人去排雷,尚且會造成不小的傷亡,讓一羣沒有什麼經驗的婦女,在短暫的培訓過後,就讓她們去排雷,無疑是讓她們去送死。
想到這裡,索科夫苦笑着搖搖頭:“這道命令有點太荒唐了,居然讓普通的婦女去排雷,這無疑是讓她們去送死。要知道,女人的心理素質普遍比較差,若是在排雷的過程中,出現了觸發地雷的情況,那麼其餘的婦女就會被嚇得驚慌失措、四散奔逃。你們應該知道,在雷區內亂跑,會帶來什麼樣嚴重的後果。”